“最忙的时候也撑过了,这会儿勉强算是忙里偷闲吧。”柳桑宁语调平静,“明日便要入宫,还不知入宫后会是怎样光景,倒不如趁着入宫前好好放松一下。” 叶轻雨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这般同自乐哥说的,他明日也要入宫了。” 说到这儿,叶轻雨有些羡慕:“真好呀,你们能一块儿入宫,日日都能见着。我就不同了,入宫还得找个借口,虽说可以去找公主玩儿,可也总不能日日都去。不过没关系,等你们进宫了,我定会去看你们的。” 徐尽欢似乎怕叶轻雨日日折腾要入宫,立即说道:“不过三日的工夫,很快就出来了,你就别去了。” 叶轻雨不干,却没有当场驳徐尽欢的面子,只是不高兴地噘嘴。 柳桑宁刚想安抚几句,却听徐尽欢说:“我不是拦着你去见我们,我只是觉得你入宫不便,等我们出来了不是一样能见面吗?” 叶轻雨看向徐尽欢:“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找你?” “自然不是。”徐尽欢回答得很是诚恳。 叶轻雨顿时又高兴起来:“好吧,那我就忍忍。” 这话一出,徐尽欢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来。柳桑宁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笑而不语。 几人闲聊着,柳桑宁便说到了让徐尽欢还的那本庚子年的年志。 徐尽欢道:“那日你将年志给我,次日我便去还了。” “什么年志?”叶轻雨不解。 柳桑宁说了下,然后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对庚子年的事有些兴趣。听闻那年发生了许多要事,也是各番邦国俯首称臣的年份,所以好奇了些。” 叶轻雨顿时来了兴致,立即缠着柳桑宁道:“有什么要事?” 她一向很有好奇心。 柳桑宁看似随意地说了几件,然后似不经意地提到了王孟然与林氏的案子。她抹掉了一些知晓的细节,只囫囵说了个大概。反倒是三言两语将叶轻雨的好奇心全然吊了起来。 最后柳桑宁似叹息道:“此案虽只寥寥几笔,但瞧着应是十分精彩,只可惜身边竟无人知晓内情。二十二年前我还未出生,更是闻所未闻。” 叶轻雨也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柳桑宁则状似无意道:“也不知当年京兆府办理此案时,是何等的精彩。” 徐尽欢一直没有插嘴,听到这话时瞥眼看向柳桑宁。 叶轻雨吃了口果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一口将果子吞下,有些兴奋道:“京兆府?二十二年前,我爹就在京兆府,他是府尹!” 她一拍手掌:“此事若是我爹经手,他定知晓内情。” 只是刚一说完,叶轻雨就敛眉:“不过公务上的事,只怕他不会与我多说……” 柳桑宁心一紧,担心叶轻雨就此放弃打听。好不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若她不愿,她也不好强迫。 不料,叶轻雨话锋一转:“没关系,我府上不少人都是家生子,定能知晓二十二年前的事。待我去打听一番,到时候再说与你们听。”
第145章 宫宴 同叶轻雨在茶楼面前分别后,徐尽欢提出要蹭一段柳桑宁的马车。柳桑宁瞧出他欲言又止,知晓他大约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也欣然同意。 两人在车厢里坐定,徐尽欢便单刀直入,问道:“你今日为何要同叶娘子说庚子年的事?” 柳桑宁面上若无其事,道:“不过是闲聊到此处,就说了一嘴罢了。” 说到这儿,柳桑宁又冲徐尽欢笑:“还要多谢自乐兄替我借阅年志呢。” 徐尽欢的脸色却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不对,你没说实话。” 柳桑宁愣了下,又听徐尽欢道:“你平日里可不会如此敷衍。你今日还特意提起庚子年四品像胥王孟然的案子,是故意让叶娘子知晓此案当年是她爹调查的吧?” 柳桑宁沉默了下来,心绪有些乱起来。她没想到徐尽欢竟然如此一针见血,更没想到他看穿了之后竟会直接揭开。 此事她自个儿都还没确定,又如何同徐尽欢说?就算她确定了,此事若真事关王砚辞身世,那就更不能同徐尽欢说了。 柳桑宁这会儿有些懊恼,不该在徐尽欢在场的时候就同叶轻雨说这些。只是今日若不说,他们便要入宫,等从宫里头出来,使臣团的人可就待不了几天便陆续要走了。 若是如年志上所记载,柳桑宁觉得当年之事定是与当年前往长安的番国有关。否则王孟然绝不会盯着各国使臣不放。 她也隐隐猜到了王砚辞要做之事,只是此刻她还不想先下定论。 见柳桑宁不吭声,徐尽欢忽然间也觉得不需要她给一个确切的答案了。他心中顿时明了,心道阿宁只怕是想查这个案子。 车厢里顿时寂静无声,一路无言。 等到徐尽欢快下车时,他忽然开口道:“不论你想做什么,想查什么,若有需要,尽管同我说,我定会帮你。” 虽然不知道阿宁与二十二年前那桩案子有何关系,可她要查,他帮她一把又如何? 柳桑宁怔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时徐尽欢已经下了马车。 她撩开车窗帘往外看,却只见到徐尽欢进府的背影。她嘴角嚅动了几下,终究是没说出来一个字。 等到了次日,柳桑宁便、徐尽欢、袁硕等人便随王砚辞一起进了宫。 各番邦国使臣已经陆续进宫,今日宫中会大摆宫宴,用来招待各国使臣。 鸿胪寺入宫的官员,自然也要在宫宴上,主要是负责替一些大雍话不好的番邦使臣做翻译。 柳桑宁懂的番邦语多且会许多小众语言,于是她被分配到了几个小国附近。这些小国的语言鸿胪寺精通的人少之又少,唯有柳桑宁是全都会。 这些番邦使臣都认识她,她一坐下便有人敬酒。柳桑宁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抬手遮面喝酒。然后那酒便顺着有些开口的衣领而入,被里面垫着的棉纱吸附。 几杯下来,柳桑宁面不改色,另一旁番邦使臣连连称赞。 柳桑宁心道,还好这样的场面我已经提前了解过,早有防备。否则这一顿宫宴吃下来,岂不是要烂醉如泥?还不知会出什么状况。 正想着,大殿竟走进两人,柳桑宁一瞧,顿时有些惊讶。 居然是摩罗大师和新济国圣子! 两人穿着差不多的装束,瞧着就像是两位世外高人,就这么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时,柳桑宁甚至觉得,夕阳的余晖都沾在了他们身上。 皇帝见到他们十分高兴,尤其对摩罗大师十分尊敬,竟还端杯,要与摩罗大师喝一杯茶。 柳桑宁心里头犯着嘀咕,摩罗大师今日竟也会入宫。既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入宫同我说那句话的意思,还遣人送信来? 摩罗大师落座时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眼看去,便对上了柳桑宁略带不解的眼神。他冲柳桑宁颔首,示意她注意场合。 柳桑宁收回目光,余光却瞥到金浮生似乎在看她。她回看过去,金浮生不偏不倚也不躲,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冲她轻轻一笑。 金浮生今日脸上虽略显疲态,但他保养得当,皮囊瞧着还算不错。这一笑,竟还惹得几位宫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只悄悄拿眼瞧他。 这还是柳桑宁头一回吃宫宴。一开始她还饶有兴趣,可听着皇帝说完话,各国使臣又轮番说客套话,接着又有不对付的番邦使臣明里暗里的打嘴仗,柳桑宁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吃到最后,帝后已经离席,殿中的大臣与使臣也已经喝到兴头上,俨然是半醉了不少。 柳桑宁觉得无趣,见也无需她做什么翻译,便起身去外头透气。 刚出去没多久,便见不远处池塘边站着一人,走近了看,发现竟是摩罗大师。 “大师?你怎在此处?” 柳桑宁走近了些,还能闻到摩罗大师身上沾染的淡淡酒气,却不是摩罗大师喝的,而是在大殿内沾染上的。 摩罗大师听到声音看去,见到是柳桑宁便露出笑容:“咱俩竟还有在宫中相见的一日。” “大师怎么也进宫了?”柳桑宁问。 摩罗大师道:“原本是不来的,但圣子说如此盛事一生恐怕也只得一回,不来瞧瞧实属憾事。且听闻天竺此番前来的使臣中,有一人与佛家结缘颇深,家中有佛教消失许久的佛经孤本,我便忍不住想来与之聊上几句。” 柳桑宁一听便明白了,摩罗大师向来痴迷佛法,听到有孤本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柳桑宁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大师,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只是我竟不知,你还有朋友如此厉害,竟能知道罗刹语如何说。” “我那老友的确博学多才,且在语言上颇有天赋。”摩罗大师笑了笑,“只是他向来不喜在人前展现,总说当个平庸之人便很好。” “大师可否告诉我,那位好友是谁?”柳桑宁听得越发好奇起来。 大师笑道:“我那老友你也见过。” “我见过?我何时……”柳桑宁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有人唤她。 “柳大人。” 柳桑宁回头看去,就见王砚辞在不远处看着她。虽然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但柳桑宁就是看懂了他有话同自己说。 于是她赶紧同摩罗大师告辞,疾步朝着王砚辞走去。
第146章 秘密 柳桑宁与王砚辞朝一旁走去,王砚辞边走便小声交代:“大食国与狮子国之间最近因争夺边境矿山争执不下,你在宫中要谨慎处理两国邦交。” 柳桑宁点头应下。 王砚辞继续道:“琉璃国与百起国因先前四皇子之事,一直有些剑拔弩张,你要小心他们之间,防止他们再生事端。” 王砚辞细细交代着,柳桑宁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应下。 末了,王砚辞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还有何事需要交代了,才作罢。一扭头,却见柳桑宁唇角带笑看着自己,眼神温柔中带了些许调侃。 王砚辞问:“在笑什么?” 柳桑宁道:“这些事我心中都有数,进宫之前你也曾交代过,怎的今日还要再交代一遍?” 王砚辞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柳桑宁见四周无人,便凑近了些,小声道:“我在宫中三日,你便担心成这样?” 王砚辞依旧抿嘴,在柳桑宁以为他不会正面回答时,王砚辞却轻轻「嗯」了一声。 他伸手,将柳桑宁的手握住,宽大的官袍遮挡下,看不清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王砚辞道:“如今虽表面瞧着万事平和,可这平和之下,焉知没有暗流?各番邦国本就心思各异,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说到这里,王砚辞又记起今日他要去见的人,心中更是一沉。 他又道:“官场之上,首要便是要学会自保。你性子正直刚毅,虽聪明但有时候却也执拗,太追求公正,不懂得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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