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桑宁的话,奴东的身子猛地一抖。 纵七听得也是张大了嘴。 百诛草乃是他们新济国长在雪山峭壁悬崖上的一种毒草,轻易是摘不到的。不少新济国的王公贵族也都只在草本书册上曾见过百枯草的模样。 一开始奴东被喂下毒药,得知他们是用百诛草制成的并不相信,怀疑他们是诈自己。 可当柳桑宁拿出一株干枯的百诛草时,他却不得不信了。 奴东是见过一次百诛草的,那还是圣子的母亲,新济王曾经最宠爱的妃子赫莲拉在世时见到的。他就见过那么一次,却记住了百诛草的模样。 奴东眼里神色涣散,瞧着已是认命。 他为圣子卖命是为了活着,如今背叛圣子也是为了活着,于他而言并无差别。 “明日我会带鸿胪寺的人去驿栈见各使臣团。若你想好了要与我做这笔交易,便着一件青色外裳,我自会懂得。” 王砚辞说完这话,便叫长伍和徐尽欢将两人都放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人离开。 柳桑宁紧跟在王砚辞身旁,几乎与他肩贴着肩。 等走出宅院上了马车,她小声问:“你这是一早就盯上他们了?” “也没有很早,只不过你说让我着人盯着他们后,我的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而已。”王砚辞回答。 “接下来怎么做?”徐尽欢问道。 “等。”王砚辞回答得干脆,“等明日纵七下定决心。”
第169章 没有活路 等到次日天快亮时,纵七依着从前的规矩去了金浮生的房里。 一入房内,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纵欲之后的味道,夹杂着酒气,令人不适。 女人半只身子快掉出床榻,似乎是想逃离身下的床。可她的腰被人扣住,动弹不得。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此刻也是青紫一片。 她的嘴里有血流下,一张嘴只剩小半个舌头,为了不让她发声竟是将她舌头生生割掉! 她用求救般绝望地眼神看着纵七,祈求他能救救自己。 听到声响,金浮生双眸忽地睁开,扭头见是纵七,他又放松下来。 他松开搂住女子的手,冲纵七说道:“来了?好生处置吧。” 后一句话显然是让纵七将身旁的这位女子处置了,纵七明白金浮生的意思,他立即毕恭毕敬说道:“是。” 说完,纵七走到床边,将女子从床上拉下来,他低声道:“将衣裳穿上,跟我走。” 女子见能离开,哪里还敢耽搁?她几乎是从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衣裳套回了身上,用满是期盼的双眼看向纵七,等他带自己走。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亮,路上也还没有什么人,带她离开是最好的时候。 女子眼下已经顾不得自己成了个哑巴,她只觉得能留一条命便是万幸,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纵七见女子收拾好了自己,便抓住她的手臂,在女子惊恐的目光中,带着她跳窗离开了驿栈。 金浮生懒懒打了个哈欠,继续闭上眼睡了过去。 纵七一路上带着女子疾行,等女子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并不是回醉仙楼的路,而是到了城门口。 女子很是惶恐,可她也不敢反抗,怕纵七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宰了。 纵七给她使了个眼神,城门一开,便带着她出了城。到了城门外,纵七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对女子说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好生躲几个月,切莫出现在长安。”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递给了女子。 “这些银子应该够你生活个一年半载。至于日后,你得自己想想法子如何活下去。” 见纵七是要放自己走的,还给了自己银子,女子顿时眼泪落了出来,是劫后余生的眼泪。 纵七也是头一回没有依照金浮生的意思处置被他染指过的女人。从前他处置这些女子是面不改色,也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目睹了妻儿被带走,妻子走时眼中满是惶恐,满是乞求,这让他狠不下心来对付如他妻子一般的弱女子。 恻隐之心一起,就难以痛下杀手。 反正圣子要的不过是这个女子消失,只要这女子再也不会在圣子跟前出现,那对于圣子来说便与死了无异。 “快走。”纵七将头撇过,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让女子离开,他怕他会后悔。 女子不敢耽搁时间,转身小跑着往前,她也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纵七站在原地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忽地,只见那女子脚步一顿,身子踉跄了几下。纵七皱眉,不知她是发生了何事,莫不是昨日圣子兴头太过,让她今日有些体力不支? 这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就见那女子往前走了两步,接着便轰然倒地。她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会儿出城的人并不多,其他人都一心赶自己的路,并没有人注意到倒在草丛里的女子。 纵七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权衡再三,他还是没忍住朝着女子的方向而去。他脚程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女子身边。 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已经发乌。纵七蹲下来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然断了气。 死了。 见女人的死状,纵七便知晓她早已被圣子喂了毒药。 纵七手不由抖了两下,他差点都忘了,圣子一向都是如此的心狠。他怎么会允许,有能证明他污点的人还活着? 先前他说的那句「处置」,大约是要他处置尸体。 纵七不敢耽搁时间,他抱起女子的尸身,快速隐进了不远处的密林中。 等纵七回到驿栈时,早已是天光大亮。 金浮生从房门内走出,已然又是那副出尘不染的模样。 他看着纵七,笑着道:“纵七,你向来忠心,你若有家人,我定会好生对待,不会亏待了他们,你可明白?” 纵七面不改色,沉声道:“奴明白。” 就在这一刻,在这个瞬间,纵七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明白,若是他的妻儿落在金浮生手中,是绝没有活路可言。
第170章 得到真相 入夜,鸿胪寺大牢内。 纵七隔着牢房的大门,看到了在牢房里待着的妻儿。 “如此,你该相信我们的诚意。”王砚辞站在他身旁,语气平静,“待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牢房虽然阴冷潮湿,但纵七的妻儿所住的牢房却是打扫得干净整洁。不仅有床,还有桌椅,甚至还放了香炉,让牢房的味道不再难闻。 “就算是金浮生也不会想到,我会将他们藏在鸿胪寺内。”王砚辞开口,眼神笃定,“毕竟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相信如我今日这般位高权重之人,会让自己涉险。” 若是被人发觉他藏匿新济国使臣团的家眷,这可是涉及到两国关系是否安稳。若是金浮生授意新济国的使臣大闹,大雍皇帝也不会轻易饶恕了他。 一个靠着自己一路演戏,一路隐忍爬到高位的人,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而金浮生过于自信,恐怕也会认为所有爬上高位的人也都会如他这般。 纵七的妻儿看到纵七,都扑了上来,紧紧抱住。 他妻子开口道:“夫君,有人想杀我们!” 话音还没落,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纵七心痛万分,他将妻儿搂紧:“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涉险了。” 等纵七从暗室出来,柳桑宁与徐尽欢已经在偏厅里等着了。顾虑着这是王砚辞的府邸,他们俩都没有跟着去暗室。 见王砚辞领着纵七过来,两人都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上前迎了两步。 柳桑宁压低声音问王砚辞:“怎么样?” 王砚辞轻轻颔首。 三人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站在厅中的纵七。王砚辞使了个眼色,长伍便立即搬了条凳子让他坐下。 纵七却没有坐。 他看着王砚辞,忽地跪了下去:“王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保全我的家人!” 王砚辞挑眉:“我说过,我自会保他们无虞。” “那敢问王大人,秦小六如今在何处?”纵七忽然问道。 像是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般,王砚辞回答:“自然也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你放心,他是绝对不可能进我府邸。” 看着王砚辞笃定回答,纵七沉默了片刻,又开了口:“好,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柳桑宁看了眼王砚辞,见他点头,她便迫不及待问:“二十二年前,你可已经跟在金浮生身边了?” 纵七听到提到「二十二年前」,他忽地反应过来,像是明白了他们想知道什么。 他点头:“那时我十六岁,已经在圣子身边做事,当年亦随同圣子一起出使长安。” “那你可知,二十二年前像胥王孟然家中的惨案?”柳桑宁又问。 纵七抿了抿唇,最后点头:“知道。” 看着柳桑宁的眼神,纵七明白她想问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就自己先说了:“当年王夫人与王小娘子之事,的确是圣子所为。” 听到这句话,屋子里三个人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确定了凶犯,接下来不论想做什么,都已经有了确定的方向。 柳桑宁撇头看向王砚辞,却见他面上镇定自若,可握着折扇的手却有了些微的颤抖。 她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一旁徐尽欢见状愣了下,随即收回目光,只冷眼看着纵七:“继续说下去,将当年的事都说个明白。” 纵七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二十二年前的事。 “当年,王大人出使多国,有数次靠他一张嘴便平息了一场边疆的战役。当年,他在不少国家都很有名。与他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夫人林氏。” “林氏长得貌美不说,性子还很是活泼天真,人也很机灵会说话,当年随王大人四处走动,颇得一些高门夫人的喜爱,甚至还与一些王室妃嫔交好。她善良又可爱,很讨人喜欢。” “即便后来生了一儿一女,也丝毫不减风情,反倒平添了一丝美妇人的韵味。其实那时候在边疆,不少国家的男子,都曾对林氏倾心。” 柳桑宁没想到竟会说到这一层,更没想到王砚辞的母亲竟是活泼天真的性子。听到说她长得美貌,她不由又看了眼王砚辞,心想他定是长得随娘。 王砚辞嘴唇抿成一条线,听纵七继续说下去。 “圣子早就看上了林氏,只是碍于身份,又碍于没有机会,他才一直忍耐。但这种忍耐越久,就让他越是想得到林氏。当年林氏随王大人出使新济,圣子差点得手,只是最后出了些岔子,这才没成功。可机会很快就来了,新济不敌大雍,最后需派使臣前往大雍俯首称臣,圣子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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