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又一次打断了如霜的话,目光灼灼地瞪着她,伸手捧住她脸,吻了上去。 他学不来温柔,只会蛮横掠夺。 如霜没有挣扎反抗,随便他怎么亲。 整个人如木头般僵硬没反应。 李骁的胸腔早就被名为嫉妒的怒火牢牢占据,亲到最后,狠咬了她一口,发泄心中的怨恨。 等如霜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微微蹙起眉,他才放开她。 “我不管你这个骗子骗过多少人。”李骁垂眼,声音低哑地骂道:“到我这里就算结束,我不会再让你去骗人了。” “顾郎,单名一个旻,字卿识。” 李骁曾经说过的话,如霜原话奉还,报仇雪恨。 话刚说完,李骁猛地一震,瞳孔剧烈瑟缩,脸上血色全失。 虽然隐隐已能猜到,听到她亲口承认,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如霜继续讥讽他:“兄弟妻不可欺……” “别说了!!!” 如霜冷冷一笑,抬袖擦嘴。 这一幕看得李骁目眦欲裂,他又一次抓住如霜的脖颈:“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如霜眼神凉薄地看着他。 要杀早就动手。 废话那么多…… 就是不敢! 良久之后,李骁颤抖地收回手,垂头丧气,张嘴欲言,却不知要说什么。 骂她负心薄幸?还是恨她隐瞒欺骗? 就在李骁犹豫时,如霜将他扑倒。 哄男人还不简单嘛。 她学的“本事”终于到了用武之地。 李骁手都已经抓住她的双臂,不用费力就能将眼前这个虚弱苍白的女子推开,却反被她扣住手掌。 双手紧扣,十指相缠。 温柔缱绻的吻,是克制,是小心。 浅尝辄止。 此刻的她好像君临天下的女皇,他却比男宠还要卑微。 “我是谁?” 男人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压抑的哭腔和隐忍的渴求。 如霜心都被他的声音撩软了,从骨缝里泛起的酥麻让她眼睛都变得水润。 她那双眼睛本就生得艳光逼人,泛起水光时,如梨花带雨,摄魂动魄。 李骁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继续问:“……回答我,你现在抱着的人是谁?” 如霜莞尔,漫不经心地喊出他的名字。 “李,骁。” 李骁望着那双漂亮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缓慢闭上眼。 没有反客为主,任由她高高在上。 她的眼睛看到的是他。 她还愿意骗他。 这样就足够了。 * 下午,宋大夫上门复查,诊完脉后,咳嗽两声,道:“贵夫人病体虚弱,公子应当节制些。” “……” 李骁垂头不言,双耳发红。 宋大夫是个正经的老实人,没有出言调侃,他也很尴尬。 也怕这李公子暴起威胁他,前两日这李夫人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药石罔效了。 宋大夫当时就害怕得想要提药箱回去关门跑路,哪敢提醒李骁准备后事了。 当大夫就要有眼力劲,知道病人亲属不好惹,就不能将病情如实禀告。 幸好他夫人吉人天相,熬过来了。 宋大夫真是恨不得谢天谢地,感谢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保佑。 “贵夫人已无大碍,切记不可再劳累,也不能动肝火,将养两三个月。我开几个药膳方子,慢慢调养进补,不可一蹴而就,否则虚不受补反而有害。” 宋大夫写了几张药方后,提起药箱便火速往外跑。 “大夫,你慢点走。”于白送他出去:“小心别摔了。” “留步,留步,老朽还赶着去见下一位病人。” 于白羡慕地望着这宋大夫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也好想跑啊……
第60章 不放她走 睡着后的如霜温顺无害,肌骨莹润,透着几分清冷。 只是嘴唇红得有些异常。 李骁躺到如霜身侧,小心翼翼地将脸颊放到她的手心里,闭上眼幻想她在安慰他,企图用自欺欺人来抚平心中的悲痛。 他胸腔里好像掉进去一颗酸到发苦的杏子,不疼不痛,就是难受。 很苦,很苦…… 这次他没有抢夺过主夺权,全凭她做主。 她累得睡下后,他也不敢再放肆,替她擦洗后,换了干净的衣服。 其实,她对他也不是没有说过真话。 比如她曾说尝过她滋味后,别想再清心寡欲。 的确如此。 她就像一朵伪装出来的毒花,外表艳丽,却能装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不断散发着美好的香气,引人去触碰,去闻香,直到误食后便无药可救。 没有人抵得住这种诱惑。 她也确实是有本事,平时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故意嫌他脏和臭,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明明她的嘴那么小…… 李骁不敢去深想她是如何学会的,嫉妒的火已经烧得他失去过理智,他不想再伤害她。 过往种种,如云烟散去。 往后余生,才是最重要的。 李骁自有记忆以来,母亲从未亲近过他。 无论他如何哭闹,母亲都冷眼旁观,看他的眼神不是像在看孩子,是在看怪物。 只有等母亲睡着了,他才敢小心翼翼牵她的手。 父亲只会喝酒玩女人,仗着祖父的蒙荫,混了个守城卫。 祖母脾气很不好,一天到晚都在咒骂。祖父去世,更是对他母亲动辄打骂。 李家……哪里像个家。 父亲和祖母所作所为是咎由自取,他全部看到了,他们把母亲绑起来,押进轿子里,送给御前红人,一个太监。 李骁永远记得那一日,母亲手握着一把锃亮昂贵的匕首,在父亲的喉咙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父亲没有立刻死亡,锦衣华服的陌生男人握着母亲的手下令,让人一刀一刀,活生生剐开,削骨剔肉。 父亲一遍又一遍痛醒。 祖母和姑姑吓昏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唯有他,一直没哭,也没有求饶。 “果然是婉娘生的儿子,胆子真大。” 锦衣华服的男人最后摸了他的脑袋,他那只手不像是正常男人的手,细长白皙,不是养尊处优就能养出来的。 相貌也过于精致,几乎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 他其实听到了男人在母亲耳边说的话,男人在问母亲要不要带他一起走,母亲摇头,脸上闪过厌恶,不肯多看他一眼。 临走时,他喊了母亲,母亲没有应答,头也不回地离开李家。 李骁没有埋怨过母亲,他曾经去京城寻过她。 她在京城过得很好,开着一家医馆,悬医济世,救人无数。 他知道,母亲已经当他这个孽种死了。 他不曾去打扰过。 李家现在还剩下表弟妹和表弟的三个妾室,孤女寡母,李骁料理完后事便离开了,他对家产没兴趣,全留给她们。 他心里有愧。 那晚太一剑异动,他持剑找到如霜。 当夜李家就发生了火灾,姑姑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 据当夜救火的下人们说,是姑父喝醉酒突然进屋暴打姑姑。 姑姑反抗,二人争执扭打,撞翻了灯火,最后他姑姑失手拿钗刺死了姑父。 他表弟身受重伤爬起来后未能幸免于难。 出丧那日,照顾老太太的杨妈妈突然出现,告诉他,表弟李玟失手推倒了老太太,是姑姑将尸首埋在了院子里。 李骁找人去挖出来,心肠歹毒的祖母尸首已经腐败,最后葬到李家祖地,没有和祖父葬在一起。 李骁知道祖父一定不愿意,当年祖父其实另有心上人,已经订婚了。 祖母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和祖父有了夫妻之实,宣扬得满城皆知。 祖父退婚,被逼着娶了祖母回家,成婚后一直借酒浇愁,郁郁寡欢。 后来参军远走他乡,儿女都丢给祖母抚养。 因为这事,祖父对祖母有愧疚,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交给祖母管理。 得知祖母做下的恶事后,为时已晚,祖父阻止不了,因为祖母抱着女儿以死相逼。 祖父临终前郑重交待过,他死后不与祖母合葬,二人墓地,一个要朝南,一个要朝北,永不相望。 不然他死不瞑目。 结发夫妻,最后成了怨侣。 李骁曾经想过放走如霜,当她病入膏肓时,他才知自己已经弥足深陷,回不了头。 只要她能醒过来,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姑姑说得没错,他骨子也继承了李家人的自私虚伪,还有偏执。 临江不再是他的故乡,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他要回北疆。 如霜,如霜…… 或许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无事,只要她人还留在他身边就好。 她和顾卿识曾互生情愫又能怎么样,顾卿识未娶,她未曾嫁。 他和顾卿识也仅仅只是救人一命的知交,就算是亲兄弟,她变成他嫂子或弟媳,李骁都不会放手的。 谁让她故意来招惹他! 骗他的身,骗他的心…… * “左使,执行者擅自离开临江,是否立刻对她下追杀令?” 秘道里,辛单膝跪地,心里迫不及待地想去追多次给她难堪的贱人。 终于让她逮到杀她的机会了。 追杀令一出,她就是叛徒,天机门里所有人见到必杀。 辛已经想好,她要先救下那个贱人,骗出离渊契灵族的秘术后,再将她绞杀。 辛听闻过天机门的主人就是学了神乎其技的契灵之术,才将天下奇才收入殻中。 若是她也学会…… 辛喉咙哽噎,瞳孔睁大,砰的一声倒地,七窍出血。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左使冷漠地瞟了地上的尸首,摇了摇头,天机门只会养出这些嗜杀如命的废物。 “我家二小姐心慈手软,她不愿伤你性命,就让我来。” 二小姐那么可怜,谁敢伤她,他绝不手软。
第61章 就像抱着她一样 炎炎夏日坐马车绝对是一种酷刑,尤其是来了月事,腹痛如绞,简直是生不如死。 多日未下雨,马车跑起来后,携起漫天尘沙。 车窗根本不敢打开,一打开就要吃土。 酷热难忍,如霜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在颠簸中紧捂腹部,冷汗涔涔,面白如纸。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到冒烟了。 反噬加月事,这是要她半条命啊! 马车跑了整整一日,傍晚到官道上一家客栈停下。 李骁揭开车帘,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进车厢,车厢里面变得拥挤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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