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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完后，如霜想将他抱起。 可惜根本抱不动，李骁重得像头牛，如霜嘴里咬出了血，才拖着他走出半步。 “早知道我就多吃一点饭了。” 如霜不敢耗光体力，天渐渐暗下来，满地尸首，血腥气重，怕引来豺狼。 只好掏空一半的家底，往地上，树丛里撒了七八种毒香。 她跪坐在地上，将李骁的脑袋抱着放到膝盖上，拿衣袖小心翼翼地擦他嘴角的血迹。 “你个大冤种！胡子都长这么长了，等你醒过来，我一定要拿剃刀，给你剃干净。” “快点醒来，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我都可以。” 如霜吻住李骁薄唇，眼角落下的热泪刚好滴在他脸上。 他并未醒来。 寂静的峡谷声虫鸣扰耳，风起时，树叶飒飒作响，偶尔传出几声乌鸦啼叫。 如霜点了蜡烛，眼尖地发现周围的树丛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她屏气凝息，缓缓放下李骁的脑袋，握紧太一剑。 于白的剑不够利，她怕砍一半，剑抽不出来。 僵持了不到半盏茶，先是第一只野狗慢慢走出来，咬了最近的一具匪徒尸首。 紧接着便有三四头野狗冲出来，撕咬死尸，疯狂咀嚼。 如霜没有动，第一只野狗倒头挣扎哀嚎死去后，其他野狗相继丧命。 如霜没有松一口气，因为一群野狼冲了出来。 足足六头野狼，冲她眦牙，凶相毕露。 如霜神色冷静，不见慌张。 后面两头野狼先发动攻击，如霜甩手就是一把香粉撒过去。 此香名为木偶，能暂时麻痹人的神经。 对狼好像也有效果，两头狼抢先中招，呆滞倒地，其他狼见状，却不见后退，奋起前扑。 这时，峡谷里突兀地响起一阵马蹄声。 如霜不再犹豫，要先将狼解决掉，马蹄声渐近。 来者是敌非友。 如霜学的剑术讲究快和柔，必杀技遮月，剩下的野狼早已吸了她撒的乱七八糟的毒粉。 仅仅只用五息，所有狼皆死于她剑下。 狼血飞溅她的脸庞，如霜也没有抬手擦，提剑望着前方从漆黑夜色中骑白马奔来的黑衣人。 “二小姐——” 黑衣人下马跪地。 那匹白马见到如霜高兴得很，仰头狂叫，冲过去，脑袋直往如霜身上蹭。 如霜没动，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意，五官艳丽充满邪性，剑指黑衣人，冰冷道：“你是谁？！” 竟然骑着姐姐送给她的小白马，西域来的贡马，价值万金。 浑身雪白无一杂毛。 如霜从小养到大，取名为踏雪。 她出京时，并未将此马一起带走。 黑衣人见如霜一身血污，宛如杀神，眼里露出心疼，逼不得已只好摘下脸上戴的面具。 “二小姐，是我，怀清……” 他话未说完，如霜的剑已至。 “千人千面的左使跟我耍这些心眼子。”如霜讥讽道：“找死！” 怀清一直在宫里伺候她姐姐，怎么可能会大晚上跑来这种鬼地方。 “二小姐，酒量不好，三杯就倒……”怀情边躲边说。 如霜一怔，退后两步，剑着指他问：“我在未央宫种的什么花？” “东南角的黄桃树，上面还有二小姐亲手刻的四个字。”怀清笑道：“见树如霜。” 如霜依然没有放下剑，“怀清是未央宫的大太监，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安州峡谷。” “是元大夫进宫看娘娘，娘娘得知二小姐接了离京任务后，嘱咐怀清来保护你的安全。” “姐姐是不是出事了？！”如霜脸色大变。 怀清摇头，道：“有陛下在，娘娘很安全。” “京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如霜不信，直视怀清的眼睛，“姐姐不可能无缘无故派你来保护，而且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姐姐。” 怀清微微一笑，清秀的面容不见异样，亦如往昔，从容冷静。 “二小姐说笑了，娘娘有令，怀清不敢不从。” “什么命令？快说！不然——”如霜捏着空瘪的荷包，冷声威胁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第83章 大结局 怀清偏头望着地上的男人，轻声叹道：“姑爷真是可怜啊。” “呸！什么姑爷！” 如霜下意识地挡住怀清的视线，不让他胡说：“你别打岔，快告诉我。” 怀清走到马车边，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黑马，“二小姐，先进安阳城，姑爷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怀清！” “二小姐过来搭把手，咱把这马换一下。”怀清调侃道：“姑爷这么大的块头，得用马车才能拉走，踏雪一定很乐意拉姑爷。” 怀清不肯直言，如霜也不是猪脑子，当即就想到那封手书。 骄傲…… 该死！当时只顾着生气老阉狗阴阳怪气嘲讽她。 完全没细想，若这封信不是老阉狗，而是…… 连怀清都派出来了。 难怪她一直没收到老阉狗其他命令。 “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如霜拉住怀清的手臂，语气哀求道：“怀清，告诉我。” 怀清摇头，“二小姐，娘娘希望你平安喜乐，跟姑爷好好过日子吧。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还有顾家那个眼瞎的白眼狼。” 当年二小姐扮做猎户之女救了顾家三郎一命，二人相知相识。 二小姐从小就被当成杀手训练长大，在感情方面单纯懵懂，哪懂得什么世家尊卑有别。 连娘娘想法都有些天真，让他帮忙牵线。 那顾家三郎听到九千岁的干女儿吓得破口唾骂，哪里半点世家贵族公子的教养，他宁死都不可能娶宦官之女脏了顾家门楣。 杀一个朝廷命官之子，轻而易举。娘娘不想让二小姐伤心，所以隐瞒此事，决定扮恶脸，让二小姐主动与顾家 “我不，你不说，我现在就回京。”如霜夺过缰绳，翻身一跃就上了马。 怀清手指一动，从衣袖里掉出三枚细针落在手心，“二小姐若是敢走，姑爷立刻就会没命。” “怀清，你敢伤他——” 是针刺入肉的声音。 如霜难以置信地看怀清。 怀清抱住她，从怀里拿出一粒孟婆草熬制的丹丸。 “娘娘和祭司，元大夫会在天上保佑二小姐和姑爷平平安安，怀清送二小姐和姑爷去北疆后，就去地下陪娘娘。” 两天前，未央宫失火，宸妃薨，帝闻之，悲痛难抑，追封淑懿皇贵妃。 秉笔太监金钰和他夫人双双暴毙于家中，死因扑朔迷离，有人说是被暗杀，有人说是被陛下秘令赏毒酒赐死。 也有验尸的仵作说，金钰和他夫人尸骨全黑，恐怕是身中奇毒多年。 督公夫人乃是京城知善堂赫赫有名的女神医，救了不知多少穷困苦难的老百姓。 闻听她死后，不少百姓们抹泪痛哭。 …… 金秋十月，羌人与西域十二国勾结，率领三十大万字进犯大轩，连夺七座城池。 陈显老将军壮烈殉国。 南越趁机偷袭，南州率先沦陷，昔日纸醉金迷的盛地，如今尸横遍野。 帝闻后，泣血不止，七日后驾崩乾坤宫。 太子继位，坚决不肯议和，任人唯贤。 北疆十三营校尉李骁之名便在此时屡次出现在捷报中。 新帝亲封镇远将军。 新官上任的少年将军指挥的洛水一战，歼敌十万，举国震惊。 喜讯传至京城，长安道遍地都是百姓欢呼之声。 新帝加封安北侯。 新帝登基第三年，安北侯彻底歼灭羌人蛮子，西域十二国，五国灭亡，其余皆对大轩俯首称臣。 南越闻讯，主动与大轩议和，赔款五千万白银。 大轩再次迎来天下太平。 安北侯班师回朝那日，长安道人山人海，闺阁妇人千金们都在客栈包厢里焦急等待。 听闻那安北侯力大无穷，虎背熊腰，相貌如吕布在世。 他也才过而立之年，鲜衣怒马的大将军，功高盖世，百年难得一见。 京城里的媒婆早将安北侯家世打听得清清楚楚，听闻他只有一妻，育有一女，妻子出身平凡。 不知多少勋贵人家动了心。 等到安北侯着一身红衣战甲入京，全城不论男女老少皆疯狂起来。 少女妇人们个个看得脸红耳热。 这安北侯长得也太英俊了吧…… 可惜，安北侯一入就京便进宫，参加了新帝特为其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后，便再没有出过家门。 那御赐的宅第每天都有人来询问，小厮都摇头。 他家侯爷进京后水土不服，上吐下泄，已不能再掌兵。 …… 无人知安北侯李骁此时正跪在搓衣板上扮可怜。 如霜坚决不肯再心疼他，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你跪着也没有用，今晚必须去睡书房了，说好的做二休一……” 李骁摇头道：“我没说。” “还敢顶嘴！”如霜抄起藤条。 “娘子小声些，蓁蓁还在睡觉。”李骁偏头温柔地望着在摇篮里熟睡的小女儿。 如霜趁机逃了出去。 不能在主卧里多呆，生孩子真的太痛苦了，她可不要再生老二，老三…… 姐姐骗她，什么涅槃成凰，生产那日，她痛得死去活来，连过往的事也想起来了。 姐姐，祭司，婉娘，怀情他们全都合伙起来骗她。 熬过生育关后，她就成了一个普通女人。 京城不再是怨气冲天。 一切都尘埃落地。 她得到自由。 可却失去了所有亲人。 “哭什么？”李骁皱眉，手掌捧住如霜的脸，“又是风沙迷了眼睛？” “没有。”如霜抱住他。 李骁沉下脸，“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姓顾的……” “你前日跟他大打出手，我拦过你吗？”如霜白了他一眼，“顾御史都去御前参你品行不端，目无法纪。明日大朝会，你该想想……” 李骁不屑道：“他私闯我院宅，还有理了？！” “你能不能往前看，不要记着我过去那点破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姓顾的也早就娶妻生子了。” 如霜真的头疼，这男人也太爱吃醋了。现在外面爱慕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她何时吃醋过？ “反正以后你不准再见姓顾的！”李骁沉声警告道：“不然我让你一年都别想离开床。” “……” 李骁脸色越来越沉，如霜见状，摇头笑了起来，“好，好，我不见。” “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去向陛下请旨，永守北疆。”李骁抱紧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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