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央着孤别走,今日一醒就不认人了,孤挨了阿瑶好一顿磋磨, 现在背上的抓痕还没消呢。 阿瑶的腰真软,孤抱着便不想松开了,只想即刻天黑罢, 与你一同去软榻上歇了。 阿瑶这样好看,骂孤的时候好看,脸红的时候也好看。 阿瑶……” 谢瑶脸红得几欲滴血,生怕身后跟着的婢女们听见, 连声道。 “你莫说了。” “那你亲孤一口。” 顾长泽弯唇凑到她面前。 谢瑶被他磨得实在没脾气,只能飞快地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顾长泽唇角笑意更甚。 这嬉闹亲近的一幕落在不远处萧琝眼中,他扶着下人的手陡然攥紧。 他看见谢瑶罕见地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一副娇羞灵动的模样, 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周身气息涌动,萧琝紧紧抿唇,克制住了心中的沉暗。 “我来这几天了?” “才四五日,公子。” 才四五日吗……他看着这一幕, 为何却已觉得度日如年? 萧琝蓦然沉了眼。 看来有些事, 是要提前了。 * 昨儿一晚的胡闹,顾长泽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又有些裂开, 太医令第三回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后,看着顾长泽满不在意的样子,终于放弃了再劝解他,转而把目光放在了谢瑶身上。 “太子妃,殿下身上伤还严重,您平日必得多看顾着他。” 谢瑶瞧着一盆盆换出去的血水,轻轻给顾长泽擦着额上的汗,连声点头。 “我知道了。” “还有,殿下身体虚弱,前些天又奔波受伤,您……您与殿下……房事之上需得克制。” 谢瑶闻言脸色猛地涨红,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声音细弱蚊蝇。 “我……” 顾长泽眯着眼看过去。 “孤看你这差事是不想做了,管闲事都管到孤房里来了。” 太医令额上冒出冷汗,顶着顾长泽杀人般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劝解。 “殿下,隔壁萧公子身上的伤比您好的快多了,您的身体绝不能再……” “啪嗒——”,顾长泽听见萧琝这两个字彻底黑了脸,抬脚踹了过去。 “滚出去。” 太医令灰头土脸地抱着药箱跑了出去,谢瑶脸色红得能滴血,抬眼嗔他。 “太医还不是为了您的身子……” “孤身子好得很。” 顾长泽黑着脸把谢瑶抱进怀里,一想到这死太医竟敢把萧琝与他放一起比对,心中便更恼。 “孤改日非……” “您还说呢,我瞧着子行哥的伤的确比您好得快多了,那天回来的时候瞧着比您严重,这四五日的功夫,伤口都要结痂了。” 谢瑶有些忧心地说完,忽然腰间的手收紧,顾长泽不满意道。 “阿瑶这是嫌弃孤的身子?” 那萧琝脖子上还有伤呢,包扎了一圈又一圈,比他丑多了。 谢瑶生怕他这一扯又将伤口扯开了,连声摇头。 “自然不是不满意,只是殿下的伤反反复复,我实在担心,从今晚起,我便与殿下分房睡吧。” 免得她总睡到一半被他勾起,陪着他一起胡闹到半夜。 虽然都是顾长泽主动的,但谢瑶觉得自己每回也算半推半就,毕竟这人实在长得好看,她推拒到一半就被蛊惑了。 瞧着身子弱不禁风,床榻之上却每每能把人折腾得不行,昨儿晚上更是从桌案到床榻胡闹的厉害,此时听了太医令的话,谢瑶哪还敢由着他。 她看着顾长泽散开的衣裳,那伤口才又被包扎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线条流畅有力,尤其是到了床榻间,每每她的腿勾着这腰…… “咳咳……” 谢瑶猛地清了清嗓子,打住了思绪。 她这回态度很坚决,任顾长泽哄了又骗也没答应什么,当天晚上就从顾长泽屋子里搬出去了。 这一整日顾长泽的脸色都不算好,到谢瑶搬走,他看着对面廊下闲庭信步的萧琝。 “你说孤若此时找人捅他一刀,太子妃是不是就该觉得他身子差了。” 江臻身子一抖,苦着脸道。 “殿下,您再捅一刀,他就真得在咱们东宫久住了。” 顾长泽有些遗憾地道。 “那下回吧,等他出了东宫。” 谢瑶搬回自己屋子里住着,一连三四天,任凭顾长泽连装病扮柔弱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也不见她动摇一分。 于是顾长泽越发看萧琝不顺眼。 一连几日,他白天赖在谢瑶身边,一同用午膳的时候,也要呛他几句,到了晚上,瞧着谢瑶回了屋子,他和萧琝隔着长廊冷笑一声,再互相“问候。” “萧公子的伤见好,但也别总是出来,东宫地方大台阶高,若是赏花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死了,孤可是不会为你办丧事的。” “岂敢,有劳殿下关怀,但殿下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伤,小小的伤口养了许多天不见好,这样病弱的身子,也难怪太子妃要搬出去住。” 两人目光对视便是针锋相对,噼里啪啦地互讽了一顿之后,顾长泽冷笑着转头离开。 谢瑶不来找他,他还不能翻墙去找谢瑶? 顾长泽正在心里盘算着,才一转身,江臻急匆匆过来。 “殿下,江相有话回禀。” 顾长泽起身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书房灭灯,顾长泽脸色不大好地走出来。 “孤去一趟天牢。” “天牢阴冷,您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顾长泽不答。 “替孤瞒着太子妃,若她过来,就说孤歇下了。” “您要不要带些人……” 江臻有些担忧。 “不必。” 顾长泽抬手抽走了桌上的一把刀。 片刻后,两道身影出了东宫。 天牢外,顾长泽一身黑衣,被侍卫长引着进去了。 “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来过了,属下瞧着他们说了一会话。” 顾长泽大步走进去,昏暗的牢房点着一盏灯,里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脚步惊醒了长信侯,他抬起头,一张有些苍老狼狈的脸展现出来。 “你来做什么?” 长信侯对顾长泽并无几分尊敬的意思,瞧见他便嗤笑了一声。 他是皇后一派的,对顾长泽自然没几分好脸色。 他看不上这么病殃殃的太子,眼中带了几分轻贱。 “牢中清苦,孤来探望长信侯。” 顾长泽并不在意,修长的手拿着两张宣纸,目光瞥过上面的罪证,笑道。 “这么多条罗罗列列,也不知道侯爷会判个什么样的罪。” 长信侯眸子登时猩红。 “我是无辜的!” 他的人在那天的确出现在了那地方,但一切不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到了地方还没动手,便发觉事情不对离开了,回到家里还不到第二天,宫外就起了流言说他绑架太子妃。 他从头到尾,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过! 他这一句无辜一出,顾长泽顿时轻笑一声。 “孤这几天养病,偶然得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孤料想长信侯应当感兴趣。” 顾长泽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 长信侯的瞳孔一缩。 那是他入天牢前才交出去的兵符! 皇上分明忌讳极了他,这东西怎么会在顾长泽手中? “你偷来的?” “长信侯怎么交出去的,孤就是怎么得来的。” 顾长泽轻轻把玩着手中的兵符。 “侯爷得皇后倚仗,也无非是因为这块兵符,父皇收了兵符,自然第一时间送到了自己信任臣卿的手中,只可惜啊……” 他话没说完,长信侯已猜到了未尽之意。 只可惜皇帝信任的臣卿,其实是顾长泽的人。 他猛地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长泽。 “孤记得当年,东宫出事的时候,孤也是如侯爷这般,丢了兵权,又差点没了命,只可惜那时到底年少,到后来才反应过来。 但孤至少还有机会去反省报仇,侯爷这一入天牢,只怕再无出去的机会了。” 长信侯呼吸一顿,看着顾长泽幽深的眸子,终于反应过来。 “是你!” 他目光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想了又想,也没想过这事真是顾长泽所为。 是当年那个被他们算计的废物太子所为。 “如今孤兜兜转转,也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孤知道侯爷无辜,也知道侯爷的家眷无辜,只可惜侯爷站错了队又帮错了人。” 长信侯随着他的话,也想起三年前的事情,目光狠狠一缩。 “当年的事,是娘娘所为,但更是皇……” “孤知道,这不就从侯爷先算账了么?” 他知道长信侯并未过多掺和绑架一事,但还是在查到蛛丝马迹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将此事闹大。 其一是为顺着这线索让真正绑架谢瑶的人露出蛛丝马迹,其二…… 顾长泽从袖中抽出匕首,一步步往前。 “兵符已交上了,但孤记得侯爷手中还有一块调动私兵的令牌,那私兵三年前便战无不胜,侯爷如今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再留着给别人做嫁衣? 侯爷是主动给,还是孤自己拿?” 长信侯一步步后退,扬声朝外喊。 “来人……” 他喊到一半,忽然瞳孔一缩,嘴角吐出鲜血。 那把刀精确无误地插进了他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上顾长泽阴鸷冷漠的眸子。 “你在东宫养病三年,原来不过是……” “迟了三年,也不算晚。” 顾长泽抽走了刀子,攥着长信侯的手在纸上画了押。 “皇后只怕此时还在宫中想如何为侯爷开罪,这样的主仆情深,真是让孤艳羡。 侯爷且放心吧,孤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长信侯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身后的侍卫长上前接了顾长泽手中的纸。 “明日皇上问起,知道如何说吗?” 他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中的刀。 “您放心。” 顾长泽从黑暗中踏了出去。 他手中拿着那块从长信侯身上拿到的令牌,出了天牢便朝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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