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在其中有所求,谢家有所求,何不安排谢家的女儿进宫,更或者说,我自己亲自来,这样成功了岂不是更好,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注定得不偿失,我不会做这样的事,谢家其他人更不会。” 说完,她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问道:“你说我指使你将酒水洒在花容公主身上,总不能空口指控,证据呢?” 那宫女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显然能拿的出证据,:“谢司膳怎能翻脸不认人,我房里还有你给我的银票,那银票来自谢家,上面自有凭证记录。” “你这话就有趣了,我谢家田产铺子众多,每日的流水不计其数,想要拿到我谢家的银钱不是难事,去京都的谢家铺子里买卖一笔就行了,若这些银票能作为确凿证据指控我,那岂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踩上谢家一脚了。” 华阳长公主听后一笑,慢悠悠讽刺道:“照谢司膳这么说,岂不是什么也不叫证据了,你虽口齿伶俐会反驳,但毕竟证人和证据都是齐全的,谁又能保证你没做过呢。谁知道是不是狡辩呢,毕竟你这罪名落实,当是要进宫正司打五十棍子的……” 宫正司的五十棍子是能直接打死人的,这也就跟赐死差不多了。 谢太后不甘落后,紧接着张口:“证据不足,岂能随意给女官定罪,女官们都是正经官职,如前朝那些大臣一般,在没有盖棺定论之前随意处置,那就是寒了前朝后宫所有官员的心啊。” 说着说着,谢太后和华阳长公主就又怼了起来,她们虽是养母女,但相差不到十岁,自从驸马的李家得到重用开始,华阳长公主自认不再惧怕谢太后和谢家,两人明里暗里不对付许久了。 互相忍耐这么多年,直到今日算是彻底撕破脸,在天子面前针锋相对,不留一丝颜面。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陛下公正,定然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虞宁不理会华阳长公主的话,直直看向沈拓,扬声说。 听这话,华阳不屑笑笑,也不跟谢太后争论了,稳稳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喝起来。 这对姑侄实在是太天真,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不喜谢家,借着这个事处置了谢神悦轻而易举。 谢神悦害她的昀锦失去郡主之位,又插手她儿处置宫人,是时候给她些教训了,让她知道什么人不该惹,也惹不起。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天子身上,他轻描淡写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放大,不敢出声。 谢太后攥紧了手,紧张地盯着沈拓,抿紧了唇。 哥哥和嫂子将孩子放在她身边,若是神悦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和家里交代,她身为皇太后的颜面又该往哪里放。 可若是不顾沈拓旨意,执意保下神悦,那沈拓心觉谢家逆反,决心将整个谢家都除掉呢。 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眼下,整个殿中也就只有虞宁心宽放松了,因为她知道,无论这事是不是她做的,沈拓都会护着她。 “此事,必要给李朝使臣和花容公主一个交代。”沈拓指了指下面跪着的那个宫女,“这个,武缨送到大理寺去审。” 他目光移到虞宁脸上,淡声道:“至于谢司膳,证据不全,确实不能随意定罪,那就先在凝晖殿禁闭,等大理寺查清再做处置。” 语罢,天子拂袖而去。 起身时对虞宁吩咐,“谢司膳跟上,朕有话问你。” “是。”虞宁来不及跟谢太后说话,又匆匆走了。 谢太后暂时松了口气,目送侄女离开。 沈拓与虞宁相继走出去,谢太后目送两人离开,眼神闪了闪,心觉异样,拧眉思量。 一边想着,一边抬步往内殿走,准备去看看花容公主。 她路过华阳长公主身侧,两人目光短暂交锋,都不落下风。 “华阳,太张扬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要收敛些,哀家不如从前,但却可以说自己行得端坐得直,从不在背后搞阴私手段,做人,还是要光明磊落些。” “娘娘有功夫说教,不如想想怎么长长久久地护着谢家,毕竟您身子不好,这一时半刻的还好,时间久了呢?总有看护不住的一天……” 华阳长公主维持着端庄高傲的姿态说完,起身出门,面上表情就垮了下来。 她用力扯着手里的帕子,咬牙暗恨。 没能当场定罪,让谢神悦进宫正司审问,后面留给谢家的机会可就多了。 她想不通,皇帝明明厌恶谢家,打压谢太后势力,既然如此为何不当场治谢神悦的罪? 沈拓究竟在想些什么!不,不对,沈拓很不对劲,他可没有那么同情心和耐心去听别人解释,向来都是杀伐果断,不给人说话辩解的机会。 他可太不对劲了…… * 圣驾浩浩荡荡往紫宸殿去。 天子坐于步辇之上,垂首瞥向右下方,表情玩味,“你瞧,又惹事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离得近的宫人都能听见。 虞宁顾不上回答,先是左右看看,一颗心提了起来,小声道:“这是在外面……” “那又如何,朕说话有何不妥?就算不妥,那又如何。”沈拓揉揉眉头,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香,“你要转移话题,虞宁,今日可又惹上事了,要是没有朕护着你,你现在可就在宫正司受审了。” “哼。要是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进宫,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事了。”虞宁怼沈拓从不嘴软。 “是是,都是朕的错。”沈拓笑了,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 看她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和他顶嘴,心中好似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如果小宝也在宫里就好了,他们一家人理当在一起。 “你别看我,好好坐你的撵,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叫她过来也不说什么话,一路上就这么盯着她看,怪瘆人的。 “朕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你不愿意就忍忍。” 虞宁:“……” 虞宁不说话了,直到进了紫宸殿,殿中只剩他们两个,她才长舒口气,没有正形地靠在软榻上。 “都怪你……” “你被别人陷害,怎么能怪到朕头上?” “这还用说吗!你夺了李昀锦的郡主名号,长公主一家都记恨上我了,那个李亨也是个草芥人命的纨绔子弟……” 虞宁说了一通,越说越生气。 “嗓子都干了,喝口水,吃两口点心。”沈拓笑着将手边的茶水和点心碟子往虞宁手边推了推。 “有些事做了,自然会有报应,你且耐心等几天,大理寺动作很快,不日就能查清。” “真的?” 沈拓肯定地点头,“当真。” 虞宁心情稍微好些,伸手去拿点心,边吃边骂。 最后,她终于说累了,也在紫宸殿歇够了,起身准备去凝辉阁。 沈拓:“去哪?” “陛下不是让我去凝辉阁禁闭?” “你就在紫宸殿里住着,凝辉阁那边自然有人代替你去禁闭。” 不用他吩咐,梁德已经安排好了,安排一个身形相似的宫女穿上虞宁的衣裳,趁着天黑往凝辉阁走,不会有人发觉异常。 凝辉阁外看守的人也是梁德亲自安排,必不会出纰漏。 * 内廷女官大多出自官宦之家,前朝与后宫的联系紧密,第二日,洗尘宴上发生的事就传了出去,朝堂上有好几位臣子都上书,请求天子按律惩戒犯事的内廷女官,给李朝一个交代。 当然,也有好些人提议彻查清楚之后再决断,此时不宜过急。 参与其中的官员无外乎就是两派,一些是李家与长公主的人,一些是与谢家交好的。 虞宁被牵扯其中,风声传到谢家,整个谢家再度陷入愁云之中,谢家人没有人会怀疑虞宁有没有真的害李朝公主,他们最在意的,其实是天子对谢家的态度和看法。 天子要生那便生,让其死那就是大祸临头。 霍氏唉声叹气,谢挽瑜和谢遇棠在身侧劝诫。 “你小妹在被卷入这等事,我怎能安心,她一日不解脱嫌疑,我便一日不能安生。” 霍氏让谢挽瑜进宫拜见天子,去试探试探天子的态度,谁知谢挽瑜拒绝,对此十分乐观,“娘你不用担心,你相信我,小妹一定会没事的。” “你都没见到陛下,怎么知道他不会处置宁儿?” “反正就是不会,娘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霍氏是信任长女的,谢挽瑜一直是她的骄傲,是谢家最出色的女儿。 谢挽瑜这么说,谢遇棠也在旁边搭腔,肯定三姐不会有事。 瞧他们那般肯定轻松,霍氏很难不将多想,“你们姐弟俩……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阿娘?” 谢挽瑜和谢遇棠对视一眼,确认对方也是知情的,他们心照不宣沉默,然后找些别的借口来应付亲娘,至于真话那是万万那不敢说的。 霍氏见此就更加疑惑了,她亲生孩子,她很了解谢挽瑜和谢遇棠,轻易就能看出他们心里藏着事。 只是他们不说,霍氏也没法逼问出来。 没几日,大理寺彻查的结果出来,大理寺卿崔淮在朝堂上递了折子上去,彻查的结果全部都写在折子里,只是没有当堂宣读,所以众人都不知道结果。 谢家,霍氏听说大理寺已经查出了结果,她心急如焚想要知道结果,奈何无人知道折子里写了什么。 思来想去,霍氏最终想起了小宝。 没错,天子尤其喜欢小宝,若是送小宝进宫探望太后娘娘,天子必会与小宝接触。 宁儿是小宝的亲娘,有这层身份在,天子说不准会看在小宝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霍氏向宫里递了折子要送外孙女进宫陪伴太后娘娘。 翌日,宫里的马车就到了,只是来接人的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尚宫,而是天子心腹梁德和武缨。 也不知道那封折子有没有到太后娘娘手里,如果送到了,怎么会是紫宸殿的人来接小宝。 霍氏见到这两人愣了好一会,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但看梁德笑呵呵的,似乎不像是天子派来问罪的。 “怎么劳烦梁大监来接,往常不都是李尚宫来?”霍氏问。 梁德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小包裹,服侍小主子上马车,笑着回:“夫人折子送的巧,陛下许久没有见到小县主了,才说了接小县主进宫玩,夫人的折子就送您来了,这不是赶上了么,所以陛下就直接让奴才接县主去紫宸殿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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