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命了?你身上的伤不能再这般骑马!” “季恒,你这自进了宫就不对劲,昨夜抢着去太极殿,为了救一个姑娘,命都差点没了。” “主子让你休养你也不听,我说你怎么非要跟着我出宫,原来是为了刚刚那位宋家姑娘....” 季恒是宁家豢养的暗卫,当年只守在暗处保护还是东宫太子的谢煊。 宁家是殿下的母族。 凌云凌风等人也是宁家留在北漠的最后底牌。 如果没有十年前那些事,主子根本不会离开京城,而他也不会遇见宋姀。 季恒如今二十有五,他的面相是众多暗卫中最俊的那一个,肤色较白五官深邃立体,十分俊朗。 他性子沉稳,厉声打断凌风的话: “你别胡言,宋姑娘她...她快出阁了,莫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说完,他便想起昨夜的事,他目光冷了下来,手攥紧缰绳,胳膊上的伤口瞬间流出血迹。 他不顾身后凌风的责备,毫无知觉般转身驾马离开。 ---- 宋妧姐妹正往锦华堂走去,她瞧着心不在焉的姐姐,又回想起刚刚的那个男人。 她忍不住小声问:“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心事重重的,你认识刚刚那位大人吗?” 宋姀这才恍然回神,她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否认: “不认识,阿妧别担心,姐姐没事。” 宋妧不愿逼问她,只小声嘀咕:“反正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这次我依旧会相信你。” 宋姀顿住,她欲言又止了许久,两人便已经走到了堂屋外。 还没等她说话,屋内便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听到接下来的话,她的面色有些难堪。 她对妹妹的谎言也不攻自破。 “你闹什么!阿姀的婚事那是两府之间的契约,怎可背弃!那我岂不成了失信小人!” “宋正德!我就要给阿姀退婚!你们宋家那套规矩休想将我的女儿困住!” 宋姀不想让这些事污了妹妹的耳朵,拉着她就想离开院子。 宋妧一向听话,但只要是她在意的人,面对她们的事,她就有着奇异的固执。 她一脸倔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她站在堂屋外一动不动,就想把事情都听完。 谁也不能欺负她姐姐。 屋内很快传来顾氏凄厉的声音:“昨夜秦江那个卑鄙小人,他竟敢为了旁的女人,用阿姀来挡剑!”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替阿姀受了一剑,如今躺在床上的就是阿姀!” “这般厚颜无耻之徒,也配娶我顾晚清的女儿,我就是死也要替阿姀讨公道。” “勇毅侯府又如何!我不稀罕!我要让秦江名声扫地,退婚一事绝对不能连累到阿姀!” 宋正德气的一甩袖子,陡然沉下了脸。 “妇人之仁!不识大体!一派胡言!” “阿姀这不也没出事,她都十八了,你究竟还要闹什么!” “还有阿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留在了宫里,这简直是失了莫大的规矩!” “况且秦江也就是一时慌乱失了分寸,你何苦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一说,话便止不住,心里那许多怨言就这么脱口而出。 “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妥,也就宋家才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如此才令你忘了本分失了妇德....” 宋妧姐妹二人再也听不下去,没有人可以欺辱她们的母亲。 宋正德这个爹也不行。 宋妧猛地掀开帘子冲了进去,她站到顾氏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宋正德看。 那双眼睛清亮平静,干净的一尘不染,被看上一眼,仿佛一切污秽都无处遁形。 宋正德惊愣了片刻,他无端想起十年前的那件事。 这孩子的命格太诡异,都那般了还能安然无恙.... 过去那件事他也有些心虚。 所以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女儿。 他扫了眼垂头不语的长女,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堂屋里静谧了须臾,最先开口的是宋妧。 她娇软的声音有些颤抖:“阿娘,退婚,我姐姐不嫁给他。” 她气的语无伦次:“嫁给谁都不嫁给他,我恨他,他凭什么欺负我姐姐。” 宋姀抬头,拉过妹妹坐到椅子上,柔声安抚:“阿妧别气,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这门婚事是祖父生前替府中嫡长孙女定下的,但是宋家长房只有一个男丁,她便成了合适的人选。 她的未婚夫是勇毅侯府世子秦江,如果不是三年前两府接连几场白事,她早就应该出阁了。 秦府人丁兴旺,几房人同府而居,关系错综复杂。 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她不愿,但身为二房嫡长女,有些事她没得选。 两府早已在准备婚事,再有三个月她便要嫁入秦家。 退婚.... 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既已知秦家是火坑,她怎会认命。 这婚事她绝不会妥协。 宋姀掩下落寞的思绪,笑着开口:“娘别担心我,我心里有分寸。” 顾氏简单聊了几句就把两个女儿哄走,自己一个人静坐了许久。 当年他会嫁给宋正德那就是孽缘。 她出身国公府,自幼受宠,娇养着长大性子再天真不过。 当年京城的一场花朝宴,吊在空中的花灯不知怎么坠了下来,危险就在她头顶上。 千钧一发之时正巧路过的宋正德救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又搂又抱,虽事出有因,但也不合规矩。 那时她的父母还在世,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武将都认为文人迂腐,不通庶务,不是良配。 最后,父兄考核了一番,且宋府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尚算一个慰藉,这婚事便这么成了。 她与宋正德没有多少夫妻情分,相敬如宾罢了。 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感情又能深到哪里去。 多年以前他便有了二心,数年不入后宅,她如何生子,今日的事不过是借机发难。 顾氏望着烛台,回想种种往事,目光渐渐冷凝。 ---- 宋妧明白此时姐姐想要一个人静静。 她表现的很乖,好似真的已经忘了刚刚的事,笑得十分明媚。 等宋姀的身影离开桃安居,她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锁她魂魄的前世母亲,想到了顾氏,最后又想到了谢行之,想到了谢煊.... 宋妧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茫然,今夜出现的会是谁.... 皇宫。 谢煊蹙眉忍着头疼,正在尽力安抚还在闹腾的谢行之。
第14章 生气 「谢煊,我再说一遍,你放我出去。」 「公务太多,我要在今晚处理好,明日登基过后,你我恢复之前的约定,我白日你晚间,互不干涉。」 「谢煊,你还真是个惯会装模做样的伪君子!你碰她了吗?」 「碰了。」 脑海里的言谈仿佛戛然而止。 谢煊以为这疯子应是已经气晕了过去,便忍着头疼没再管他。 谁曾想滞住片刻后,又传来谢行之的声音,这回那阴沉的话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显然是压抑到了极致。 「你今日劳累一日,本就该歇息,你放我出去,剩下的公务我来处理,我今夜不去找她。」 谢煊确实很累,尤其是宋妧刚走不久,天色还没暗下来的时候谢行之便开始闹。 两人一旦在意识里产生撕扯,头颅里的反应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苦不堪言。 他能控制谢行之,反之亦然,痛到极致过后消停片刻,再来一轮,如此反复,效果加倍。 昨夜晚间,他便是这般控制谢行之。 如果今夜他不妥协,谢行之也可以这般对他。 总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各退一步,方能安稳。 「让你出来可以,等我去过暗牢,我回来便会入眠,你醒来时把剩下的公务处理好。」 谢行之一刻都不愿多等。 他沉睡无意识的时候,没有感知,现在他醒了,谢煊必须滚。 「我去暗牢里会一会你那个蠢爹,公务我也会批阅,大事未定,我今夜不会去找她,我明晚再去。」 谢煊身子后靠,姿态闲适的倚在龙椅之上。 明晚再去? 他仔细把玩着手中的物件,随后举过头顶对着明亮的烛灯看了许久。 这东西赫然就是昨晚宋妧和姐姐的信物,玉质并不是很好的那个小兔子吊坠。 晚膳过后,收拾浴殿的女暗卫红菱发现后送了过来,他一直放在御案旁。 回味着这句话,谢煊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谢行之明晚去找她,极好。 紧接着第二日,他就能用完美的理由将人接进宫。 美曰其名,询问,关怀,商讨,安抚,补偿.... 乖巧的姑娘总得有人疼惜。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谢煊垂眸掩下目中喷薄欲出的笑意,起身去将吊坠藏好,随后便沐浴安歇。 睡之前,他又叮嘱。 「明日登基后所有公务一分为二,你负责处理边关战场上的事宜,剩下的琐事我来,谢信的事不急,你我猜测的不会有错,暗牢里对谢怀和郑氏的处罚你也悠着点。」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谢煊也不在意,他心怀满腹算计,渐渐陷入睡眠。 戌时初。 床榻上本已沉睡的男人缓缓坐起身,清冷温润的气质倏然变得阴沉乖戾起来。 谢煊倒是会享受。 托了伪君子的福气,他还是第一次睡在这么好的地方,谢行之嫌弃的甩开了身上的薄被下了床。 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是御书房的暖阁。 他随便找了件玄色的外袍套上,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 去了外殿,他便宣了今日当值的凌风进来。 “那小姑娘几时出的宫?” 凌风比昨夜当差的凌云性子要直白一些,心思没那么重,人也就有些呆愣。 他昨夜一直在午门镇守,并不知道主子身边为什么多出一个姑娘。 凌云嘴巴紧人也沉稳,只撂下一句:“对这姑娘放尊敬点。”剩下的什么话也没留。 此时他一听这暗沉的声调,就知道眼前的人是哪个主子。 他疑惑。 正主子问过了,副主子又来问? 这是何意? 他紧了紧身上的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原因。 他小声回禀:“回主子,酉时初属下将姑娘送回了府。” 谢行之低头翻阅着御桌上乱七八糟的折子,似随口问着:“这两人孤男寡女的,今日他们相处时可有守礼?谢煊有没有欺负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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