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如何发现,纱儿心不在焉的?我……纱儿自认为掩饰得还可以。” 看着她的举动,盛隆和似乎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道:“答案就在你的话里。” “什么?”她有些迷惑,“我的话……怎么了吗?” 他一笑,指尖缠起一缕她的青丝,放在唇边亲吻:“你心不在焉时,基本不会自称‘纱儿’,而是‘我’。这一点,纱儿可曾意识到?” “……”她还真没有发现。 “就像你刚刚嫁给我,同我虚与委蛇时,总是会自称妾身而不自知,直到得了我的提醒,才慌慌张张地改正。”他继续道。 觅瑜:“……” 他怎么又提起往事了?再说,什么叫同他虚与委蛇,她只是遵从了礼仪姑姑的教导,他不喜欢,她改了就是,如何还要一遍遍地提起、调笑、埋汰? “我知道了。”她闷声细气地道,“往后我都不唤你夫君,也不自称纱儿了,就这般你来我去,你爱听不爱听,都不干我的事。” 盛隆和笑着亲了亲她的眉心:“好纱儿,别生气,不管你称呼我什么,又自称什么,我都喜欢。包括在新婚时,我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愁闷而已。” “夫——”她下意识就要称呼一声夫君,好在反应得及时,连忙改口,避免了遭他嘲笑,“你在愁闷什么?” 可惜盛隆和还是注意到了,噙着轻松的笑意道:“纱儿想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不用在意,也不用勉强。” 然后,他才回答她的问题:“那会儿,我在愁闷你对我的态度。” “明明在我身为奇王时,你对我虽然也不甚亲近,但终究有几分自在,如何等我成为了你的夫君,你却生疏拘谨至此?” “那是因为,”她小声解释,“因为太子和奇王不同,奇王纵使性情古怪,态度也颇为宽和、平易近人,不像太子……不怒自威,让人打心底发颤。”
第185章 觅瑜这话说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生怕盛隆和在听了之后感到不喜。 好在他的反应让她松了口气,仍是噙着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道, “两年前, 我与你相处时, 既是奇王,又身处清白观,可以尽情放松自己,表现出对你的喜爱。” “新婚时则不同, 不提宫里宫外的规矩,只说太子本人,便沉稳内敛, 七情不上面, 群臣百官尚且生畏, 遑论你这么一个小姑娘?” 原来他也知道众人忌惮太子,他是不是故意表现成这样的……? 觅瑜在心里嘀咕。 盛隆和继续道:“更何况, 依照逻辑,成婚前我与你素不相识,不可能一下就对你情根深种,待你自然不如两年前那般亲近, 你怕我惧我是应当的。” “所以我当时很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做, 才能又不脱离太子的性情, 又对你表现出亲近。”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唤我瞻郎时的情景吗?”他询问她。 她点点头, 道:“记得。” “当时的我很不安,”她回想着, 带有些委屈地撒娇,“因为你的反应十分奇怪,又笑又不笑的,令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你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盛隆和笑着回答:“我自然是欢喜的。你以妻子的身份,唤我郎君,我怎么会不欢喜?甚至连欢喜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我那时的心情。” “但是以盛瞻和的性情,他会表现出这份欢喜吗?或者说,他会有这份欢喜吗?那时的我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才导致反应迟了一步。” 觅瑜听得一阵讶然,不禁感叹他思虑周详,连细枝末节也不放过,难怪他装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有被人发现。 如果不是他主动告知真相,恐怕直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她赞同道。 紧接着,她又有些不解:“可是你只在那一次生疏,之后待我便十分亲近,甚至没有等上几天,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为何?” 盛隆和道:“因为我很快想通了,我在身为奇王时能对你一见钟情,凭什么身为太子时不可以?你又是我的妻子,我宠你爱你,岂非天经地义?” 觅瑜闻言,心里升起一阵欢喜,弯起嘴角,看了他一眼,轻眨卷翘的睫毛,娇声道:“你不是说,以太子的性情,不会……” “情之一字,哪有什么道理?”盛隆和含笑回答,指腹按着她的唇瓣,缓缓摩挲,“再者,进宫谢恩时,施不空的出现,也让我心头一凛。” “神妙真人?”她一愣。 “是。”他颔首,“他提醒了我,皇宫里并不安全,潜藏着许多危机,我如果想保护你,就需要获得你十足的依赖和信任。” “当然,”他笑了笑,“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的借口。” “事实上,是我受不了你的生疏和拘谨,才会迫不及待地表现出对你的喜爱,希望能通过这一点,让你尽快喜欢上我。” 他一边笑着,一边亲吻她的唇角:“两种理由,纱儿更喜欢哪种?” 觅瑜也笑,学着他的举动,蹭了蹭他的一侧唇角,又蹭了蹭另外一侧,甜软道:“纱儿都喜欢,都能感受到夫君的爱意……” 冬夜静好,烛火摇晃,曳出一室柔情。 翌日,奇王携王妃离开清白观,回往太乙宫。 但在太乙宫,众人也没有多加逗留,休息了一个晚上,就整备人马、收拾行李,踏上了回宫之路。 马车中,觅瑜捧出一枚香囊,道:“这是我在闲暇无事时缝制的,里头加了点安神的香料,希望能缓解你的疲惫。纱儿给夫君系上?” 盛隆和含笑应了:“夏天和秋日时,纱儿也给我缝制了香囊,夏天的被我收在了锦盒中,秋日的还好好挂在我的腰间,如今换成冬日的正好。” 觅瑜也看见了,不仅有她缝制的香囊,还有她打的玉佩络子,每样都好好地戴着,虽有些半旧,但毫无损毁,一看就深受主人的爱惜。 她看在眼里,甜蜜在心中,一面解下旧香囊,系上新香囊,一面莞尔道:“等来年春日,纱儿再给夫君缝制新的香囊。” 盛隆和再度含笑答应。 等她系好之后,他将旧香囊收进怀中,仔细感受了一下,询问:“这安神香的味道,似乎与前两枚香囊里放的,有些不同?” 她点点头:“我向师父请教,在里头多加了一味药草,如此一来,夫君白日里闻着香时,能清心提神,晚上则可安心宁神,一举两得。” “我说呢,这香怎么有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恍然道了一声,“昨日你求见师父,还特意避开我,不让我跟着进去,守在外面望风,就是为的这个?” 她盈盈颔首:“嗯。” 她的确向通达道人请教了安神香的关窍,但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实际上,她的真正目的是询问对方,关于九皇子与十皇子的事情。 在盛隆和去洛邑办事的那几天,通达道人前来看望她、和她闲话时,曾提及过这对兄弟俩,并在言谈间透露出些许深长的意味。 不过只有半句话,很快对方就改了主意,而当时的她也不愿多想,顺着转移了话题。 现在则不同,她想要知道更多他的事情,与真相无关,只有他。 所以她去找了通达道人,并且为了避免盛隆和有所怀疑,想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就是她方才送出的这枚香囊。 面对她的询问,通达道人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回答乍听上去很荒谬,但仔细思索,又会觉得有些道理,尤其是通达道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太乙宫的地位摆在这里,更是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虽然觅瑜对此还是半信半疑,但她的心情已然轻松了许多,以至于在盛隆和问起时,她不仅没有显出半点心虚,还笑盈盈地回应了。 当然,这样的反应也有些不正常,盛隆和挑起眉峰,眼底浮现出一丝兴味和探究,捏起她的下巴,询问:“你这模样……不会是在和师父计划什么吧?” 她抿着唇,娇俏地笑着:“如果我说没有,夫君会相信吗?” 他仍是扬着眉,回答:“我会相信。不过,你不觉得,这个答案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她粲然展颜,倚进他的怀里:“真的没有。我只是询问了师父一些夫君的往事,毕竟有许多事情,你都不肯告诉我,我只能去问师父……” 他抱住她,懒洋洋地拉长语调,回了一声行:“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她娇声道:“自然是因为夫君不想让我知道……” “可你还是想要知道。” “对,因为纱儿任性……” 粼粼车声掩去夫妻间的笑语,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迤出雪山深林,驶向长安。 奇王于清修半途回宫,本已罕见,押回来了一名刺客,更是让君臣震惊。 要知道,除了奇王自己,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太子,行刺奇王,就是行刺太子,就是谋逆,谁这么大胆,敢行刺太子? 圣上不顾病体,连夜召见奇王,垂问详情。 盛隆和呈上一早准备好的奏折,禀圣上过目。 建元帝看罢,气得一把掷了折子:“岂有此理!这妖道私自炼金不说,还敢行刺皇室,简直胆大包天!咳咳咳……紫霄真人怎么管教的弟子?!” “父皇息怒。”盛隆和捡起折子,放到御案上,目光扫过一旁的安神药,没有多余的举动,“保重龙体要紧,不必为这种逆贼动气。” 建元帝咳嗽了一会儿,缓了口气,道:“那……那炼金一事,可是当真?” 盛隆和露出一抹笑:“如果父皇指的是炼金这一举动,自然当真,但那妖道炼出来的,却并非真金,而是一堆黄色泥块,火一烧就现了原型。” 闻言,建元帝有些失望,旋即转变为冷笑:“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朕的旨意,无论他是得道高人抑或仙家弟子,都不可能炼出真金!” “便是神妙真人,也只为朕炼制丹药,从不触碰炼金之术,他一介小小道士,哪里来的这份胆子?传朕旨意,枭首,悬于太乙宫门口十日示众!” 盛隆和道:“父皇英明,只是年关将近,此时见血,是否有些不吉?” 建元帝点点头:“那就先将此人打入天牢,等开春后再说。” “儿臣遵旨。”盛隆和行了一礼。 接着,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眼君王的气色,道:“说起丹药,儿臣在追查炼金一事时,意外有了不少炼丹方面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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