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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沈鸣鸾回不来了 “不，朕不回去！” 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贺梵的提议，楚天霖决绝的转过身，满眼痛色的望着急流。 他的鸾儿在这里，他怎么能回去？ “可是，陛下，将军嘱托过末将，必须要保护好您，不能让您再有任何的危险。” 贺梵为难的看着楚天霖，他即便不能完全猜测出对方的心思，却也能琢磨出一二。 圣上对自家将军的心思，早在青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如今，圣上眼睁睁的看着将军没了，心里有多难过，是可想而知的。 “鸾儿？” 贺梵的一句“将军的嘱托”，让楚天霖猛地转过身，眼里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他这话是何意思？ 鸾儿何时叮嘱了贺梵，他怎么不知？ “陛下，回城吧！”贺梵低下头，深深的朝楚天霖拜了一拜。 “恳请陛下回城！”柳痕带着罗玄铁骑，也伏身拜在了血地。 龙影卫没有出声，可每个人眼里的恳求，看楚天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 楚天霖双手蓦的攥紧，凝视着眼前的一众人，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楚皇陛下，莫要辜负了一众将士的心意，也莫要让镇北将军白白牺牲。” “那些对楚皇陛下和镇北将军心怀不轨的人，还未得到惩罚，楚皇陛下又岂能在这里白白的浪费时间？” 郦云国大军那边，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个身着玄色铠甲的青年男子，驱马走到了前头。 正是受赫连玉珏之命，率军前来支援楚天霖他们的将领。 “陛下，京都还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贺梵也连忙出声道。 即便是不愿意独活，陛下也该为将军报了大仇，才行！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楚天霖却被提醒到了。 是的，玄风、穆寻雪、赫连玉硕那些人还都好好的活着，他怎么能放过他们？ 便是死，也要先将那些人解决了，再死！ 这一瞬，楚天霖生的意志，陡然爆发。 幽深的眸子，寒光闪闪，变得无比的凌厉，周身寒气翻涌，是生人勿进。 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断崖，楚天霖决绝的转过身，厉声道，“回城！”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就像是铁令，让贺梵等人迅速起身。 “今日，多谢这位将军！”贺梵朝青年男子抱拳。 再回头，楚天霖已是翻身上了马。 “驾！” 不知是谁一声高喝，战马如离弦之箭，纷纷往前疾驰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狭窄空幽的飞云关，回荡。 血色之地，只剩堆积的尸海，还有湍流不息的激流声…… 回到云城的楚天霖，没有立即赶回京都，而是铁血的手段处置了韩柏。 十日暴晒，野狗啃食。 韩柏是连死都没有葬身之地。 而背叛了沈鸣鸾和镇北军的慕容枫，楚天霖没有直接处死他，而是将他关押囚禁在了囚牢里。 这个被沈鸣鸾当做亲叔叔一样，信任的人，他的背叛，沈鸣鸾当初得知的时候，是最难接受。 楚天霖要将他留给沈鸣鸾。 即便他亲眼目睹着沈鸣鸾是以如何凄惨的模样坠落断崖，楚天霖都坚信着，她一定还活着，还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还派出了准备军，夜以继日的沿着断崖下的激流寻找着。 一天、两天、三天…… 半个月，一个月，甚至两个月…… 楚天霖不肯放弃，可所有目睹那一幕的人，都知道沈鸣鸾回不来了。 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多劝一句。 自沈鸣鸾坠崖那日之后，楚天霖的性情，变得喜怒无常，阴晴难定。 从一个冷酷铁血的帝王，变成了让人谈之色变的暴君。 坑杀十万的郦云国大军！ 他用尸山血海，来告诉赫连玉硕，这个仇，不死不休！ 那一日，所有目睹郦云国大军被坑杀的人，只觉着天是血红色的，地是血红色的，人也是，眼里的世界都是血红色，血腥味萦绕盘旋在鼻尖，是几日都不消散。 楚天霖的暴虐之举，四海皆知，也彻底的威吓震慑到了赫连玉硕。 郦云国，皇子夺嫡之争，在赫连玉硕失去明章帝的信任之下，赫连玉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了帝位。 赫连玉珏顺利登基，成了郦云国的新皇。 为了平息楚天霖的怒火，赫连玉珏毫不犹豫的，将赫连玉硕贬为了阶下之囚，送到了楚天霖的面前。 当初，韩柏的下场有多凄惨，赫连玉硕就比他更凄惨十倍百倍。 甚至，楚天霖都不允许他死，挑断了他的脚筋手筋，刺瞎了双目，幽禁在废宫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转瞬，便是三年。 东启也与南原接壤的月华国交战了三年。 只因一个人，玄风！ 三年前，玄风在飞云关联手赫连玉硕绞杀沈鸣鸾和楚天霖，致沈鸣鸾坠崖。 行迹暴露，面对楚天霖雷霆报复，他仓皇逃回月华国。 这时，楚天霖才知，原来玄风竟是月华国当今圣上风无恒的外孙。 风无恒对玄风的维护，自然是引起楚天霖的不满和迁怒，两国战事爆发…… 甘露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楚天霖，眉目阴郁的坐在龙案前。 比之三年前，他更加的冷酷冷漠了，一张冷冰冰的脸，就像覆上了寒冰面具，翻涌着寒气，是生人勿进。 更加幽深深邃的眸子，此刻是森冷的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身着紫色亲王服的七杀，“你来做什么？” 一开口，低哑的声音就夹杂着寒气，是让人听得不禁浑身发寒。 就是已经面对这副模样的楚天霖，已经三年的七杀，此时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他狭长的凤眼，闪过歉意，拧着眉看着楚天霖，“皇兄，都三年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她回不来了！” “不要再找了。” 三年了，如果她还活着，也早该找到了。 “也不要再和月华国打了！三年征战，南原已是民不聊生，你当真要做一个背负骂名的暴君？” “谁说鸾儿回不来的？” “砰。” 楚天霖的怒喝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起响起。 七杀的额头，被楚天霖狠狠砸来的砚台，砸的鲜血直流。 第309章 滚回你的王府 七杀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血，看了看，苦笑了一声。 “皇兄，你这就是在自欺欺人！” “那日，鸣鸾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不会不知道。” “她不仅是坠崖，还中了两箭，她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沈鸣鸾的死，不仅是楚天霖心里的痛，也是插在七杀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三年前，如果不是他着了穆寻雪的道，也不会被迫用楚天霖的身份，发出那道旨意，让韩柏去北境接手镇北军。 沈鸣鸾的死，与他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三年，楚天霖放不下沈鸣鸾，七杀也在心里自责愧疚了三年。 可是，现在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楚天霖，还沉迷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他做不到。 如今的楚天霖，哪里还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像是行尸走肉。 唯一支撑着他还活着的信念，就是仇恨！ 不杀了玄风，只怕他永远都走不出失去沈鸣鸾的痛苦。 “不许说了，滚回你的王府！” 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七杀，楚天霖是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撑着龙案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俨然是在极力克制隐忍着心里暴虐的情绪。 七杀却不为所动，无所畏惧的对上楚天霖的目光，“你这是不敢听，不敢面对！你明明就知道，即便鸣鸾坠崖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她身上的蛊毒呢？” “不说她已经是二次金针断脉，便是文太医最先说的那样，鸣鸾最多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啊！” 砰的一声巨响，龙案被楚天霖踹翻在地，七杀的话将他理智的弦彻底的绷断了。 楚天霖暴怒的冲到了七杀的面前，一拳就挥在了他的脸上，眼神凶狠，嘶吼道，“楚天启，你闭嘴！朕让你别说了！” 被楚天霖的一拳，揍得嘴角溢血，七杀却没有半点的恼怒，任由着对方揪着自己的衣领，低声笑道，“呵呵。皇兄，你就承认吧！鸣鸾死了。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麻痹你自己。” “就算你把镇北军、把罗玄铁骑放在那苦寒之地蹉跎致死，就算灭了月华国、杀了玄风，她都不可能回来的，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不仅是无用功，你还要鸣鸾因为你，死后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 “你为了她，致三军将士、天下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的英名、她的荣耀，都会因为你而被百姓忘得干干净净，往后史书提及，也只有骂名。” “这，就是你想要的？” 七杀说的一字一句，楚天霖听在耳中，无疑就是一把把锋利又泛着寒光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痛得他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恨不得倒地蜷缩起身子，可这一刻的脑子，又无比的清醒清晰。 浑浑噩噩的三年，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可他做的这一切，真的就没用？ 他的鸾儿，真的回不来了？ 她的一颦一笑，还在他的眼前浮现，是那么的清晰。 她怎么可能回不来？ 不，他没做错！ 他都是在为鸾儿报仇。 那些伤害、背叛鸾儿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就是他自己，他也在自我惩罚着。 沦陷在痛苦，永远都走不出来。 “不，怪我，也怪你！” “都怪你！” “是你，我才会失去我的鸾儿，你把我的鸾儿还给我！” 楚天霖又仿佛陷入了魔怔，如一头突然发狂暴怒的凶兽，面目狰狞的将七杀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挥向对方，拳拳到肉，似乎是要将七杀往死里弄。 七杀除了闷哼，竟不做任何的抵抗，任由楚天霖发泄着。 甚至，已经发青的嘴角，还勾着一抹释然的笑。 是的，即便挨着揍，七杀此时的心情，确实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坦然和轻松。 他等楚天霖向他发作，已经等了三年。 这三年，他心里的煎熬，一点也不少。 他犯下的错，不是不追究，他就可以忽视当做没发生。 心里的愧疚和负罪感，一天天的堆积。 今天，即便楚天霖不发作，七杀也会找机会挨这顿揍，否则，他也不知道这些堆积的情绪会以怎样的情绪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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