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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六岁那年的凛冬，他与三皇子，在沁心湖同时落水。 三皇子不幸溺水而亡！ 宠妃贤妃痛失爱子，将怨恨全都怪罪在了楚天霖的身上。 贤妃正得圣眷，先皇自然是经不住她的枕边风，大发雷霆。 苏太后竟为了免受牵连，毫不犹豫，将只有六岁的楚天霖推了出来。 楚天霖被扔在了废宫里任其自生自灭。 皇宫本就是见高踩低的地方，还只是稚童的楚天霖，生活过得水深火热！ 可真正令他难过、失望的还是苏太后的放弃。 若非后来，先皇为了掣肘将军府，把沈鸣鸾送到了他的身边，又岂会有如今君临天下的楚天霖！ 被毫不犹豫的推出来挡死，楚天霖又如何能给苏太后一个好态度？ 如今，她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太后的椅子上，已是他最大的宽宥…… 等苏太后从往事中回神之时，永寿殿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以后，她再若召见你，你无需理会！” 回到甘泉殿，楚天霖看着沈鸣鸾，叮嘱道。 宫中的流言，楚天霖知道，之所以没流进甘泉殿也是因为他刻意阻挡了。 他喜欢沈鸣鸾，可也怕他的喜欢让沈鸣鸾厌恶。 男人喜欢男人，正常人只怕难以接受！ 哪怕，经过御池之事，他心里隐隐觉着，沈鸣鸾不会厌恶他的喜欢的。 可楚天霖，还是不敢冒险。 他害怕沈鸣鸾会厌恶他，会觉着恶心。 此时，楚天霖神情看似平静，可心底的忐忑，是比当年夺位时，还要觉着不安。 “陛下，微臣该回府了！” 沈鸣鸾清冷的眼眸，直直的望着楚天霖，眼底的坚持，容不得拒绝。 冷漠疏离的声音，让楚天霖皱眉，她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她得风寒之前，甚至更加疏离了。 “鸣鸾，太后跟你说了什么？”楚天霖不安的追问道。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态度。 “陛下，太后说了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今宫内流言四起，陛下觉着，微臣还能不为所动的住在这甘泉殿？” “陛下是一国之君，肩负东启国百年基业，若落得个荒诞名声，引天下人非议，动摇国本，那微臣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罪臣？” “陛下可以无所谓名声，可微臣和将军府却不行！将军府一世英名，不能被微臣断送了。” 沈鸣鸾的态度已经不只是疏离了，冷冰冰的话里，连往日的情分都不带了，是要与楚天霖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道来。 当即，楚天霖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沈鸣鸾，有些难以相信，她竟会说出这些话来！ 他们相识有十五年之久，她何曾在意过别人对她的非议？ 那些年，他在废宫过得如履薄冰，沈鸣鸾不受非议的帮他一次又一次的挺过难关，甚至不惜对上他那些如狼似虎的皇兄。 那时候，流言蜚语又何曾断过？ 现在，天下大定了，他成了一国之君，沈鸣鸾却说她怕遭受非议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与朕划开界限了？” 楚天霖的声音冷冽之极，隐隐夹杂着危险的气息。 沈鸣鸾的心颤了颤，有些迟疑。 可想到今日若是不绝了楚天霖对她的心思，以后他将背负种种非议，沈鸣鸾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是。” 冷冰冰的一个字，像把刀子，戳在了楚天霖的心上。 他的脸，阴沉的可怕，周身寒气肆溢，周边的空气也瞬间变得冰冷稀薄。 沈鸣鸾的心也变得压抑痛苦，她不忍看楚天霖，却不得不继续开口道，“陛下予微臣之厚爱，于微臣而言，是负担！陛下该知，人言可畏！” 负担！ 楚天霖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凸，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 心痛，就像一把钝刀，在一片片的撕割着他的心。 他极力克制自己情绪，他怕一个动怒，会忍不住杀了沈鸣鸾！ 他是天子，沈鸣鸾竟敢将他对她的感情视作负担！ “不是负担，而是恶心吧？”一字一顿，楚天霖咬牙切齿道，幽深的眸子，眼底深藏着痛色。 第13章 决心成亲 “陛下！” 砰的一声，沈鸣鸾跪在了殿上。 她满眼错愕的看着楚天霖，沈鸣鸾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话。 他该是有多失望才会这般作践他的感情？ 恶心！他是一国之君啊！ 沈鸣鸾隐在衣袖中的双手，颤抖着，她恨极了自己，让楚天霖这样骄傲的人，因为自己低入尘埃。 钝痛，包裹了沈鸣鸾的整颗心，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天霖。 “你走吧！” 楚天霖的目光冷沉，没有了平日里的炙热，也没有了刚刚的愤怒。 可就这不轻不重的三个字，才叫沈鸣鸾更加的失魂落魄。 他终究对她失望了！ 沈鸣鸾走出宫门的每一步，都恍若踩在了刀尖上，血淋淋的痛。 坐在马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宫门，沈鸣鸾的眼眶已是发红…… “鸾儿。” “表哥。” 才从马车下来，沈鸣鸾便看到祖母沈林氏和秦浅青两人神色担忧的站在府门前。 “祖母，天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若是生病了，孙儿该担心了！” 看着年迈的祖母，在寒风中等着自己，沈鸣鸾的心底酸涩不已。 她如何不知，祖母在为她担忧。 自那日深夜赶往皇宫，已经过去了四天。 四天，祖母的心底该是忐忑不安了四天。 “表哥，祖母担心你，听到你要回府了，非要到门口来接你。”秦浅青搀着沈林氏，轻声说道。 其实，刚刚她也是亲眼见到沈鸣鸾安然无恙的回来，悬了几天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一个表妹，都这般的担忧沈鸣鸾，更别说身为祖母的沈林氏了。 秦浅青，很理解沈林氏的行为。 皇宫，不比在将军府，诸多事情都不方便。 听闻沈鸣鸾感染风寒的时候，秦浅青就担心着，她女子的身份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好在，沈鸣鸾现在回来了。 “鸾儿，听闻太后从太庙回来了，她可曾有为难你？” 回到了自己的松鹤院，沈林氏才算定了心。 想到这几日，沈鸣鸾一直住在皇宫里，这非议自然会不少。 对苏太后，沈林氏也算是了解，纵是将军府有从龙之功，这苏太后对将军府也依旧不信任。 又因着，自小，楚天霖对沈鸣鸾的信赖，苏太后对沈鸣鸾都不是很友善。 沈林氏毕竟是将军府的老夫人，对于将军府如今的处境，依旧很清楚。 楚天霖虽已登基，可朝局不稳。 将军府手握重兵，受多方忌惮，有些人，想方设法的想削弱将军府的兵权。 丞相府苏锗便是如此。 想要沈鸣鸾出事的大有人在！ “祖母，她只是太后，为难不了我！”沈鸣鸾微微摇头。 沈林氏听明白了，苏太后不是没有为难沈鸣鸾，而是为难不了！ 当即，沈林氏脸色发冷，声音冷硬道，“这苏媚当真是以为自己做了太后，就得意忘形了！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儿子都狠心推出来挡死的女人！” “祖母不要动怒。现如今，孙儿有件事需要和祖母商量！”沈鸣鸾眉头微蹙，一脸正色的看着沈林氏。 “何事？”沈鸣鸾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这让沈林氏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就连一旁坐着的秦浅青，也感觉到，她可能要说的事情极为重要。 “祖母，我打算成亲！” 这是沈鸣鸾从皇宫出来后，就在想的事情。 “成亲？” 乍然听到沈鸣鸾说成亲的事情，不管是沈林氏还是秦浅青，都是满脸的错愕。 “鸾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林氏相信，沈鸣鸾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件事。 虽然，将军府一直将她作男儿样，继承着老将军的位子，可老将军和沈林氏，也从未想过，让沈鸣鸾一辈子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 若是成亲，娶了一个女子，这不就彻底的坐实沈鸣鸾男人的身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恢复女子身份！ 想到这里，沈林氏心里一疼，满目怜惜的看着沈鸣鸾道，“鸾儿，你若成亲，就再也恢复不了女儿身份，若是如此，你让我百年归老的时候，如何面对你的爹娘？” “你已经为将军府做出了太多的牺牲，祖母不想让你一辈子都赔在里面！” “鸾儿，不若，由祖母出面，向圣上禀明情况，就算拼得将军府满门荣耀不要，祖母也不想一辈子委屈了你。”这说话间，沈林氏已是泪眼婆娑。 “祖母，我身上的是欺君之罪，纵然将军府有着从龙之功，可圣心难测，我们岂能拿满门之人的性命冒险？” “再且，将军府满门忠烈，不能因为我而污了将军府的名声。” 让沈鸣鸾弃将军府而不顾，弃祖辈父辈浴血打拼的英名而不顾，她做不到。 “鸾儿，家族荣耀是重要，可沈氏一族，不冷血不无情，不会因为荣耀、声名，而弃你不顾！我是你的祖母，明日，我便面圣。” 沈林氏一脸威严，语气是不容置疑。 看到祖母，为了自己，不惜将整个将军府都可以置于身后，沈鸣鸾的心里是满满的动容和温暖。 摇了摇头，沈鸣鸾怎么舍得因为自己而搭上整个将军府，怎么舍得让祖母临老了，还要为她冒风险。 而且，楚天霖还需要她！ 朝局不稳，她就难以全身而退！ “祖母，您忘了，我们还有安阳！”声音轻柔，沈鸣鸾安抚的依在沈林氏的腿旁，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小女儿姿态了。 “过几年，等安阳长大了，可以彻底的接管将军府了，我便将这位置让给他。届时，我向圣上辞官，再找一个僻静的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如此不是更好！” 沈林氏心底微动，若是能如沈鸣鸾所说的那样，自然是好的。 “可，如你所说，也不至于要成亲啊！不说其他，若是娶回来的女子，发现了你的身份，恐怕引来的后果会更严重！”沈林氏又是满脸的忧虑。 “祖母，我现在是镇北将军，位高权重，这朝野上下，有太多的人在盯着我。” “孙儿已过弱冠，却依旧没有成亲，不管出于好意还是恶意，只会有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 第14章 表哥娶了我如何 “若是将成亲之事拖得太久，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例如圣上指婚……” “与其到了那时候被动接受，不如我们自己选一个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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