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时辰该喝药了。”殿外有小侍端着一碗汤药走来。 闻到那股苦味,沈枫眠的脸不由自主也跟着苦了起来,这些时日他基本每天都有一碗汤药喝,那群宫人只说是陛下吩咐调理身子用的,他是不得不喝。 那小侍见着许慕年,脸色微变匆匆躬身:“陛,变凉了便没了药效,到时陛下怕是要怪罪的……” 许意安转过身背着他对上了小侍的脸,他是没有瞧见许意安眸中的警告之意,小侍却吓得匆匆低下了头。 方才那小侍进殿之时,她便闻到栖凤殿里一股若有若无的熏香,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本官竟不知,宫里的侍人也可佩戴熏香了?”许意安轻笑着开了口。 母皇在世时便定下了宫中侍人不可佩戴熏香,而今怎会有这般不听话的侍人。 熏香本就价格不凡,通常是从碧波与吉斯国运来,而西凉与碧波多年不合,如今只得从吉斯国海运而来,熏香的料子更是翻了一番。 他一个小小侍人如何用得起,想必沈枫眠从不苛待下人,甚至是常常嘉赏吧。 小侍脸色微微泛了白,沈枫眠刚接过那碗汤药,他便应声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实在是奴这些时日成日熬药,染了满身的药味,瞧着殿下不喜,这才熏了香来面见殿下。” 可这借口难免蹩脚,熬药染了药味,可不会换一身熏了香的衣物便能盖住的。 “你倒是个懂事的,可我闻着你身上并无药味,今日这药当真是你熬的?”许意安语调中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底的暗沉与探究尽显无疑。
第52章 她吻的疯狂 沈枫眠见不得她这幅样子, 放下了药碗道:“许大人,这侍人在栖凤殿多时了,既是陛下叫我来住些时日, 他若生了害人心,只怕逃不出宫。” 见沈枫眠为他说话, 许意安脸色愈发暗沉。 “沈公子所言极是,”许意安唇角微勾,露出一颗尖锐的犬齿,“若是有奴才生了祸害主子的心, 下场只怕是凄惨极了, 你说是也不是?” 小侍身子颤了颤, 一张小脸苍白至极:“奴绝无二心!” “最好是如此, ”许意安转身侧眸看向沈枫眠手旁的药碗, “否则陛下若是知晓了, 依照她的性子, 你今日熏香一事便该被发配浣衣局了。” 浣衣局都是罪不至死的宫人们, 却是干着最累的活。 浣衣局往往都是夏热冬冷,里面的宫人们满手的裂痕, 便是宫中随意一个侍女都能踩上一脚的末等存在。 进了浣衣局,才是真正的生死由命了, 若是有位份高一些的宫女侍人有意针对着磋磨,到时也是没处说理的, 浣衣局磋磨致死的宫人从来不在少数。 小侍听她这么说显然慌了:“大人饶命, 奴再也不敢了。” “许大人。”沈枫眠脸上带着喂下去的绯红, 眸中还有些恼意。 许慕年可真是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现如今自顾自的觉着与他熟络, 还训起他的宫人来。 若是许意安知晓这般乱臣贼子, 又当如何? “主子说话向来没有奴才插嘴的份儿,”许意安没有理会沈枫眠的制止,冷声道,“滚出去。” 沈枫眠如今不是那个敏锐的将军,倒不如说他是个心性未泯的小公子,哪里懂得宫中的弯弯绕绕,她不会放过栖凤殿每一个不相熟的脸,免得又给了什么人可乘之机。 侍人没有理会他这个正主的话,反是对许慕年一个女官的话唯命是从,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许大人好大的本事,”沈枫眠怒极反笑,“若不是我知晓许大人仅仅是当今陛下眼中的红人,估计都要想想这宫中的主子到底是谁了。” 这分明是一句大不敬的话,妄议陛下与朝政,说起来不管哪一点都是要被拖出去的。 许意安没有半分慌乱,扬了扬眉有些诧异的笑道:“说起来,我与陛下还算是姐妹关系,无非是远了些,因着身份只可称君臣,若论血脉,这宫中之人听我的倒也是没什么。” 她这话一出,沈枫眠脸上的神色一滞。 若是这么说起来,如今当朝正红的官员也算是位皇家血脉,若是许意安有着要明媒正娶他为凤君的意思,眼前的女子到也算是他的妻妹了。 “所以,沈公子还是我将来的皇姐夫呢。”许意安轻笑,尽显狡黠之色。 沈枫眠瞧着她有些得意,回过神便抓住她话中的纰漏:“那许大人这便更是不妥,怎可夜闯皇姐夫的寝殿,若是被陛下得知该当如何?” 眼前的女子听他这么说也丝毫不慌乱,只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色泽极好又莹亮的玉手钏,映着栖凤殿的烛火发出微明的光,剔透的样子一看便知十块难得的好料子。 他喜玉,更是懂玉,许慕年手中的这块玉料他一看便知晓不是西凉的玉料,倒像是异域得来的,这般剔透纯净的料子最是少见,她并非位极人臣,想得这么一块玉可是要费好大的劲。 “大人这又是作何?”沈枫眠看了那手钏多时,随后开口问道。 他承认这料子好极了,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慕年这番做派叫他摸不清。 许意安长指勾着那玉手钏,径直递到他的面前:“只当我与皇姐夫有缘,往后还请皇姐夫多多扶持我些,替我在皇姐面前美言几句。” 难得的冰玉料就在面前,他心头微微一动,接过了那串玉:“大人哪里需要我的扶持,我与陛下便是没影的事,何至于此?” 沈枫眠的口嫌体直她看在眼里,随后指上一轻被他揽入掌心,她脸上的笑意渐浓。 “皇姐与皇姐夫的婚事先放一边,好玉配美人,这玉不送与皇姐夫才是有些可惜。”眼前的这位妻妹话里话外满是关于他,此刻正是调笑的看着他。 沈枫眠不应她的话,搓捻着手中光滑清透的玉珠:“这玉是极好的,说来却没有许大人那个玉镯好看,不过这倒也不错。” “那玉镯?”许意安忍俊不禁的看着他,“那是我许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这东西可是只能给我许家的入门的女夫,皇姐夫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弃了万人之上的凤君之位,来做我许慕年的女夫?” 沈枫眠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我并非此意,只是说大人的玉镯是难得的好看。” 他记得清楚,那是个雕纹玉镯,妙就妙在镯子的浮雕之上,那镯子偏细,一看便知是男子所带的样式,衬的手腕白皙纤细,这才叫他至今念念不忘。 可他入宫本是来寻许意安的,顺便探探她对此事的态度,可许慕年这般纠缠不休,只说陛下处理国事繁忙至极,使得他至今都未曾见到这位陛下。 许慕年对他好似是有些不一般,这三日待他实在是不同于妻妹与姐夫,却是说不上来到底是何等的感觉。 沈枫眠正是想着,便听她看着自己道:“皇姐近些时日还忙于吉斯使臣商谈一事,约莫一月后吉斯使臣便到了,皇姐夫这段时间估计都见不到皇姐了。” 碧波与吉斯一直与西凉剑拔弩张了多年,只是不同与碧波的是,吉斯这些年同西凉有着握手言和的意思,只有碧波小国不自量力的与西凉斗了许久,眼下成了西凉的附属国。 此时非彼时,这边西凉的国力更是强盛,吉斯国便更是动了言和的心。 吉斯王女前来言和? 沈枫眠脑海中浮现出吉斯王女那张脸,周身的气场有些冷。 那人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曾陪母亲上过一次战场,便就是同吉斯国打的,吉斯国王女善用兵法之术,也是个武艺超群的女子,此人能真心与西凉谈和是最好不过的。 可那一仗还是极其惨烈的,最是照顾他的那位女将就这么惨死在吉斯王女的刀下,是被一剑捅穿了心口。 沈枫眠沉默一瞬,了然的点了点头:“陛下忙于政事是极为辛苦的,我自是该理解,也多谢许大人提醒了。” “皇姐夫这番入了宫,这段时日怕是出不去了,”许意安沉吟片刻道,“这段时日朝中大臣催得紧,说是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凤君殿下也到了年岁,还是该尽早入宫的好。” 这话说的有些水分,可她确实有同李婧冉提及此事。 李婧冉成了新任吏部尚书之后,礼部那边办事总算是顺畅了许多,不似当初苏曲雁当初那般哭哭啼啼地捞着朝堂的油水。 她昨日当朝吩咐李婧冉,叫她安排礼部早早处理好帝后大婚一事,当时便看得出她脸色是极差的,却还要白着脸强装无事发生的对着她应下此事,实在是令人畅快。 李婧冉对她的小眠心思不纯,居然还怂恿着当朝凤君殿下出宫,实在是放肆。 许意安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吉斯国使臣到来前与他成婚,叫他成为西凉最名正言顺的凤君殿下。 她到要看看,届时还有多少乱臣贼子揪着此事不放,又有多少人贼心不死惦记她的凤君。 这场婚事势必是历朝历代来最是隆重的,为此礼部专门购置不少烟火,只为大婚那夜照亮整个皇城。 沈枫眠那夜看江南烟火之时,她便想好了这一天,小眠喜欢的她定会竭尽全力去给他。 沈枫眠脸色微变,眉心轻不可察地蹩了蹩:“只怕是太过仓促……” “陛下早早便吩咐了下去,怎会仓促,皇姐夫只管放心嫁入皇家便是。”许意安注意到他的不愿,直接将话头封死好不叫他反驳。 沈枫眠攥着那串玉手钏,沉声道:“为何不等我母亲战胜归来,男子出嫁都有母父相送,当朝凤君却要这般匆匆了事,哪里的道理?” 许意安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要已故的沈将军回京看当今帝后大婚?简直是无稽之谈。 若只说是仿照沈将军的字迹为他传一封家书,白芷还算是行得通,易容却不是那般容易。 “此事我会同皇姐说清楚,皇姐夫放心就是,天色也晚了,妻妹这便告退了。”许意安朝着他微微颔首,转身离了栖凤殿。 沈枫眠着一身月白寝衣,躺在贵妃榻上心乱如麻。 手腕上的那串微暖的玉珠对上撒进殿内的月光,散发着柔柔的光泽,同他那位满口胡言的妻妹一般温和。 思及此,沈枫眠放下了胳膊。 他怎会又想起许慕年,这人如同登徒子一般,谁知当朝陛下又是否与她相似。 沈枫眠侧了个身,怔怔的盯着桌案,凤眸里满是难掩的惆怅。 他许是累极,闭上眼便是各种光怪陆离。 他仿佛一个毫不相干的看客一般,看着自己决绝的持着一柄冷剑,直直地指向面前的许慕年,那锋利的剑尖戳在她的脖颈处,她却仍没有丝毫犹豫。 脖颈处的一片殷红极为刺眼,不知是他的剑太过锋利,还是眼前女子的肌肤太过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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