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浑身一震,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 只见晏望宸唇角微勾,穿着一袭黑衣,眉目深邃,就这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怎么如此大胆,竟跑到这里来?这里住的都是女眷,他理应避嫌。 “太子殿下!”宋温惜步步退后,“此处是公主伴读们住的地方,太子殿下出现在此处,不合规矩,请回吧。” 宫中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看见他们二人私会,定会惹出事端。 晏望宸看向她的手,沉声问:“还疼吗?” 宋温惜将伤痕累累的手藏到身后,低着头,发丝垂落。 她低声说:“不疼了。太子殿下今日不该将此事禀报圣上。” 晏望宸朝她走近几步:“晏时鸢这番作为未免太过了些,我也只是警醒她,这宫中还有人能管得了她。” “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更无需圣上操心,太子殿下还是请……”宋温惜话未说完,便被突然上前的晏望宸拉着快步躲到屋墙后面。 只见不远处,周书礼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探头探脑地四处看了看,嘀咕道:“奇怪,分明听到有人说话,难道是我听错了?”说罢,她又回屋关上了门。 宋温惜被晏望宸抵在墙上,捂住了嘴。 他离她极近,近到能听到她紧张的呼吸,和怦怦跳动的心跳。他们两人许久未能离得这样近,宋温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时有些失神。 她有些贪婪地想要停留在此刻,多感受一会儿他的气息。 晏望宸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垂下眼帘看向她,缓缓地松开了手。 “晏时鸢要你抄写,你便抄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欺负?”晏望宸嘴上虽然嘲讽,眼底却藏着担忧和心疼。 宋温惜只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公主殿下的话,我如何能不听?再说,太子殿下将我送进宫,不就是为了折辱我的?公主殿下此举,不是正衬了殿下的心意?” 晏望宸眉头紧皱:“你为何会觉得,我费尽心思将你送进宫,是为了折辱你?” “不然呢?”宋温惜不解。 晏望宸抿了抿唇,眸色渐深:“于私,我是想让你离我近些,好经常看得到你。于公,你确实救过我,我为你谋得一个伴读的位置,让你宋家光耀,这不好吗?” 宋温惜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太子殿下可知,我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在宫中,会过得多难?” 晏望宸沉默。 她便自问自答:“哦,太子殿下或许以为,人人都能像赵姑娘一样,无论如何都无人敢置喙。” 宋温惜又轻笑一声,嘲讽地问:“难道殿下要把所有喜欢的女子都弄进宫中才肯罢休。” 晏望宸听到她提起赵迟语,又冷嘲热讽一番,他不怒反笑,甚至有些开心:“你吃醋了?” “没有。”宋温惜否认得极快,却不敢同他对视。 晏望宸凑近她,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脸,说:“见我总是同她说话,不好受了?放心,我只是气你而已,她是……” “殿下都答应要娶赵姑娘了,还说只是拿她气我?”宋温惜冷冷地看向他。 晏望宸却茫然皱眉:“我何时说过要娶她?” 宋温惜冷笑,撇开视线:“看来殿下许下的承诺太多,都不记得了。” 赵迟语那样子并不像撒谎,而且她也无需撒谎。 晏望宸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沉声道:“我只对你承诺过,是你不愿嫁。” 宋温惜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她用没有伤的手推开晏望宸,嘲讽道:“殿下的承诺未免有些廉价,我要回去休息了,请殿下离开。” 第65章 偏偏爱上帝王 说罢宋温惜侧身想要回屋,却被晏望宸一把拽了回来。 “我同赵迟语真的没什么!她哥哥与我交好,父亲也曾助我,我同她家是走得近些,但我真的从未说过要娶她!”晏望宸有些急切地解释。 宋温惜却并不相信。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解释不为所动,宋温惜却并不相信,她甩开他的手,便要往屋中走。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解释不为所动,晏望宸狠狠地咬上她的脖颈,将她拉回来抵在墙上,道:“我看你是忘了,今日便是初五。”说着便撩开她的裙摆。 宋温惜推着他的肩,思绪有些混乱。今日是初五吗?她确实忘记了。但是她记得她说过,让他去找闫文静。 “放开我!我说过,你若是要解毒,去找闫姑娘!”她慌乱地挣扎,“晏望宸你疯了?!这里随时都有人会来!” “我也说过,我只要你!”晏望宸咬着牙挺进,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晏望宸!”宋温惜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疼得激出了泪花。 晏望宸停住,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道:“我前几日对你疏离,是怕其他人若是知道我对你有意,会对你刻薄相向。” “为何我说的话你永远不听?”宋温惜咬着唇,眼眶通红。说罢,她闭上眼睛,冷漠道:“殿下若是要解毒,就快些,我还要早些回去睡觉。” 晏望宸原本就忍耐到了极限,见她如此冷淡,顿时怒意涌了上来:“你以为这样故作漠然我就会放过你?” 说着,他用力将她抵在墙上,托着她的白嫩的双腿,肆意纵情。 宋温惜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有路过的宫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晏望宸依旧在最后一却抽身出来,释放在外面。 宋温惜眼眸中有一丝不解,晏望宸撇过头,难堪道:“总不能老是让你喝汤药。” 宋温惜只觉得有些无力,她淡淡开口:“殿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知道殿下日后坐上皇位,必定三妻四妾。我不愿嫁给殿下,也是因为我不想日日看到殿下同别人欢爱。” 她顿了顿,苦笑了下:“但这几日我还是看到了。如我所料,我无法接受。” “我说了!我同她没什么!”晏望宸猛地抬头,低吼道。 “就算没有赵姑娘,还会有李姑娘,王姑娘,没有区别!”宋温惜很冷静地回道。 晏望宸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似乎终于无话可说。 她的心又何尝不痛?偏偏爱上帝王,偏偏不愿做妾。 此时断情绝爱,总好过以后终日在后宫磋磨。 “可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你为何不信?”晏望宸问。 “我相信殿下此刻是真情实意,但是殿下,人心是会变的。”宋温惜说。 晏望宸看着眼神决绝的她,终究再也说不出什么,只神色黯然道:“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在宫里,等围猎结束,我便找借口送你回宋府。” 宋温惜皱眉:“为何要等到围猎结束?” 她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非要她去参加这围猎干什么? 晏望宸沉默片刻,喃喃道:“我希望能让你多学一些宋府学不到的东西。” 宋温惜心中一动,她确实没有想到,晏望宸将她送进宫中做伴读,竟然还有这番心思。 是了,公主所学极为广泛,不同于普通女子。除了研读女四书,公主还会学习音律、骑射、礼节、《九章算术》、歌舞等等。 伴读大多是名门贵族的小姐,于她们而言,公主学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她们早就在府中学过,并没有多稀罕。可是于她而言,她未必都能接触得到。 技多不压身,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到。若是以此为目的,她觉得自己或许能在宫中坚持下去。 于是,她抬眸看向晏望宸,道:“好,我就在宫中待到围猎结束。” 晏望宸神色终于松懈下来,有些疲惫地拉过她受伤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 确定她有好好上药后,他才有些愧疚地说:“很疼吧?深宫生存确实不易,我自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我自然清楚。我将你拖入深渊,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宋温惜听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同她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生气,只是默不作声地抽回了手。 “往后我会尽量护着你。我同赵迟语,真的并无关系,我只将她当做亲妹妹般看待,同我四弟是一样的。她尚且年幼,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会同她说清。”晏望宸低声道。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那日你生病,我心急如焚想来看你,但……我怕若是同你走得太近,会又给你惹来非议……” 宋温惜打断他:“殿下无需同我说这些。” 她怕他再多说下去,自己会心软。 晏望宸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究只是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好,快回去休息吧,夜色寒凉,你之前病过,身子还弱,别再病了。” “太子殿下慢走。”宋温惜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开。 她走到屋前,打开房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晏望宸仍旧站在原地,黑衣同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分明。见她看向他,他微微一笑。 宋温惜按捺住藏在心底的情愫,关上了房门,将月色和他都关在门外。 她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一只虫蚁在啃咬她的心,让她痛苦难耐。 宋温惜蜷缩在床上,想着晏望宸今日同她说的话。 帝王之言她分辨不清真假。但是,既然爱意让她如此痛苦,她便将心思全都放在别的地方。她不得不留在宫中,那就努力将它视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跟着公主多学些东西。 如此想来,她倒也轻松了些。 与其纠结为何会变成这样,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宋温惜终于觉得好过了些,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听说晏时鸢被皇上训斥一通后,又被宁妃拉进殿中罚跪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接连挨骂,看宋温惜更加不顺眼。 但之后对宋温惜的欺负到底是收敛了些,仅限于没完没了地使唤她,让她端茶倒水,研墨涤砚,没有再故意让夫子罚她。 倒也不是她良心发现,主要是因为原来的夫子被皇上撤了职。新来的夫子曾经教过大皇子,格外严厉。皇上又交代过,公主犯错,不得牵连陪读。 晏时鸢无法再飞扬跋扈,只能乖乖地听夫子授业,不耐烦地完成夫子留给她的功课。 可偏偏这日,轮到学习箭术了。 宋温惜虽然会写一手好字,博览群书,略通琴艺,可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长。 尤其是骑马和射箭,宋家为文官,宋韵文的骑射之术都拿不出手,别说她一个庶女,更是从未接触过。她身子又弱,只怕连弓都拉不动。 因此,要去远郊训场去学箭术这日,宋温惜异常紧张。她刚换好衣服,手心便出了一层薄汗。 宫里特意为几位姑娘量身定做了苏梅粉色的暗纹窄袖束身骑射服,还配有银色雕花的臂鞲和腰带。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背着皮制箭囊,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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