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峥冷声道:“本王只喜她绣的。” 知晓瑞雪心思,郁峥警醒道:“你同霜华服侍我多年,清楚我的脾性。若你想继续留在王府,便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 “若你不甘只做婢女,本王也可放你离府嫁人。” 听到这话,瑞雪面色霎时白了下来,捧着香囊的手止不住颤抖。 望着郁峥神情冷肃,半点不留情面的隽脸,瑞雪咬唇道:“奴婢不想离开王府。” “那便谨守本分,别生他念。”郁峥说完,挥手让她退下。 瑞雪捏紧手中香囊,回屋后扑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霜华不明所以,劝慰了半天也不知她为何哭。 瑞雪什么也没说,哭完抹干眼泪睡了一觉,第二日起来又同往常一样,同霜华一起侍候郁峥起居。 郁峥神色无异,似是昨晚的事儿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穿衣这等近身之事,都让霜华一人来做。 霜华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却不敢多问,只能照做。 婚期将至,王府越发忙碌起来。 宫中御厨提前两日来到王府,准备婚宴所需食材。 各种采买送货车,从侧门鱼贯进入王府,将厨院堆的满满当当。 府中下人做着最后清扫,摆放宴桌张贴喜字,忙的不可开交。 同样忙的脚不沾地的,还有姜家。 此次嫁女,姜父姜母大操大办。府中上下洒扫一新,各处廊下挂满大红灯笼贴满喜字。 钟越和翠云楼另一大厨受邀,承办姜家宴席。 姜舒在舒桐院也没闲着,反复的练习着大婚礼仪。 楮玉和檀玉拿冷星练手,已给冷星梳了好几日头发,冷星一见她们就害怕。 她这辈子都没梳过这么多头,感觉头皮都要扯掉了。 十月十四晚,楮玉侍候姜舒早早睡下,叮嘱她明日卯时便要起身,沐浴焚香后梳妆,让她一定要养足精神。 道理都懂,可姜舒躺在床上,想到明日便要嫁给郁峥,心绪激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直至夜半,姜舒爬起来,从床头暗格里拿出郁峥的名佩,紧握在手里。 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玉佩握在手中冰凉透骨,那股凉意直击姜舒心底,抚平了她心中燥热,使得浮躁不宁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沉沉入睡。 姜舒做了一个梦,梦还未完,她就被楮玉叫醒了。 “姑娘,姑娘,该起了。” 姜舒艰难睁眼,感觉自己才刚睡着一会儿,困顿的紧。 楮玉和檀玉一左一右,把姜舒从床上扒起来,扶去放好热水的浴池沐浴,然后焚香梳妆。 上口脂前,钟越送来早饭。 鲜肉馄饨,小煎饺,浓豆浆,百合莲子羹。还有几样点心,让檀玉带着姜舒饿了吃。 “姑娘,我身无长物,只能以此送你。”钟越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 姜舒于她,除了主仆之情外,还有一丝友情,更有知遇之恩。 钟越很感念姜舒,让她得以留在翠云楼,实现她的梦想。 如今姜舒得嫁良人,钟越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可她想了许久,也不知该送点什么,好像姜舒什么都不缺。 最后,钟越决定,为姜舒做了一顿早饭。 她知道姜舒爱吃,便希望姜舒吃了她做的早饭,能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出嫁。 “多谢,我很喜欢。”姜舒坐到桌前,将一整碗馄饨吃光,又喝了半碗豆浆,尝了两只煎饺。 “姑娘,再喝点这个。”钟越将百合莲子羹端给姜舒。 姜舒明白她的心意,虽然已经吃饱,但她还是喝了半碗。 吃饱喝足,姜舒笑着对钟越道:“你今日可比我更忙,快去吧,我这儿有楮玉她们,不用担心。” “祝姑娘与璟王恩爱白头,子孙满堂。”钟越说完,端着碗盘走了。 姜舒起身伸了个懒腰,漱口后让楮玉檀玉给她换喜服,上口脂,戴凤冠。 一切收拾妥当,楮玉又细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同檀玉收拾东西,等着郁峥来迎亲。 姜舒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便笑了。 “噼里啪啦!”忽然,鞭炮声响起,郁峥来了。 姜舒心头一颤,赶忙捏手端坐。 楮玉拿过喜帕给姜舒盖上。 “王爷。”没多一会儿,屋外传来行礼声。 郁峥身份贵重,寻常人不敢拦他,只有姜宁在郁峥进门时,要求作诗作对刁难了一番。 可郁峥师从周太傅,所学东西远比姜宁广泛,又岂会被难到,不过盏茶时间便进门了。 “王爷。”见到郁峥进屋,楮玉檀玉一同行礼。 姜舒闻言两只手绞在一起,竖起耳朵去听郁峥的脚步。 看着那抹红色身影,郁峥的眼中再容不下其他,步履坚定的朝她走去。 第175章 大婚 姜舒垂眸盯着地面,一双云靴出现在喜帕下的方寸之地。紧接着,一只宽大手掌伸到她眼前,修长手指根根如玉。 “舒儿,我来接你了。”郁峥嗓音温润如风,如珠落玉盘,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姜舒听的跟着咧了嘴角,缓缓抬手放入郁峥掌中。 郁峥紧握住,牵着她起身出屋,去厅堂给姜父姜母敬茶拜别。 姜父姜母穿着喜气新衣,端坐在厅内,满目欣慰的瞧着郁峥同姜舒携手而来。 待走到姜父姜母跟前,郁峥让姜舒站定,自己则接过婢女奉来的热茶,向上首的姜父姜母敬茶。 “请岳父大人饮茶。” 姜父笑容满面的接过,喜滋滋的喝了一口,高兴又不舍的叮嘱姜舒。 “王爷是难得良婿,你嫁去王府后,凡事当与王爷有商有量,和睦携手,美满一生。” “是,女儿记下了。”姜舒轻声应下。 末了,郁峥又接了婢女奉来的茶向姜母敬茶。 “请岳母大人饮茶。” 姜母喜笑着接过,欢喜的饮了一口后放下,温声嘱咐姜舒。 “你深得王爷爱重,自也当敬重王爷,望你们濡沫白首,恩爱不疑,衍嗣繁茂。” 说着说着,姜母眸眶泛红,语带哽咽。 姜舒受到感染,喜帕下的杏眸也染上水雾,声音微哽。 离别之绪瞬间蔓延开来,姜父姜母强忍不舍,让姜宁快些送姜舒出门,高高兴兴出嫁。 姜舒是高嫁,以郁峥的身份,本可不用向姜父姜母敬茶。可郁峥敬了,便是告诉世人,他对姜舒有多爱重。 也正因如此,姜父姜母才全然放心的将姜舒交给郁峥,姜宁也才觉郁峥可靠。 “姑娘出门了!”随着喜娘的高喊,屋外立时响起了吹奏声。 姜宅外的人听到奏乐,便也知新娘子要出来了,全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高堂上的姜父姜母,望着姜舒离去的身影,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下父母心,既盼女儿觅嫁良人,又不舍女儿嫁人。 可男婚女嫁,理之自然,便是不舍也无法阻拦。 短暂感伤后,姜母擦掉眼泪,同姜父一起招呼客人。 姜宁送姜舒出门,当姜舒的脚踏出姜家大门时,他有些惶急的张口唤了一声:“阿姐。” “嗯。”姜舒浅应。 姜宁咽下喉中哽涩,扯出笑容道:“阿姐往后定要时常回来,我也会常去王府看你。” “好。”姜舒笑着答应。 姜宁驻足,看郁峥牵着姜舒,往等候多时的花轿走去。 “新娘子来了,快看。” 围观群众兴奋不已,争抢着瞧上一眼。 可姜舒盖着喜帕,根本瞧不见脸,只能欣赏嫁衣身姿。 便是如此,也都争挤着瞧稀奇。 站在人群后方角落里的沈长泽,凝望着那抹红色倩影,眼眶赤红生涩,如烈火灼喉般难受。 这本是他的妻,如今却穿上嫁衣另嫁他人。而他,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躲在人群中偷瞧。 耳畔的欢喜乐声,以及满目的大红喜色,让沈长泽恍想七年前。 当年,他也是这般将姜舒迎出姜家,送上喜轿,骑着高头大马将姜舒迎娶回靖安侯府。 如今场景再现,只是迎娶姜舒的人不再是他。 往事一幕幕,如岩浆般涌来,灼烫的沈长泽说不出话来,心痛如火炙刀绞。 “起轿!”一声高喊,仪仗开路,喜乐齐鸣。郁峥骑马领着身后花轿,热热闹闹的回璟王府。 沈长泽目送花轿远去,待瞧不见了,黯然转身离开。 此次郁峥大婚,宴请了满朝文武,却唯独没有请沈长泽。是以沈长泽没法儿去王府观礼,只能来姜宅外瞧上一眼。 是送别,也是告别。 往后若再见,他便得唤璟王妃,行跪拜礼了。 喧闹人群无人留意沈长泽,津津乐道的谈论着那系着红绸花,绵延数里的嫁妆。 “天,这么多嫁妆,几辈子也花不完了。” “七年前姜家嫁女时我也曾见过,当时好像没这般多嫁妆。” “那是自然,从前嫁的那是靖安侯府,如今嫁得是璟王府,自是不一样。” “先有聘礼后有嫁妆,璟王下聘时送来的聘礼,比靖安侯府当年多出数倍,根本没得比。” “这倒也是……” 沈长泽虽已离开,但这些话还是随着风飘进了他耳朵,令他自惭形秽,无颜反驳。 暖阳高照,沈长泽却觉遍体生寒。微风和煦,沈长泽却觉呼啸的胸膛空疼。 可无人在意他的悲喜,所有人都在欢笑。 今日郁峥大喜,所过之处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郁峥备了诸多喜糖红包,沿途撒放,全城共欢。 迎亲队伍一路热闹到璟王府时,已近吉时。 郁峥下马,将姜舒牵出喜轿,喜娘把牵巾递到他们手中,姜舒同郁峥各牵一头,在楮玉的搀扶下进入王府。 皇室大婚礼仪规矩繁多,姜舒的脑子被耳边喧嚣吵的懵懵的,只知道跟着郁峥走,按喜娘的提示做。 两人走进喜堂,皇帝与毓贵妃高坐上首,下首两旁或坐或站,挤满了观礼的皇亲百官。 拜完天地拜高堂,随着礼官的那声‘拜父母’,婢女送上红蒲团,郁峥同姜舒跪下,向皇帝和毓贵妃行拜礼。 见郁峥终于成婚,皇帝和毓贵妃满面慰笑,记挂多年的心事终于了却,两人只觉舒畅无比。 拜过父母,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 墨眸凝视着顶着喜帕的姜舒,郁峥心喜如蜜,俯首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高唱。 郁峥用红绸牵巾引着姜舒,在喜娘的搀扶下,一路往主院新房而去。 郁澜郁源等人欢笑着跟进新房,看他们共饮合卺酒,满怀期待的等着郁峥挑开喜帕看新娘子。 终于,合卺酒喝完,郁峥拿过喜称,轻挑开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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