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天冷临近年关,姜舒便酌情多给了些。 “是。”莫良领命离去。 孙宜君啧道:“这下人真倒霉。前日晨起路面结冰,我的婢女也摔了,但只是摔破了皮。” 断腿啊,这跤摔的得多重。 郁澜叮嘱姜舒:“你平日走路稳当些,让人搀扶着走,切莫大意。” “好。”姜舒认真应下。 方南星也特意嘱咐过,说有孕在身走路定要小心,若不慎摔跤极其危险。 这是她和郁峥的第一个孩子,充满了诸多期盼,定要平安降生。 姜舒将所有叮嘱都记于心间,严格遵守。 闲着无事,能聊的话题都聊遍了,孙宜君好奇心作祟,悄声问郁澜和周泊序的进展。 姜舒也看向郁澜,同样好奇。 郁澜被她俩盯的很不自在,面皮微红清咳道:“没你和郁源那般快。” 此话一出,轮到孙宜君脸红了。 引火烧身,说的便是她了。 见素来张扬大胆的孙宜君露出娇羞模样,姜舒笑问:“郁世子做了什么?你咬的那般狠。” 孙宜君羞愤道:“他轻薄我。” “噗嗤——”姜舒郁澜忍俊不禁。 没想到最无拘的孙宜君,却是最纯粹的那一个。 “不许笑!”孙宜君恼瞪。 “好好好,不笑。”两人压下唇角偷笑。 “哼!”孙宜君撇嘴轻哼,以示不满。 两人好言哄了片刻,她才作罢。 姜舒近来日日午睡,同郁澜孙宜君话说到一半,掩唇打起了哈欠。 郁澜见状止住闲话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多歇息。” 姜舒有些不舍,可又着实困乏了,便没有多留。 郁澜和孙宜君起身,到偏厅知会了郁峥一声。 周泊序闻言,也起身告辞。 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意思,郁源将棋子丢回棋罐,也一道离开。 周泊序和郁澜并不顺路,但他却让车夫驾车跟在郁澜车后,护送她回平西将军府。 街道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但仍旧湿滑,是以马车行的很慢,两人无声相伴。 到平西将军府后周泊序没有下车,只是挑开车帘,目送郁澜进府。 踏进府门前,郁澜回头望了一眼,四目隔空相望。 一切皆在不言中。 郁澜回首,提起裙摆抬脚迈过门槛,很快便消失在周泊序的视线中。 “走吧。”周泊序放下车帘吩咐车夫。 马车驶走后,门房下人转身进府,去了庄老夫人的院子。 第209章 母子 庄老夫人午憩方醒,听到下人禀报后眉头深锁。 “你可看清楚了?送公主回来的不是璟王?” 下人谨声道:“璟王殿下时常来府上,小人自是认识不可能认错,方才送公主回来那人面生的紧,绝不可能是璟王殿下。” 想了想,下人又道:“前些日子公主从璟王府回来,也有人相送,那天夜色太黑小人瞧不清,但从马车来看,像是同一人。” 庄老夫人闻言,面色沉的很是难看。 她已隐隐猜到那人是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没死心? 也对,他多年独身未娶,又怎会死心。 “下去吧。”庄老夫人挥退下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傍晚时分,庄韫下学归府,庄老夫人让人将他叫了过来。 “祖母。”庄韫恭敬问安。 庄老夫人满脸慈爱的招手:“韫儿,过来坐。” 庄韫依言到庄老夫人身边坐下,庄老夫人屏退婢女,屋中只剩下祖孙俩。 “韫儿,上次去给你舅舅庆生,玩的可开心?”庄老夫闲话家常的问。 庄韫道:“我去的太晚,什么都没有玩,只用了晚膳便回来了。” “哦?那共同用膳的都有那些人?韫儿都认识吗?”庄老夫人旁敲侧击的问。 庄韫摇头,将那日晚膳桌上的人都一一报了出来。 当听到周泊序果然在其中时,庄老夫人的目光紧了紧。 但在庄韫面前,庄老夫人没有表露出分毫异样,仍旧笑着随意问:“韫儿可喜欢那位周伯父?” 庄韫眉头微微拧起,一时答不上来。 他虽见过周泊序,但并未与他有过多接触相处,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对庄韫而言,周泊序就只是个陌生长辈。 庄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而问:“那晚可是他送你们回来的?” “嗯。”庄韫点头。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庄老夫人面上的笑维持不住,渐渐敛去。 多年来她一直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想影响到庄韫,庄老夫人勉笑道:“韫儿回去做功课吧。” “孙儿告退。”庄韫起身,拱手离开。 看着知礼懂事,聪慧拔萃的庄韫,庄老夫人内心很是挣扎。 当年庄家一心求娶郁澜,想的便是若有万一,有郁澜和皇家仰仗培养,庄家血脉定能无忧长大,建功立业重振庄家。 可若郁澜改嫁,那庄韫怎么办?庄家怎么办? 循私而言,庄老夫人自是不想郁澜改嫁,一辈子守着庄韫和庄家。 可遵理而言,郁澜已守了八年,改嫁是理所当然,她无力阻拦。 然想到为大昭战死的夫君和独子,庄老夫人心中满是怨愤不甘。 庄家满门忠烈,为大昭竭力拼杀命殒战场,到头来人死功消,竟要落得个氏族湮灭的下场吗? 她可以指着天对着地说一句,庄家无愧大昭,无愧于君主百姓。 她只是想要郁澜守着庄家唯一一点血脉,这个要求过分吗? 庄老夫人独坐屋中,思绪翻涌的凝思了许久,面色痛苦挣扎,一滴浊泪滚然而下。 郁澜苦,她又何偿不苦。 天黑的极快。 庄韫回到与郁澜同住的瑞和院时,院外屋中已是灯火通明。 郁澜在灯下查看庄韫今天的课业,见到庄韫回来,温声问起今日所学。 庄韫一一作答。 婢女收拾好书案,庄韫做功课时,郁澜拿了本书在一旁陪着。 不多时,晚膳摆好,母子俩一同去用饭。 看到桌上饭菜,庄韫道:“祖母今日有些奇怪。” 夹菜的郁澜动作一顿,不解道:“如何奇怪?” 庄韫道:“祖母问我上次舅舅生辰宴都有那些人,还问我喜不喜欢周伯父。” 郁澜夹起的菜掉回盘中。 庄韫见了,有些不安的问:“母亲,我可是说错什么话了?” 郁澜摇头,重新夹了箸菜放到庄韫碗中道:“没有,韫儿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错。” 她和周泊序的事,她知道瞒不住,也没想过要瞒。 因为她要和周泊序在一起,必定要过庄老夫人这关。 “母亲,祖母为何要问我喜不喜欢周伯父?”庄韫问出心中疑惑。 厅中只有两个陪嫁婢女侍候,郁澜无所顾忌,直接道:“因为母亲喜欢他。” 庄韫已是大孩子了,且聪慧敏锐,郁澜不想瞒他。 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都应一起面对。 庄韫一怔,毫无心理准备。 郁澜转头认真的凝望庄韫,带着几分忐忑道:“若我和周伯父在一起,韫儿会同意吗?” 庄韫小脸沉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郁澜也不逼他,牵起一抹温笑道:“不用急着回答,先吃饭吧。” 庄韫虽只八岁,但心智早熟。他虽不能完全理解大人的事,但也知此事重大,不能随意作答。 饭吃到一半,庄韫忽然问:“母亲那日哭了,可是被周伯父欺负了?” 郁澜听后一愣,随即失笑道:“不是欺负,是感动。” 此事可得好好同庄韫说明白,省得引起误会,让他厌恶上周泊序。 听完郁澜认真凝重的解释,庄韫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道:“那母亲喜欢我父亲吗?” 自打庄韫记事起,他便很少听郁澜提起他父亲,甚至他主动问起,郁澜也是总是那几句话。 “你父亲是个忠君爱国,英武勇敢,心怀大义,威风凛凛令人敬佩的将军……” 果然,又是这些话,庄韫都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了。 庄韫打断郁澜道:“母亲,我问的是你喜欢父亲吗?” 郁澜愕然,望着庄韫干净纯粹,不容她逃避敷衍的目光,她沉默了。 细细思索一番后,郁澜凝声道:“他是个英雄,我很敬重他。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且我同他相处时日也并不长,了解不深,未到喜欢的地步。” 庄衡很好,好到便是强行求娶,她也对他生不出怨恨。 若他没有战死,她当会同他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可庄衡死了,郁澜的心便永远被周泊序占据。 对庄衡,郁澜只有敬重。 这一夜,郁澜将庄韫当作大人对待,认真诚恳的回答庄韫的问题。 庄韫听后,似乎陡然之间长大了许多。 第210章 尝雪 晚间安歇时,郁澜告诉庄韫:“不论母亲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韫儿永远都是母亲的孩子。” 庄韫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郁澜给他掖好被角,起身吹灭烛火出了屋子。 回到自己屋中,郁澜坐到妆台前,从妆匣底层拿出了一支梅花玉簪。 那是她十五岁及笄时,周泊序送她的及笄礼。 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头的梅花雕的却不甚精致,透着生涩笨拙。 是十八岁的周泊序亲手所雕。 郁澜曾奉为至宝,日日戴在头上。 然自从嫁进庄家,郁澜便将这玉簪收了起来,再未佩戴过。 她藏着这玉簪,如同藏着对周泊序的情意。 雪夜寂冷,郁澜握着玉簪上榻,孤枕冷被而眠。 翌日,天色放晴,暖金色的太阳奋力将光芒投向大地。 郁峥下朝后回到府中,姜舒还未起。 天气冷,加之有孕在身,姜舒比以往贪睡了些。 郁峥换好常服,掀开床幔俯身,吻了下姜舒额头。 姜舒迷蒙睁眼,软糯糯的唤:“夫君。” 郁峥进屋换衣裳时,姜舒听到动静就醒转了,只是脑袋还混沌着,不愿动弹。 “还没睡够?”时辰已不早,郁峥担心她饿了。 姜舒伸了个懒腰,带着鼻音道:“睡够了。” 她只是舍不得温暖被窝。 “那便起来吃早膳。”郁峥拉开被角,长臂一伸将人从锦被中捞出,拿过衣裳给她穿。 屋中生了炭火,倒也没那么冷。 可当姜舒梳洗好走到屋外时,立时冻的她缩起了脖子:“好冷啊。” 院中积雪已被清扫干净,只有树梢屋顶还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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