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峥躺到榻上,将脑袋枕在姜舒腿上,舒适的闭上眼。 纤纤素手拢起郁峥墨发,用棉帕一点一点将发上水气吸干,末了又叫楮玉拿来熏笼给郁峥熏发。 将浓厚墨发彻底弄干后,姜舒拿了金玉良缘梳给郁峥梳发。 一边梳姜舒一边感慨:“夫君的头发黑亮顺滑,比女子的都好。” “是吗?”郁峥掀开眸子,随手捞起姜舒垂散的乌发,又勾了一缕自己的墨发,放在一起比较。 仔细对比后,郁峥将两缕头发拢到一起打了个结:“舒儿的发跟我一样。” 姜舒道:“我的发是用头油精养出来的,若非如此,可及不上夫君。” 说来也怪,女子日日护肤养发,稍有懈怠便会粗糙不堪。可男子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肤如脂玉,发出绸缎,实在匪夷所思。 嗯,还有些令人嫉妒。 “好了。”将郁峥头发都梳顺后,姜舒抱起郁峥脑袋,起身去放梳子,一动才发现头发被缠着了。 郁峥将两人头发打结时,姜舒没有看见,并不知晓。 “快解开。”姜舒哭笑不得。 郁峥坐起身拥着她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把这缕发绞下来吧。” “那也得先解开去妆台拿剪子。”姜舒说着伸手抓起两人结在一起的发,想要解开。 郁峥制止住她,拦腰抱着她去了妆台。 姜舒:“……” “咔嚓!”郁峥用剪子绞了两人结发,递到姜舒面道:“舒儿可能分出自己的头发?” 姜舒拿在手中认真瞧了瞧,随后摇了摇头。 两人的发丝纠缠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分不清彼此。 第232章 为营 立春一到,天气便日渐暖和起来。 沉睡一冬的草木开始苏醒,悄悄挣开泥土,挤破芽苞,趁人不注意,一日日生长变化着。 “追云哪儿去了?”几日不见追云踪影,檀玉终于忍不住问逐风。 逐风道:“出任务去了。” “去哪儿了?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檀玉微恼。 逐风轻嗤:“紧急秘密任务,干什么要同你说。” “你……”檀玉哑口无言,愤然跺脚道:“难怪冷星不理你,活该。” 她只是关心追云问问而已,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干什么跟吃了生饭一样呛人。 不屑理人的逐风,听檀玉提到冷星,立时急了,拦住檀玉问:“冷星跟你说什么了?” “我干什么要告诉你。”檀玉抬脚绕开。 逐风一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恰好这时冷星经过,逐风直接追了上去。 “你跟她们说什么了?” 那晚他们在醉春楼发生的事,他连追云都没说,她都告诉谁了? 逐风一脸惶急,还有几丝难堪。 面对挡路的逐风,冷星不耐拧眉:“让开。” “你同她说了什么?”逐风执问,不肯让步。 冷星不悦的瞥向一旁的檀玉。 檀玉被冷星的眼神慑到,赶忙道:“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你不理他。” 冷星虽与她们共侍一主,但她性格孤僻,从不与她们交心闲话。她们倒是有心问点什么,可冷星压根不理她们。 方才那话,不过是瞧近日冷星都不待见逐风,顺口说的罢了。 “你听到了,让开。”冷星捏紧了拳头,神色越发不耐。 逐风拧眉问:“你为何不理我?” 自打上次之后,冷星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每次一见到他就避开,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我为何要理你?我们很熟吗?”冷星皱眉冷哼。 逐风一时气恼,道:“亲都亲过了,你说不熟?” “啊?”一旁的檀玉惊掉了下巴。 冷星羞怒道:“那是你轻薄我,登徒子臭流氓。” 檀玉听的眼睛越睁越大,她不会被灭口吧? “你不也咬我了吗,我们扯平了。”逐风自知理亏,声音弱了下来。 “所以你还想如何?”冷星羞愤质问。 “我……”逐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冷星不想再搭理他,一把推开他走了。 听热闹听呆了的檀玉,此时也回过神来,抬脚就走。 逐风追上去问:“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不就是亲了一下吗,追云亲你你也生气吗?” 檀玉羞臊跺脚:“你不要胡说,我和追云才没有……” 逐风窒了窒,硬着头皮问:“那如果追云亲了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檀玉羞低了头。 逐风不解:“为什么?” 檀玉知他是个铁木疙瘩,若无人提点,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便绞着手羞声道:“因为我和追云互相喜欢。” 逐风悟了:“你的意思是,冷星不喜欢我,所以才生气?” 是,也不一定是。 檀玉不敢妄下定论,转而问逐风:“你喜欢冷星吗?” 逐风怔住,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见逐风一脸茫然半晌不说话,檀玉都替冷星生气:“你既不喜欢,为何要亲她?” 逐风如实道:“当时喝多了,她又跟我打了一架,我脑子一热,就亲了下。” 酒意上头,随心而为,哪儿想那么多。 “登徒子,臭流氓!”檀玉骂了两句,气愤走了。 她要是冷星,她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我又没亲你,你凭什么骂我?”无端被骂的逐风,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因这一闹,接下来的日子,冷星和檀玉都不理逐风了,两人看见他就没好脸色。 楮玉和霜华不明所以,私下问了几次,檀玉却什么都不肯说。 一来这事事关冷星清誉,二来冷星警告过她,谁都不许说。 楮玉和霜华都是极有分寸之人,便也不再追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姜舒和郁峥进宫赴宴。 马车驶过喧闹大街时,姜舒撩起车帘,瞧见街旁多了许多小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平日拘于礼数的少男少女,在今日携手上街,手里提着花灯,面上溢着欢笑。 街上人潮如织,比过年还热闹。 姜舒不由想起去年上元节,她请郁峥吃元宵,郁峥带她看鳌山。 当时不觉有何不妥,现下看到男女携手,姜舒才恍然觉察到什么。 “夫君,今年还吃元宵吗?”姜舒放下车帘探问。 郁峥闻言墨眸微闪:“若是舒儿请的,自是要吃的。” 果然。 姜舒确认心中猜想,盯着郁峥道:“去年上元节,你是故意去翠云楼寻我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宫中盛宴竟吃不饱? 就算真吃不饱,王府又不是没厨子,上京也并非只有翠云楼一家酒楼,他做什么要大晚上绕那远跑去翠云楼。 且在她明确告知翠云楼打烊没有吃食后,他还不走。 只叹她当时没有多想,现下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我若不寻,何来今日。”郁峥轻叹。 当年便是因为他一等再等,没有及时寻她,才让沈长泽有机可乘,也让他们生生错过。 有了前车之鉴,他自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和她的生活本就无相交之处,若不刻意为之,等到天荒地老也难遇上几次,又何来感情。 姜舒闻言,回想起两人的每次相遇,脑中浮出一个大胆猜测。 “临安府,灵隐寺,你也是有意为之?” 那可是他们的定情之行,她一直以为是天意使然。 “嗯。”郁峥承认,末了又道:“说来临安府的百姓应该感谢你。” 感谢她什么? 感谢因为她郁峥去了临安,修了河堤,办了贪官吗? 姜舒越想越心惊。 从前她以为的所有偶然,竟都是郁峥刻意而为。 “怎么?吓到了?觉得我很可怕?”郁峥略有些紧张。 他本不想同她说这些,但她既猜到又问出口了,他也不能诓骗她。 姜舒抬眸,瞧见素日冷静镇定,从容不迫的郁峥,此刻竟露出惊慌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她抬手抚上郁峥隽脸,牵唇道:“不是害怕,是感动。” 她以为的天定良缘,都是他的步步为营。 第233章 情深 郁峥擅谋算,也习惯了事事谋算。他们的感情,也的确是他谋算而来,无可否认。 “舒儿,别怕我。”郁峥握住姜舒抚在他脸侧的手,紧贴着他的面颊,贪婪的汲取着姜舒手心的温暖。 因他的身份,性情,手段,人人都对他敬而生畏,恭谨中带着惧怕防备。 旁人如此郁峥觉得无所谓,且觉得理应如此,但他害怕姜舒也畏他惧他。 素来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他,此刻望着姜舒的眼睛,竟生出几分惶然若失之感。 杏眸凝望着郁峥墨眸,姜舒一字一句道:“我不怕,不论夫君做什么,我知道你都不会伤害我。” 这不是盲目相信,也不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而是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的信任,郁峥从未伤害过她半分。 夫妻同心,自当不疑。 面对姜舒坚定的眼神和话语,郁峥心触不已,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情相拥,郑重承诺。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嗯,我知道。”姜舒回抱住郁峥,信赖的依偎在他怀里。 她从不怀疑郁峥对她的情意。 郁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用下颌轻蹭着姜舒的额头道:“若我做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你定要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悄悄的畏惧远离我。” 今日既已把话说开,那就索性说明白些,省的半透不透留下隐患。 “不会的,我知你的身份处境与我不同,你做什么自有你的道理。我若害怕,不问便是。” 姜舒仰头,温柔的亲了亲郁峥下颌,让他安心。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户之女,未见过阴暗残酷的后宅妇人,与身处高位,决策杀伐,在权斗中翻滚的郁峥,自是有天差地别。 就像从临安府回上京路上遇到那场刺杀,于郁峥而言是司空见惯,处变不惊。但对姜舒而言,那是平生难遇,胆战心惊到让她夜不安寝。 他们的世界本不相同,但因情感羁绊到一起,那就该携手与共。即便不能成为他的助益,也绝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舒儿,你可怪我强行将你拉入我的生活。”郁峥话中带着几分自责歉疚,但都抵不过他要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谋爱娶她,是他动的最大私心。 姜舒没想到强大到让人仰望的郁峥,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旁人敬他畏他,她却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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