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源不服气道:“我有那么差吗?” 孙宜君想说是,但见郁源一副大受打击很是沮丧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不是,是他们太出类拔萃了。” 郁源:“……” “嗖!”郁峥和周泊序同时射出第三支箭。 郁源和孙宜君循声望去,见靶心处插着六支羽箭,难分彼此。 “你箭术有精进。”郁峥将弓放回架子。 周泊序道:“如此近的距离,静态箭靶这等低级比试,于你我而言毫无意义。若真要比,今年秋猎。” 郁峥应下:“一言为定。” 本不甘心想与他们一较高下的郁源,听了两人的对话瞬间泄了气。 算了,孙宜君说的没错,他们实在太出众了,没必要自讨没趣。 几人走进凉亭坐下,孙宜君看着姜舒高隆的肚子,惊奇问:“你这是要生了吗?” 姜舒摇头:“按日子算,还有月余。” 孙宜君咂舌:“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你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是啊,姜舒也觉日子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她竟要做母亲了。 郁澜顺着话头问孙宜君:“你呢,可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孙宜君吃着葡萄,一时没反应过来。 郁澜望了眼她的肚子,笑而不语。 孙宜君回过味儿来,面皮微红。 郁源往嘴里丢了颗葡萄,不以为然道:“我们还没玩儿够,不着急。” 满打满算,他们才成婚三月,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还没享受够呢。 再则,他们还年轻着呢。 郁澜笑道:“你们不急,王叔王婶该急了。” 郁源满不在乎:“让他们急去,有本事他们自己再生一个。” 听到这话,郁峥瞥向郁源道:“看来你的腿是真不想要了。” 第295章 心疼 郁源猛的咽下口中葡萄,险些被噎到。 “峥哥,你别告诉我父王。”郁源苦着脸求饶。 他父王要是听了这话,真会揍他的。 可他现在都成婚了,要是当着孙宜君的面被揍,那太丢脸了,往后他还怎么大振夫纲。 郁峥放下茶盏挑眉道:“看你表现。” 表现?怎么表现?郁源满脑疑问。 姜舒抿唇笑问:“翠云楼近来生意如何?” 郁源眉眼一挑,醍醐灌顶,连连点头道:“好,很好,好的不得了,日日坐无虚席,盈收比去年多了一成。” 郁峥闻言满意道:“好生经营,别让舒儿操心。” 虽然姜舒不缺银子,王府也不差那点儿,但那是姜舒的心血,她定然是挂心的。 而眼下她临近生产,产后还要坐月子,都受不得气操不得心,不能受任何烦扰。 “放心,翠云楼交给我,王嫂什么都不用管。”郁源拍着胸脯保证。 只管给他分银子就成。 “我听同窗说翠云楼的菜很美味。”庄韫小声插话。 周泊序了然道:“韫儿想去尝尝?” 庄韫点头。 周泊序思忖道:“府中备了午膳,我们晚上去可行?” “好。”庄韫喜应。 他的同窗,几乎都跟着父亲兄长去翠云楼吃过饭,只有他,一次也没去过。 听到父子俩的对话,姜舒几人有些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庄韫竟想去翠云楼吃饭。 做为翠云楼的老板,庄韫的舅母,姜舒大方道:“以后韫儿想去翠云楼随时都可去,吃多少都记我账上。” “谢舅母。”庄韫欢喜应下。 庄韫的心愿简单又朴实,只是想去翠云楼吃顿饭。 可如此微不足道的心愿,以往郁澜却难以带他实现。好在如今有了周泊序,庄韫想去哪里都可以。 几人说话间,下人来禀午膳摆好了,一行人移步去花厅用膳。 庄韫惦记着晚上要去翠云楼,午膳只吃了平日一半。 郁澜瞧的又好气又好笑,给庄韫夹了箸菜道:“吃饱,晚饭还早着呢。” 心思被戳破,庄韫有些羞窘,心虚的拿起筷子又吃了些。 夏日阴天闷热易乏,膳后坐了没多久,姜舒便打起了哈欠,同郁峥告辞回王府。 两府离的很近,坐马车不到盏茶时间便到了王府。 姜舒脑袋昏沉的回到屋中,正欲上床午睡,忽的腹中升起一股恶心感,忍不住呕吐起来。 “快去请方医女!”郁峥急声吩咐。 霜华赶忙去了。 姜舒对着痰盂吐的泪眼汪汪,很是难受。 郁峥墨眉紧拧,抚着姜舒的背给她顺气。 楮玉端来茶水,姜舒漱过口后,方才稍稍舒适了些。 “还吐吗?”郁峥轻问。 姜舒有气无力的摇头。 楮玉拿来湿帕给姜舒擦脸,擦净后郁峥扶着姜舒躺到床上,满脸忧急。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吐起来了? 方南星很快来了,一边诊脉一边问:“王妃哪里不适?” 姜舒抚着胸口道:“胸口闷窒,恶心反胃。” “午膳时吃了什么?”方南星又问。 姜舒蹙眉回想,郁峥脱口作答:“鸡汁焖笋,荔枝肉,糖蒸酥酪……饭后还喝了半碗酸梅饮。” 姜舒几人听的惊愕。 姜舒吃了什么,自己且还要回想,郁峥却能不假思索的说出来。 这说明,郁峥时时刻刻留意着姜舒,事无巨细的记在心里。 姜舒的杏眸又涌上了湿意,是心有触动。 根据郁峥的话,结合姜舒的脉象症状,方南星得出结论道:“王妃没有大碍,只是变天闷抑,加之食了油荤喝了酸梅饮,胃中不适引发呕吐,晚膳用清淡些便可。” 郁峥听完,微微松了口气,追问道:“那现在呢?她难受怎么解决?” 方南星道:“喝点清茶,过会儿便好。” 楮玉听后立时去端茶。 郁峥扶起姜舒,从楮玉手中接过茶盏,喂她喝下。 喝完一盏清茶,姜舒的确觉得舒服了些,躺下休息。 檀玉楮玉将屋中收拾干净,同方南星退出屋子。 郁峥坐在床前,见姜舒眸眶还红着盈有湿润,拢眉问:“还很难受?” 姜舒轻轻摇头,虚声道:“好多了。” “那睡吧,我守着你。”郁峥握着她的手道。 姜舒闭眼,神色疲倦秀眉轻皱。 方才那一吐,她只觉肝胆都快吐出来了,胃里酸胀的难受。 现下舒适了些,倦意袭来,姜舒很快睡着。 郁峥抬手,指腹轻柔的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心疼不已。 天气闷沉了一整日,入夜后雨终于落了下来。 清净的雨水冲刷走闷窒,丝丝清爽从窗户门口飘进屋中,姜舒胸中总算是舒坦了。 这场憋了许久的雨,哗哗啦啦气势磅礴的下了两日,王府的地面都积满了水。 第三日太阳重回天空,刺眼的阳光照在积水地面上,泛着耀目波光。 趁着晨间还不算太热,姜舒到后园荷湖边透气。 一场暴雨,将池中荷花摧残的不像样,好些初初绽放的荷花,被迫提前结束花期,只剩下拇指大的嫩黄色的莲蓬。 湖中水满,感觉锦鲤都快要游上岸了。 姜舒弯唇浅笑,心情甚好,让檀玉拿来鱼食投喂。 “王妃,日头大了。”桂嬷嬷提醒。 桂嬷嬷受毓贵妃指派,来王府已有两月。 姜舒撒完手中鱼食道:“回去吧。” 夏日漫长,暑热难耐,加之身子不便,姜舒除了早晚在园中走一走,几乎不再出府。 挂忧她的姜宁和姜父姜母,寻空前来看望过两回。 转眼已是六月底,郁承从端州回来了。 端州重建初步完成,百姓已逐渐回归正常生活。 郁承此次,功绩甚大。 皇帝念着郁承辛劳过度,给了郁承半月长假。 郁承去了永宁宫,向皇后请安。 “承儿,你受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皇后看着明显清减的郁承,心疼的红了眼。 不仅如此,郁承还晒黑了,与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相差甚大。 郁承道:“儿臣很好,母后别难过。” 在端州的日子虽苦了些,却很充实,也很有意义。虽黑了瘦了,但重建了端州,让万民度过灾厄,郁承觉得很值。 皇后擦了擦眼角湿意道:“你外祖父走时你不在,如今回来了,同我一起去祭拜下吧。” 郁承点头应下,皇后命人去准备出宫祭拜事宜。 第296章 顶撞 曹家祖坟在一片林地中,坟地四周的高大树木遮挡了烈日,阻隔了部分暑热。 皇后和郁承走到曹太师墓前,在树木投下的阴翳中跪地。 看着曹太师的墓碑,皇后悲痛涌生,眸眶赤红,愧责落泪。 父亲,原谅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祭拜。 皇后羞惭不已的磕头。 郁承点燃纸钱香烛,沉重祭拜。 烧完纸钱,见皇后还在对着曹太师的墓碑流泪,郁承拧眉低劝:“母后别太难过,外祖父缠绵病榻多年,能于睡梦中安详离世,已是很好。” 皇后听了没作声。 世人都以为曹太师是在睡梦中离世,走的毫无痛苦。但实际上,曹太师是突然暴毙,死的时候面目狰狞。 且为了曹家和郁承,曹太师连忌日都是错的。 想到此,皇后心中越发恸痛,痛的她捏拳轻捶。 郁承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扶着她的肩轻拍着后背相劝。 “母后,外祖父看到你这样,会心疼难过的。” 人终有一死,曹太师这般平静离世,已是莫大幸运。 是以郁承有些纳闷,不解皇后为何悲伤至此。 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强行平缓心绪。 出宫一趟不易,临走前,皇后又磕了几个头。 郁承见状,也跟着又磕了几个。 磕完头,郁承扶着皇后起身欲离开时,皇后忽然侧头看向他:“承儿。” “你外祖父最后的心愿,是望你荣登高位,保曹家长盛不衰,你不可叫他失望。” 郁承闻言,眉头紧拧。 他是太子,将来皇帝退位后,登位是理所当然。但保曹家长盛不衰…… 浸淫朝堂参理朝政多年,郁承早已不是无知少年。曹家的野心,以及曹骞的为臣之道,他都知晓。 他并不认同,所以无法给出承诺。 皇后见他半晌不语,面色愠恼:“承儿,你要让你外祖父死不瞑目吗!” 为了能让他早日登位,曹太师以身做局,走的不明不白,这辈子都无法将真正的忌日公之于世,还受了掘坟刨棺之辱。 而郁承,他竟连一句话都不肯给! 郁承沉默一分,皇后心中的怒气便多一分,她指着曹太师的墓碑道:“你看着你外祖父,你对得起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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