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母亲在包庇他。”沈长泽大为震惊,难以置信。 “侯爷觉得呢?”姜舒杏眸凉凉的望着他。 沈长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起离府时,沈母曾叮嘱他:对待自家亲戚要宽厚些,便是有错也当酌情处理。 好一个宽厚,好一个酌情处理。沈长泽此时才明白是何意。 见沈长泽半晌不语,姜舒寒着脸问:“侯爷打算如何处置?” 家规国法,赵德柱全犯了,且犯的极重。 不论以何由处置,都罪无可恕。 可赵德柱是沈母的远房子侄,沈长泽会秉公处理吗? 还是会跟沈母一样继续包庇? 沈长泽心中天人交战,最后咬牙狠声道:“严惩不贷。” 若是在军中,犯了此等重罪,必将以军法处置斩首示众。 沈长泽对赵德柱的行径,深恶痛绝。 “霍冲,檀玉,你们再跑一趟。”姜舒吩咐。 “是。”两人听完领命离去。 “走吧侯爷,让我瞧瞧你如何严惩赵德柱。”姜舒起身往大厅走。 沈长泽拧眉跟上。 临近晚饭时间,赵德柱备好了小酒在屋中等着吃饭,乍然被传唤有些莫名其妙。 “侯爷,夫人,不知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赵德柱躬身立在屏风前问。 不知即将大祸临头的他,还在贼眉鼠眼的窥视姜舒。 看到他的举动,沈长泽气怒起身,一脚踹翻了薄纱屏风。 “狗胆包天,竟敢觊觎侯府夫人,你当本侯是死的吗?” 沈长泽突然怒喝,吓的赵德柱腿一软跪倒在地,头低垂着不敢看上座的姜舒。 “侯爷息怒,小人不敢。”赵德柱惶恐求饶。 赵德柱是沈母远的八竿子勉强能打着的子侄,与侯府并无亲缘关系,是以他不敢在沈长泽面前放肆。 姜舒冷眼打量。 跪伏在地的赵德柱年约三十,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瞧便知他没少搜刮剥削庄户。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本侯看你胆子大的很!”沈长泽将赵德柱的罪状怒摔在他面前。 赵德柱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哆嗦着捡起地上的纸张查看。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他惊慌失措的磕头喊冤:“侯爷明查,小人冤枉。” 第36章 冤屈 此等龌龊禽兽竟还有脸喊冤? 姜舒被赵德柱的无耻气笑了,冷声道:“你既觉得冤枉,那便将此事交由有司衙门审理,让他们来查个彻底,查个明白。” 赵德柱心中大骇,下意识抬头。 没了屏风的遮挡,赵德柱一抬眼就看到了姜舒。 一袭青玉色羽纱裙的姜舒端坐于上首,眉目如画明艳又高贵,似九天仙女下凡尘。 庄上的村姑农妇与姜舒相比,犹如尘泥与高云。 赵德柱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混账!”见赵德柱盯着姜舒不眨眼,沈长泽怒火中烧,重重一脚踹在赵德柱胸口。 赵德柱被踹翻,心惊胆颤的回神,顿觉胸口巨痛。 但他不敢喊疼,顶着冷汗重新跪好求饶:“侯爷恕罪,小人无心冒犯。” 暴怒的沈长泽不想再听他狡辩,厉声道:“赵德柱欺压庄户,欺男霸女,色胆包天,犯下种种恶行罪无可恕。现废除他庄管身份,押交有司衙门秉公审理。” 厅外的人听到沈长泽的话,皆是浑身一震,面露喜色。 赵德柱此人实在过恶,庄上众人都瞧他不惯,却又无可奈何,今日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侯爷,小人冤枉,都是贱民们胡编乱造当不得真。”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德柱仍在喊冤。 “霍冲!”沈长泽朝厅外高喊。 霍冲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一畏缩妇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女童。 “爹。”女童跟在妇人身后,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赵德柱回头,看到妇人和女童后大惊:“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回去。” “是本侯请她们来的。” 沈长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睨着赵德柱鄙薄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喊冤吗?本侯为了不冤枉你,特意寻了人证物证,你可还觉得冤?” 赵德柱满目惊恐,回头看着妇人和女童,眼神凶狠的低声警告:“侯爷夫人面前不要乱说话。” 妇人被他吓的身子一抖,害怕的攥着衣角,紧咬着唇不敢开腔。 “霍冲。”沈长泽喊了一声。 霍冲会意,上前押起赵德柱,将他拖出了大厅。 “侯爷,不要听她胡说,小人对侯府忠心耿耿……”赵德柱不死心的嚷嚷。 霍冲恶心透了他,脱下他的鞋子硬塞进他嘴里,堵上了他的嘴。 赵德柱还想反抗,檀玉赶忙递上绳子,霍冲三下五除二将他捆了个结实。 圆滚滚的赵德柱倒在地上,涨红了脸垂死挣扎,像极了待宰的猪。 “有什么冤屈,现在你可以大胆说了。”姜舒柔声开口。 妇人拉着女童颤巍巍的跪地行礼:“民妇王翠,见过侯爷,夫人。” 沈长泽回到上首坐定,沉声道:“今日本侯为你做主,你什么都不用怕。” 王翠被折辱多年生不如死,现下终于有机会申冤,她鼻子一酸,抹起了眼泪泣不成声。 姜舒和沈长泽耐心等着,没有责怪催促。 待情绪稳定后,王翠红着眼痛声说出了五年前她被强娶一事。 “赵德柱他就是个禽兽!我生病有孕都不肯放过我,我难产生下小桃,他嫌弃是个女娃,月子都没坐完就糟蹋我,导致我伤了身子无法再有身孕。” “他见我不能再生孩子,就让我当牛做马的侍候他,半点不顺心就对我和小桃非打既骂……” 王翠涕泪横流的诉说着,眼中迸发出蚀骨恨意。 姜舒打量王翠,见她形容憔悴发丝干枯,面上还有淤青和红痕,沧桑的如三十多岁的妇人。 可王翠明明才十九岁。 紧挨着王翠的小桃,干瘦的像只小猫,腊黄的小脸瘦可见骨,湿漉漉的眼中透着胆怯和害怕。 亲生骨肉都如此对待,赵德柱简直就是个畜生。 姜舒心头火起,问王翠想要如何处置赵德柱。 “我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又嫌他恶心。” 王翠咬牙恨声道:“求侯爷夫人为民妇做主,杀了赵德柱丢去后山喂狼。” “那你和孩子往后怎么办?”姜舒觉得她们母子实在可怜。 “回家,一边照顾父亲尽孝,一边将小桃养大。”王翠搂着瘦弱的小桃,眼中情绪复杂。 出于母性本能,她自是爱自己的孩子。可一想到小桃是她被赵德柱强辱后生下的,她又恨的心痛。 同为女子,姜舒明白王翠心中的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想了想,姜舒对沈长泽道:“侯爷,赵德柱这些年应当蓄积了不少财产。” “你的意思是?” 姜舒靠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沈长泽稍做思索,高声道:“霍冲,将他带进来。” 霍冲拎着赵德柱进屋,扯下了他嘴里的臭鞋。 “侯爷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赵德柱痛哭流涕。 沈长泽冷睨着他,肃杀道:“现在本侯给你两个选择。一、交出你所有财产,押送官府审理。二、直接将你绑了丢去后山喂狼。” 沈长泽虽没有随意杀人的权利,但只要他想,理由多的是。 甚至他都可以不用背杀人的罪名,直接对外宣称赵德柱失足落崖便可。 赵德柱显然也深谙此道,没有多想便选了一。 押送官府尚有一线生机,被绑了丢去后山就只能葬身狼腹了。 暂得生机的赵德柱被关进了柴房,沈长泽命霍冲带人去清点他的财产。 赵德柱所犯罪行甚大,王翠只是受害者之一。 为了给其他受害者一个交代,沈长泽命人将赵德柱的财产都分给了他们,以做补偿。 小桃是赵德柱的女儿,王翠又是境遇最悲惨的一个,是以她们分得的财产最多。 但他们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这些脏钱我们不要,我们只要赵德柱死。”王翠等人跪地请求。 沈长泽安抚道:“你们放心,赵德柱罪恶深重,按律当斩。” 姜舒也耐心劝道:“钱没有脏与不脏,端看在谁的手里。这里面有一部分甚至是赵德柱从你们身上剥削来的,本就该是你们的。” 王翠等人听了这些话,心中稍安,都等着看赵德柱的下场。 而被关进柴房的赵德柱,冷静下来后不甘认命,想尽办法要见沈长泽一面。 看守的护卫本不屑理会,但赵德柱嚷出一句话后,护卫面色一变,迟疑了一瞬去禀报沈长泽。 第37章 误会 姜舒在屋中沐浴,沈长泽在院子里同新任庄管商讨庄上事宜。 “侯爷,属下有要事禀报。”护卫脚步匆匆,面色惶急。 孙管事是个人精,识趣的退下。 四下无人,沈长泽道:“说。” “赵德柱说侯爷要是不去见他,等到了衙门,他就说是太夫人包庇纵容他的。”护卫如实禀报。 沈长泽一听气的七窍生烟:“好个刁奴!” 护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沈长泽愤怒起身,快步往柴房走去。 他倒要看看,赵德柱究竟想干什么。 姜舒沐浴完出来,想叫沈长泽去洗沐,却见院中空无一人。 山中夜里凉快,姜舒坐在院中纳凉。 檀玉给她擦着湿发,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后叹气:“阴云重重,今年是看不到牛郎织女星了。” 姜舒一愣:“今日是乞巧节?” “夫人忘了吗?” 姜舒的确忘了,这几日脑中想的都是田庄,不曾留意日子。 “牛郎同织女一年才见一只,今年不会见不到了吧?”檀玉语带惋惜。 姜舒轻声道:“或许织女并不想见牛郎呢。” “怎么会呢。”檀玉奇道:“牛郎同织女那般相爱,天地星河都无法隔绝他们,一年一次鹊桥相会多感人啊。” “感人?” 姜舒讥讽道:“一个仙女,一个凡人。牛郎若真爱织女,便应放她自由,而不是偷走织女的羽衣迫使她留在凡间受苦,更不该私定婚事哄骗她生下儿女。” “相爱应是两情相悦的你情我愿,而不是自私的禁锢占有。” 檀玉听懵了:“所以他们并不相爱?” 姜舒不置可否的笑笑。 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幕,姜舒秀眉微蹙:“明日怕是要下雨。” 这两日天气一直阴郁着,时时都似风雨欲来。 “下雨山路就更难走了。”檀玉小声抱怨。 姜舒幽声道:“再难走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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