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姜舒红肿一片的膝盖,沈长泽拧眉问:“伤的可重?” 方医女道:“没有伤及筋骨,休养几日便能走路了。” 沈长泽憋了一肚子的话,强忍着等方医女抹完药离开。 待方医女一走,沈长泽摒退下人,关上了屋门。 姜舒知道他有话要问,好整以暇的等着。 沈长泽回到榻前站定,道:“璟王说赵德柱勾结山匪,逼的你险些跳崖,你可还好?” 姜舒不语,以沉默作答。 沈长泽知道她在为他丢下她生气,软了声气道:“我不知赵德柱竟如此胆大妄为。” 末了他又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道:“现在你该明白,赵德柱并非我放走了。” 若是他放走的,赵德柱又怎会积虑报复。 姜舒气笑了:“侯爷是想让我为错怪你道歉吗?” 她死里逃生回来,他竟同她掰扯此等微末小事。 难道在他眼里,她的生死比不上他那无关紧要的清白? 看到赵德柱的那一刻,姜舒便明白他逃走与沈长泽无关。 只是沈长泽在此时提起,她委实觉得可笑。 “对不住,侯爷。”姜舒眼眸微湿,哽咽道歉。 沈长泽皱眉:“我并非此意。” 姜舒扭过头看向窗外,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滚落。 见她如此不可理喻,沈长泽气闷道:“你同璟王很相熟?” 素来淡漠不喜与人结交的璟王,不仅救了姜舒,还亲自送她回府,扶她下车。甚至还特意同他解释,主动帮姜舒掩护保她清誉。 如此这般,定有隐情。 “侯爷是在怀疑什么?”姜舒直勾勾的盯着沈长泽,眸中尽是讥讽。 沈长泽被她的目光刺到,神色微恼:“我是你的夫,你与外男结交,我有权过问。” 好一个有权过问。 姜舒勾唇从容道:“若我说与璟王并不相熟,侯爷可信?” 她与郁峥虽对彼此有救命之恩,但并无交集往来,何谈相熟? 沈长泽抿唇睨着她,面上写满了不信。 姜舒轻笑,心中早有所料。 “你与璟王,当真不熟?”沈长泽不死心的追问。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信任全失,说什么都枉然。 姜舒深知此理,懒得废话,直接问:“侯爷想听什么?” “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沈长泽眸子微缩,语带逼迫。 “我同璟王并不相熟,倒是同长公主有几分熟识。” 姜舒觉得十分疲累,不愿同沈长泽多做纠缠,转过身躺下。 然沈长泽却不肯就此放过她,不休道:“只是如此?” “侯爷还想听什么不妨直说。”姜舒有些恼了,声音冷了下来。 沈长泽的怒气一下提了上来:“你什么态度?” 姜舒秀眉紧蹙道:“我今日实在乏了,不想与侯爷无谓争辩。侯爷若觉我态度不好,去寻徐姨娘吧。” “姜舒,你是不是忘了,这府里由谁做主?”沈长泽忽然俯身压住她。 杏眸猛然睁大,而后厌恶的微缩,姜舒颤抖着冷声质问:“侯爷想做什么?” “我是你的夫,想做什么都可以。”沈长泽愤恼抬手,扯开了姜舒的衣领。 姜舒自知反抗不过,索性放弃挣扎,心如死灰的讥诮道:“侯爷此举,与今日逼迫我的山匪别无二致。” “你说什么!”沈长泽气急败坏恼红了眼,模样凶狠的似要生吞了姜舒。 姜舒不愿再瞧他,嘲弄的闭上眼。一滴热泪滚落而下,滴到了沈长泽的手背上。 撑在姜舒脸旁的手被烫的一颤,沈长泽倏忽起身,恼怒离去。 姜舒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她睁开眼望着闪烁的烛火,回想着沈长泽执着不休的问题,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京闺秀夫人都瞧不上她是商贾之女,唯有郁澜毫不嫌弃,主动与她交好。在她被人刁难欺负时,毫不避讳的挺身而出维护她,所谓何来? 郁峥,是他授意的吗? 璟王送姜舒回府,又与沈长泽密谈一事传入沈母和沈老夫人耳中,立即寻了他去问话。 “祖母,母亲。”沈长泽沉着脸问安。 沈老夫人摒退下人急问道:“璟王怎会送姜舒回府?找你又所谓何事?” 沈长泽简短道:“姜舒回京时路遇山匪,璟王碰巧路过顺手救下,与我商谈隐去姜舒遇匪一事,保全侯府声誉。” “璟王为何要帮侯府?”沈母不解。 璟王的性情上京人人皆知,绝非多管闲事之人。 沈老夫人也同样一脸疑问。 沈长泽拧眉,说出了姜舒给他的理由:“姜舒与长公主熟识。” “瞧我急的,竟忘了这茬。如此便说的通了。”沈母恍然一笑,疑窦顿消。 沈老夫人也不再怀疑,转而问起了其他:“你怎会与舒儿分开回京?” 以沈长泽的武功,若他同姜舒一道,或许便用不上璟王相救了。 “我……我收到了急信,需赶回处理。”沈长泽随口扯了个谎。 沈母轻抚心口道:“幸好你提前回京了,没有遇上那些凶恶的山匪。” 她听说府中护卫都死了,若沈长泽在,不死怕也要受伤。 至于姜舒,左右她平安无事,谁救都一样。 现下最要紧的,是约束府中下人,不让他们胡说毁了侯府声誉。 第43章 有孕 郁峥回到王府时天色已黑,用过晚膳沐浴后在书房处理公务。 追云面色沉着的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属下清理马车时,发现沈侯夫人落了一样东西。” “哦?”郁峥放下手中文书。 追云从袖中取出一物,呈了过去。 郁峥接过一瞧,墨眉拧起。 一方锦帕,并不贵重,但却十分要紧,只因上面绣了一个舒字。 带着名字的贴身之物,极易引起是非误会。 若将其送回侯府,让人知晓恐难以说清是无意遗落还是有意相赠。 慎重斟酌一番,郁峥起身打开暗格,将锦帕放入了存放机密文书的最底层。 翌日,姜舒倚坐在软榻上看书,沈母来了。 “母亲。”姜舒撑着榻欲起身见礼。 “快躺好别起来,一家人不讲这些。”沈母忙将她按了回去。 楮玉搬来凳子,沈母在榻前坐下,与姜舒叙话。 一番嘘寒问暖的关心后,沈母话锋一转,提起了郁峥和郁澜。 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归根结底是想让姜舒多同郁澜走动,继而搭上郁峥,让沈长泽在朝堂上有个支撑。 姜舒听的秀眉紧拧,若她真按沈母说的去做,只怕沈长泽心中的疑心会越来越甚。 她想了想,委婉道:“我同长公主的交情并不深,若心存利用,恐令长公主厌恶。再者女子不得干预朝政,这都是男人们的事,且让他们自己去营交吧。” 沈母纳闷,她说的是在朝堂上有个帮衬,怎么就扯上朝政了? “虽说这是男人的事,但你做为长泽的夫人,也该尽心为他盘营才是。” 姜舒抿唇:“这是侯爷的意思?” 若是沈长泽授意,那他未免太无耻了些。 沈母摇头:“我是长泽的母亲,自然也要尽心为他盘算。” 姜舒闻言心头一松,敷衍道:“侯爷顶天立地自有主见,我不能擅作主张,以免损了侯爷颜面。” 与璟王结交,怎会折损颜面?只会面上增光才是。 沈母心生闷恼,觉得姜舒不如以往恭顺听话了。 想了想,沈母决定回头去劝沈长泽,让他来同姜舒说道。 女子以夫为天,夫君的话姜舒总不会违逆。 送走沈母,姜舒喝了盏茶,准备小憩一会儿,徐令仪又来了。 今日她这听竹楼还真是热闹。 “听闻夫人摔伤了腿,妾身特意炖了猪骨汤,夫人喝了定能好的快些。”徐令仪将汤盅放到桌上,拿了碗欲给姜舒盛。 姜舒出声制止道:“我才喝了茶,过会儿再喝。” “那妾身先放着,夫人记得喝。”徐令仪搁下碗,走到榻前同姜舒说话。 “妾身真羡慕夫人,能同侯爷一道出门。妾身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昭觉寺。” 姜舒哂笑:“我同你也差不多。此次行的远了些,却也并无甚好,还伤了腿。” “夫人与妾身不一样,夫人便是不能出远门,却还能出府门。可妾身……” 说到此处,徐令仪黯然伤怀。勉笑着转移话题道:“好端端的夫人怎会摔伤?” 徐令仪小心窥探着姜舒的神色。 昨日姜舒被璟王送回府,沈长泽虽及时封了口,但还是有不少人知晓。 对于其中缘由,实在引人好奇。 “不小心摔的。”姜舒轻描淡写。 看出姜舒不欲多言,徐令仪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两人说话间,方医女来给姜舒换药。 “呕——”徐令仪忽然捂着心口干呕。 姜舒抬眸看向她:“怎么了?身体不适?” 徐令仪难为情道:“许是吃坏了肚子,这几日总是头昏犯困,偶尔还反胃。” 吃坏了肚子会头昏犯困? 方医女狐疑的瞧了徐令仪一眼。 姜舒会意,缓声道:“正巧方医女在这,让她给你瞧瞧什么毛病。” “那就有劳方医女了。”徐令仪伸出手。 方医女凝神仔细探脉,探清后眼睛猛然睁大。 瞧见方医女的反应,徐令仪惶恐道:“怎么了?我不会得了什么难治之症吧?” 方医女摇头:“姨娘没病,是有孕了。” 姜舒微怔,片刻后恢复如常。 “有……有孕?我当真有孕了?”徐令仪轻抚着平坦小腹,惊喜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方医女道:“我已反复确诊,姨娘若不放心,可请大夫过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意外太突然了。”徐令仪急忙解释。 她这才刚刚有孕,往后劳烦方医女的地方还多着,可不敢得罪了。 好在方医女并不见罪。 想到程锦初胎气不稳,日日喝药卧床,徐令仪惴惴不安道:“我这第一次有孕什么也不懂,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方医女明示。” 方医女遵从医者本分道:“姨娘身体很好,胎象也很平稳,无需担心。” 顿了顿,方医女又补充道:“只有一点姨娘需要注意。有孕不宜行房。” 徐令仪一听,脸刹时红了,偷偷瞧了姜舒一眼。 姜舒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般。 “谢方医女提醒,我记住了。”徐令仪羞臊应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入府尚不足两月,竟这么快就有孕了,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恭喜你。”姜舒语气平和的叮嘱道:“往后仔细些身子,别再去厨房忙活了,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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