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顽战,只会全军覆没,再无翻身余地。 没人愿意吃败仗,不过是审时度势,无奈而为罢了。 众将领都明白这个道理,斟酌着求情道:“王爷恕罪,左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若非左将军当机立断,我们怕是都要折在长岭山。” “贪生怕死,那还打什么仗!”萧凛气的砸了桌上茶盏。 道理谁都明白,但一想起他率军快要赶到长岭山了,却迎面撞见左将军带军撤离……萧凛就气的想杀人。 撤离容易,再想回去攻占长岭山,可就不易了。 几月努力付之一炬,还折损了一大半兵力,萧凛气的几欲吐血。 若此事传回南延都城,皇帝定会对他大失所望,太子党必定落井下石。他的多年筹谋,变成竹篮打水…… 他不甘心! 萧凛冷声下令道:“今日之战,不可传回都城!” “谁若是敢违令,立斩不赦!” “……是。”众将领惶应。 “啊嚏!”萧凛鼻子发痒,抑制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顺城守将谨声道:“事已至此,王爷身体要紧,不如先回将帅府歇息。” 萧凛一看就是染了风寒,若不及时沐浴换下湿衣,喝点姜汤驱寒,怕是会发热。 战事本就失利,主帅若再病倒,那就更棘手了。 淋了雨又吹了风,萧凛只觉头昏脑胀,额头突突直跳难受的紧。 想了想眼下确无要事,萧凛起身跟着顺城守将走了。 待他走后,众将领皱眉问左将军道:“将军,我们真要听王爷的,不将战事呈禀陛下,还与大昭继续顽战吗?” 左将军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若是你们,受敌国侵扰多年,大败敌军后会当如何?” “自是当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有将领道。 左将军叹息:“这便是了,现在不是我们要与大昭顽抗,是大昭不会放过我们。” 众将领恍然大悟,末了又惶忧道:“可我们兵力远逊于大昭,如何能敌的过?” “照我说,该如实呈禀陛下,派军增援才是。” 左将军摇头道:“太子一派必会全力阻拦,到那时,请求增援不成,我们和王爷都会被直接问罪。” 甚至,请援的信都到不了皇帝手上。 南延帝早年沉迷女色,身体亏空,近几年身子已大不如前。左将军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 若非如此,萧凛也不会急着出征,想借军功与太子一争高下了。 如今萧凛大败,正是落井下石,揽权在握好时机,太子又怎会放过。 “这怎么会,顺城可是南延的顺城,大军也是南延的大军。”将领惊呼,难以置信。 左将军讥嘲道:“比起皇位,一个顺城几万大军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大好良机,自是让萧凛一败涂地,稳坐皇位更为重要。 众将领惊恐不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实在不想就这么沦为皇位争斗的牺牲品。 左将军面色凝重道:“为今之计,只能养精蓄锐,等兽军到后再巧夺宜城。” 他是皇帝的人,本是来监军的。但一步步走到现在,不知不觉与萧凛绑在了一起。 他想回头,却早已无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顺城将帅府。 萧凛沐浴时半昏在浴桶里,侍卫赶紧将他抬出,军医急忙为他诊治。 “王爷如何?”守将急问。 “王爷发了高热,小人这便去开方煎药。”军医起身匆匆离去。 人的身体很奇怪,有时强悍无比,有时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萧凛几年没发过热了,此次一发,便厉害的紧,将顺城守将吓的不轻,生怕他有个万一,命人精心侍候着。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晚饭后,郁峥同周泊序挑灯夜战,继续商讨对策。 最终,两人商议出一条良计。 “明日我便让逐风带人去拦截漠北与南延往来的书信,另送信给皇兄,让他配合。”郁峥神情振奋。 周泊序道:“此计若成,能不费吹灰之力瓦解南延与漠北合作。” 眼下攻打顺城不算难事,但漠北与南延勾结,于大昭而言始终是一柄暗剑,不断不行。 便是没了萧凛,南延也还有太子。大昭再厉害,也无法抵挡两国合力。 是以郁峥和周泊序思虑商讨至深夜,决心破除南延与漠北同盟。 虎狼共谋最怕什么?离心。 郁峥和周泊序想出了一招离间计,让南延与漠北互相怀疑,失去信任,从而瓦解他们的合作。 只是此计实施起来需要一点时间,需得耐心等上一等。 然欲成大事者,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快二月了,离郁澜生产不剩多少日子了。 这是周泊序唯一的记挂。 第451章 猎杀 翌日,郁峥一早便将逐风叫了去。 “主子。”逐风躬身待命。 郁峥沉声吩咐道:“你带一队精锐,前往南延与漠北往来的必经之路,拦截下漠北与南延的通信,做干净些。” “是。”逐风领命。 昨日刚回来今日又要出任务,郁峥望着逐风道:“辛苦了,待追云回来,让他与你交替。” “为主子办事,属下在所不辞。”逐风没有半点怨言。 郁峥颔首:“去吧,此事至关重要,不得有误。” 逐风不再耽搁,立即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逐风大哥,你又要出远门吗?”见逐风拎着包袱,忍冬好奇问。 逐风点头,抬步往院门走。 看到院中树下的冷星时,他顿了一下。 冷不防视线对上,冷星快速移开了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冷。 果然,昨日臭到她了。 逐风懊悔的暗叹口气,快步走了。 听到脚步声,冷星转头看去,只看到逐风踏出院子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莫名的,冷星心中有些空惶。 天仍阴着,似是随时都会下雨。 郁峥写了两封信,命人将一封送到郁承手上,一封则要故意让漠北拦截下。 信使领命,带上信件顶着阴沉天色出发了。 马蹄疾踏,向着北方奔去。 寒风呼啸,边关又飞起了雪。 漠北大军压城,边关将士全军出动。 前日夜里刚赶回来的郁承,在城墙上坐镇指挥,沈长泽立在他身侧,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下方战场。 沈长泽本是想领军上阵的,但被郁承阻止了。 一来沈长泽伤势尚未痊愈,二来沈长泽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带着恨怒上战场,极易出事。 漠北野心甚大,这场仗短时日内不会结束,杀敌报仇都不急于这一时。 替换下阵的将领登上城墙,喘着粗气道:“殿下,漠北人太多了,我军兵力悬殊太大,这般硬战下去,怕是早晚……” 失守。 眼下漠北大军的兵力,估摸着是他们的两倍。 毫无疑问,在他们调军之前,漠北就先一步调军增援了,其目的不言而喻。 从凌晨到现在,已交战近四个时辰,十二万大军轮番上阵,伤亡惨重。 反观漠北,军力庞大越战越勇,大有不攻下边城不罢休的意思。 郁承双手紧扣着城墙,拧眉肃容道:“鞍城的援军,应当快到了。” 四万大军虽不能扭转战局,但也能增补兵力,拉低两方兵力差距,多坚守一些时日,待阜城援军到来。 郁承粗略估算,边城大军加上鞍城和阜城的援军,堪能与漠北军力持平。漠北人再骁猛,想要攻下边城也非易事。 将领看着郁承,欲言又止。 他想说如此下去大军会死伤无数,想说此战惨烈不易,他们极有可能敌不过漠北……但最终,他叹息一声道:“希望援军能早些到来。” 敌不过又如何呢?将边城拱手相让吗? 死伤无数又如何?放漠北人进城屠戮吗? 惨烈不易又如何?缴械投降漠北人就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漠北人不会! 凶残贪婪的漠北人,只会侵占大昭河山,屠杀奴役大昭百姓……到那时,大昭将会沦为人间地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顽战死守。哪怕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只要还剩一兵一卒,他们都要持战到底。 如屑雪花纷飞,打在脸上手上似小刀割一般,又冷又疼。 倒地的将士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 洁白的雪花不停飘落,试图掩盖住地上的血迹。可落雪的速度不及血洒的速度,白雪刚一落地,还来不及堆积,便被喷洒的热血融化。 天上没有太阳,无法估测时间,只能凭饥饿的肚子判断,已是午时。 漠北军营忙成一片,后务营来来回回的将吃食装车运出,军营大门敞开,人车进出混乱。 萧姝抓住时机,将家书和求救信交给侍卫,让他们趁乱离开。 仰头望着又下起了雪的阴沉天空,萧姝厌恶又期盼道:“希望王兄能早些来接我,这野蛮荒凉,一年下几月雪的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看着一脸委屈都消瘦了的萧姝,婢女安慰道:“王爷与公主一母同胞,自小便将公主疼宠的如珠如宝,收到信一定会立即来接公主的。” “嗯。”萧姝点头,坚信萧凛一定会来接她。 揣着信的侍卫离开军营后,骑马疾行,向着南延的方向奔去。 可他们方行了几里路,就被横空出现的几人拦住了去路。 侍卫一眼认出,是扎泰的人。 见对方个个手持武器面色不善,侍卫惊慌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公主的人。” “那就对了。”为首的人不屑的回了一句,直接拉弓射杀。 侍卫反应慢了一步,中箭倒地。 另一侍卫见状赶紧驾马逃跑。 然在草原上,他又怎跑得过漠北人。甚至扎泰的人都不屑追赶,直接拉弓瞄准,将侍卫当作猎物。 “嗖——”羽箭离弦破空而出,精准无误的射中侍卫所骑的马。 马后腿被射穿,疼的一个踉跄倒地。 马背上的侍卫,不受控制地跌滚下马背,摔的头昏眼花。 来不及多想,顾不得摔疼的腿,侍卫慌乱爬起身死命奔逃。 “驾——”扎泰的人策马追赶,不肖片刻就追上了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侍卫就像被猎人围困住的兽,无路可逃,害怕急惶道:“你们大胆,我们公主……” 话还未说完,一人忽的拔出弯刀,动作快速的割断了侍卫脖颈。 血涌如注,侍卫瞪大眼睛惊恐倒地。 飘飞雪花落到他涌血的脖颈上,白与红形成鲜明对比,刺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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