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寂静了一刻,她见皇兄突然停下动作,将她的罗袜放在一旁后,便开始利落脱起了自己的衣袍。 浴殿的灯光是暖色调,打在谢玦精瘦强健,却又玉白好似天人的身体上,覆上一层蜜蜡般的光,散发出浓浓的吸引力,更为诱人。 谢卿琬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但为了显得自己不是没有见过市面,便故意摆出一副淡淡的神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甚至还掩耳盗铃地喝上一口水,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周边很是显耳,她却还是一言不发。 谢玦缓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而是率先进入浴池,在谢卿琬的面前沐浴起来。 这可苦了谢卿琬,她表面装得不在意,并不代表她真的不在意,偏偏浴池上乳白色的雾气极大极浓,谢玦的大半边身子,隐于水下,又被雾气遮挡,压根什么也看不见。 而水面之上能看的,又少得可怜,也面临着同样被雾气缭绕的问题。 谢卿琬以为以谢玦沐浴的速度,应是比较迅速,不料他今日就像是转了性一般,沐个浴,却是又慢又磨叽。 她就感觉他擦拭自己的背都快一刻钟了,却还没有结束。 而其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水花声,显得轻灵又活泼,滴滴打在谢卿琬的心头,润得她心里怪怪的。 竟有了坐立难安之感。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了浴池边,将脚尖浸入水中,一下下踢着水,故意将水溅到他的发上,身上。 谢玦察觉到了,也不恼,依旧自顾自地洗着。 被这般无视,谢卿琬就不乐意了,她故意在岸上哼唧着:“我好累,真的动不了,你什么时候来帮帮我呀~” 谢玦抬眼,看了一眼她:“哦。” 正寻思着他哦什么,下一刻,谢玦就抓住谢卿琬放在水中顽皮的脚,一把将她拉进了水中。 谢卿琬猝不及防,直直跌入了谢玦怀中,和他撞了一个大满怀。 “琬琬。”她气息未稳,就听他在她头顶说,“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谢卿琬尚未做出回应,谢玦已先有了动作。 她也因而再一次体会到了,他修长的手指有多么灵活,仿佛能抵达任何一个角落。 直抵灵魂的深处,搅弄她的一袭好梦。 …… 谢卿琬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其实是不太喜欢浴池的,因为浴池总是容易灌进去一些水。 她也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他的服务有多么的体贴细致。 到了最后,她泡澡泡得浑身发热酥软,硬是在浴池里又出了一回汗,连走上岸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却拿着巾帕,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拭干周身的每一滴水,连脚趾缝都没有放过。 最先大胆的谢卿琬此刻却害起羞,浑身红似虾米,快蜷缩成一团,谢玦却仍坚持要为她涂抹精油。 美曰其名她的皮肤娇嫩,更需要仔细呵护。 谢卿琬对谢玦的真实意图深感怀疑,但见他那张正经出尘的脸,又丝毫没有怀疑的根据。 最后只得一言不发,任谢玦折腾完。 …… 二人洗浴完毕,谢卿琬又由谢玦抱着她回到寝房,只是回去的路上,因步伐动作,两人的肌肤相贴,偶尔甚至产生碰撞,谢卿琬发觉他的身体,有些过分的热了。 不像是她那般,在浴池中被水泡热的,而是由内自外,散发着火球一般的滚烫热意。 谢卿琬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于是一回到寝房,就挣扎着要从谢玦的身上下来,谢玦却一反常态,牢牢地按住了她。 “皇兄?”谢卿琬微微吃惊,瞪圆了眸子,疑惑又惊异地看着他。 谢玦盯着她,缓缓开口:“你知道我这是如何了么?” “如何了?”谢卿琬声音打颤,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呵——”谢玦突然莫名笑了一声,眸中依然满是她的倒影,“琬琬,你当最清楚才是。” 谢卿琬的脑子宕机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却还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啊……啊,难道是热毒不成,可是……” 可是不都清除干净了吗? “是。”谢玦感受着周身那熟悉又陌生的血脉流转,率先承认了下来。 谢卿琬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她突然想起顾应昭似乎说过,皇兄体内还有微末的残余热毒,量不大,等闲不会发作,就算是发作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但先前那些惨痛的记忆历历在目,谢卿琬哪敢轻看。 她有些后悔方才一直勾着他了,如今,他的兴致或许是刚刚被挑起,她却已经彻底衰颓下去了。 这可是热毒啊。谢卿琬又不是挨打不长记性的人,这几日她和他小打小闹倒还好,因为她知道这与她之前经历的相比,不算什么,但若是在小打小闹过后还要吃满汉全席,她却是受不了了。 “琬琬。”谢玦慢悠悠地说着,“你告诉我,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说着,他就抬起了眼眸。 谢卿琬定睛望去,被谢玦眼球上密布的红血丝吓了个跳——即使他如今面色还算镇定。 “嗯?”他步步紧逼,却表现得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诚恳又执着。 可惜谢卿琬这个老师,如今却只想落荒而逃。 …… 早在一开始,谢卿琬就应该预料到,她是逃不掉的,反倒不如早点放弃,省得白浪费了一番体力,如今却是更加狼狈。 这真是昏天黑地又竭力的一夜,谢卿琬已不记得自己被翻来覆去过多少遍了,以至于最后,她连发声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微弱地嘤着。 床榻已是彻底不能用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谢卿琬被迫来到了窗边。 曾经的她,以为皇兄骨子里到底是温文尔雅的,至少不会做那些粗蛮之事,而肉贴着肉,肌肤相近,汗水夹流这样的景象都很难与他联系在一起——看上去太不相贴了,甚至太不优雅了。 就算是先前未知真相时的他,屡屡让她快要承受不住,她也抱有着最后一丝幻想——或许这是因为他误认为在梦境,又热毒猛烈的原因。 而到了如今,谢卿琬才发觉自己错了,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错了。 无关热毒,也无关幻梦,他天赋异禀,难以收敛,便到了如今,也是这般,谢卿琬对此无话可说。 还能如何,只有认了,自己种下的瓜,总得自己来收。 她只是很好奇,从前皇兄不总是一副病弱的样子么,又是何时养成的这股蛮力和仿佛用不尽的精力。 以至于如今明明已经累得不行,她却还得睁着眼,想着这个问题。 …… 精致的云纱梨花木窗棂外,种植着许多棵潇潇修竹,这种竹子名为雨竹,雨落风吹之际,竹子的枝叶会随之而舞,发出仿佛笑响一般的声音。 而今日,月上竹梢,正是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却恰好与竹子相互伴奏,奏响一曲泠泠之音。 谢卿琬玉白的两只手撑着窗框,一手在下,一手在侧,呼吸急促,面色绯红,眼眸迷离,似有雨落。 曼丽的眼角堆叠着红晕,又染上湿痕,欲泣不泣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她的纤长手指紧绷,几乎要将那窗框上的朱漆印在手上,凭空抠掉一块纹饰。 太过分了,谢卿琬想。 若不是前方还有一堵墙,有一个可以供她支撑的着力点,她就要被压出窗外了。 这窗子似乎是她最后的依靠,支撑着她那悬空的,风雨飘摇的体重。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讨厌鬼,此刻却偏偏不知廉耻地贴在她的耳边,一声声问。 眼下她就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又问:“琬琬,我们如今这般算什么?” 这声音一出,反倒比任何身体上的刺激都要来得迅猛,谢卿琬几乎是在一瞬,便绷紧了脊背,叫谢玦的额上的青筋,也随同弹了弹。 她也不知是故意气他,还是随口一说,就那么吐了一句:“兄妹……?” 令他架在她大腿下,支撑着她身体重量的手忽然松了松——他自是不会让她掉下去,却也吓得谢卿琬花颜失色。 “你可真是会气人。”谢玦声音喑哑,磨着牙般地在她的耳旁说着。 最开始非要逼着他面对事实,非要打破这层界限的是她,如今半路反悔想临头退缩的也是她。 谢玦快被气笑了,若是旁人,随便换一个,如此戏弄他,都难有好下场。 但若是谢卿琬,别说她只是做了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他甚至觉得“戏弄”两字,都对她而言过重。 如何叫戏弄,一种情趣罢了。 “嗯……”她哼哼唧唧,却也不再肯出声,像是为了报复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硬是不给他答案,非叫他自己去猜,“不然呢?我们可是当了快二十年的,便是亲生的,也没有——” 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换成一声漏了风的破音惊呼。 谢玦不气也不恼,就那么慢吞吞地附耳说:“现在呢?” “普天之下,有这般的兄妹,在窗棂前……” 他适可而止,可这留白的余韵,却比直接说出某些话还要要命。 “你说的对,琬琬,从前是我太虚伪,太孤高,自以为是。”他心情颇好地咬着她的耳朵,诚恳检讨,“所以,我该认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应该从今往后,加倍地检讨,改正。” 谢卿琬却恨不得捂住耳朵,权当听不见他的那些“改正”。 谢玦无视她的神情,继续道:“也所幸这些年我最常唤你的便是琬琬,而不是什么……皇妹,不过你却……格外喜欢唤我皇兄……” 他绕过她的颈,顺着她的脖子轻轻一路缠吻过去,与她的唇瓣相贴,那温柔的声音,也就因此破碎起来:“但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以后,你可以不用变……” 她那般唤着他,会让他有一种她是她最亲密之人的感觉,而他不止想是她最亲密的爱人,便连最亲密的亲人名头,也想牢牢占住。 贪心似乎没有止境,如同蜿蜒生长的藤蔓,只想缠绕,占尽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谢卿琬咬着唇,声音断续,却还是赌气般地说着:“凭什么得你来决定我对你的称呼,我爱叫你什么,就叫什么。” “今日喜欢叫这个,也不影响明天得了趣,又去叫另一个。” “我偏不叫你皇兄,我要叫你玦哥哥,阿玦,琰郎,清琰,换着叫,就是不叫你爱听的。” 谢玦用牙齿轻磨着谢卿琬的脖颈,却发出一声暗笑:“你怎知我不爱听。”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分明是喜欢得要紧,你别忘了我的字,是因何而生的。” 他这般一说,谢卿琬一下就想起了他字的缘故,此刻一提起,谢卿琬倒意识到,琰其实是一种顶端尖锐的玉,而琬则是圆润之玉,这一尖一圆,可不是应证了如今的阴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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