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街道上有铁甲碰撞的铿锵声传来,临窗而坐的酒客纷纷探出了头—— “这不是羽林卫么?出啥事儿了,这么大阵仗?” “是啊,中郎将今日大婚,难不成都急着去讨杯喜酒喝么?” 这戏谑之言方落,又有坐在边角处的酒客扬声道:“哎,快看,连镇北军也来了。” 厅堂内七嘴八舌。 旁边的暖阁里,陆昊天站在窗前转了下手中的折扇,提唇道:“不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定要让全城皆知。” 萧珍来到他身旁,视线垂落,眸底隐现一丝担忧,“阿公都安排妥当了?” “夫人放心,”陆昊天侧目,神色温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过是一群死士罢了。” 哪怕被捉到,也审问不出什么来。 他长眸微弯,“待明日,六公主与中郎将就是京城里的一桩笑话了。” 闻言,萧珍冷淡了一整日的面色逐渐和缓。 “心里舒坦了。”男人又问,不怪他首辅家的排场不够大了? 萧珍微扬唇角,轻轻“嗯”了一声,神情里流露出嘲讽之意。 那丫头的迎亲仪仗凭什么比她气派? 活该。 - 亥时已至,行人退散,坊门却迟迟未关。 天际星月暗淡,马车在禁卫正司的石阶前停下。 几人跑了上去,只见庭院里一片狼藉,显然是打斗过后的痕迹。 沿着回廊往里走,迎面撞见一名羽林卫,灰头土脸,神色焦灼,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见到秦远等人,他连忙道:“参将,兄弟们没守住,卷宗室失火了!” 什么?! 萧玥明澈的眼睛不由瞪大,急声问:“这事儿,将军他知道么?” 对方品级不高,还未能去大内当差,自然没见过她。 但见她穿着婚服,倒也猜得出她是谁了,便道:“属下正要去通知将军呢。” “好,”怕耽搁正事,萧玥赶忙点头,“那你快去吧。” 旋即,又看向旁人道:“秦远,你带我去密室!” 秦远稍稍一愣。 密室可不是能让人随意进去的地方。 但公主既然知道,那定是将军有意嘱托,虽不知她为何要去密室,但秦远还是将她领了过去。 绕过正厅,秦远旋动置于隐蔽处的机关,旋即墙面上开启了一道暗门。 他同萧玥交代:“公主,卷宗室失火是大事,属下得先去处理,您就待在这里,等将军来接您。” 萧玥听话地点了点头。 随即,秦远走出门,将机关旋了回去,暗门蓦地阖上,周遭也陷入了死寂。 这间密室不大,被布置成简易书房的模样,三面嵌有暗格,一面挂了字画,中间的博古架上摆了书籍和藏品。 前夜温-存之时,杨轩是告诉过她卷宗藏在何处的。 根据回忆,萧玥摸索到了暗格的机关,打开后,见卷宗还在,且完好无损,她蓦地放下心来。 也正是在这时,她隐约听见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似乎动作又轻又谨慎,以至于听上去尤其规整。 心头猛然一跳,萧玥迅速将卷宗放了回去。 密室内层是由特殊材质打造的,如此才能清晰地听见外头的一举一动。 她整个蜷缩在墙角,脊背微微僵硬,听着外头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倏忽间,少女猛地缩瑟了下,双眸随之瞪圆—— 若是她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定是刀剑入体,继而有人倒下的响声。 周身的神经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致。 她双手交握,手指越攥越紧,呼吸也随之收紧,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密室的门忽就打开了。 萧玥怯生生转头,望了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逆着光,可清晰地看出轮廓。 “夫君!”眼眸骤然发亮,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随即唇角漾开笑意,站起身跑了过去,将他抱住,“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杨轩搂紧怀中的人,低头去蹭她的发顶,“为何不在家等我?” “我坐不住……”少女仰头看他,柔声回应,“担心你,也担心卷宗。” 方才那确实是刺客留下的尾巴,见有人急匆匆来此,他便跟过来了。 秦远有所留意,不过尚未出手,杨轩就到了。 看着在正厅内四仰八叉躺着的这人,秦远甚是疑惑:“将军为何不留着他审问?” “是死士,”杨轩冷声,眉宇间隐现几分怒气,“一心求死,自己撞我剑上来的。” 这时,老幺过来了,“将军,那些人泼了油,火势没法儿控制,卷宗室全都被烧毁了。” 听及此,萧玥慌忙抬眸去看杨轩,却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似是毫不在意。 “知道了,把卷宗室收拾干净,”男人淡声道,“还有这人,拖去仵作室,看能否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交代完,二人应声退下。 萧玥不解道:“卷宗室被毁,父皇定会怪罪你的,夫君不着急么?” 杨轩垂眸看她,“别怕,不过就是烧了一堆废纸罢了。” 萧玥偏了偏头,大抵明白了些什么。 见他脸上沾了血迹,萧玥便去桌上倒了杯茶,把秀帕浸湿,替他轻轻擦拭。 房内寂静,只听得见烛火的哔啵声,二人在灯光里相对无言。 少女那双眼默默地红了,擦着擦着,忽就落下泪来。 她赶忙低头,用另一只手去抹泪,杨轩抓住她的手,道:“怎么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摊上我这么个大-麻烦,连大婚之日都让你不得安宁。” 听他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萧玥心中愧疚更甚,泫然泣下的势头愈演愈烈,“婚宴中道崩阻,你阿耶阿娘一定觉得很丢面子。” 杨轩伸手刮了下她的琼鼻,纠正道:“那如今也是你的阿耶,你的阿娘。” 萧玥愈发说不出话来,只低声抽泣,心间酸胀无比,既难过又委屈,还有害怕。 “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责怪自己。”对于她,杨轩当真是有些束手无策,恨不得揉进心坎儿里疼。 “若当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好好补偿我,嗯?” “夫君想要我如何补偿?” 萧玥抬起头,杏眸里水光涟涟,这副认真询问的模样,落在男人眼中,甚是娇憨可人。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虚度? 杨轩靠近,去桎梏那抹纤腰,眸色暗了暗,“夫人莫不是忘了,今夜是什么日子?” 洞-房花烛夜。 萧玥自然没忘。 她止住泪,看着男人眼底笑意渐浓,不由面露羞怯。 抿了抿唇,她小声道:“可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离开府衙……会不会不好?” “我本就没打算离开。”杨轩勾唇,左眼角下那颗泪痣带上了些许魅-惑,一如他此刻深沉的嗓音,令人逃脱不得。 “春-宵苦短,咱们不得抓紧时间么?” - 子时,夜色深沉,连月亮也藏到了云层后方,庭院里万籁俱寂,仅余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晃。 本以为已是夜深人静,可穿过正厅,再继续往里,引人遐-想的声音不断从浴房内溢了出来。 浴池里水汽氤氲,朦脓了烛火勾勒出轮廓的两道人影。 满是水渍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厚实的羊毛毯。 那被水浸湿的三千青丝散落在毯子上,湿哒哒地贴住萧玥纤薄的脊背,还有几缕落在脸颊上,与头顶那人的墨发纠缠。 男人的身-躯巍峨如高山一般,愈发显得她娇-柔小巧。 “夫君,慢些。” 萧玥不敢动,哪怕对方确实已经很慢很轻,仍旧令她眼角泛泪地喊了几声“疼——” 见她如此,杨轩不由打-颤,低头去碰她的眼角、脸颊、额头…… 轻轻地,柔柔地,他哑声道:“乖,很快就好。” 热气加重,男人拧眉,腹-部随之紧绷,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一阵急遽的律动过后,萧玥松开蜷缩的脚趾,微睁双眼瞧他,眸中像是盈了一汪春水。 她颤声问:“好了?” “嗯。”杨轩沉沉应道,眼瞳幽邃地凝望着她,眼底仿若有柔光浮动。 想他当是已经餍-足了,萧玥想要起身去沐浴,不料,那人却是长臂一展,又将她捞了回去。 叼住她红透的耳垂,杨轩温声道:“别急,还没完呢。” !!! 萧玥浑身发软,见他笑得狡黠,她小嘴撅了起来,试图求饶:“明日,明日再来好不好?” 然而在此事上,撒娇这招并不好使。 男人不从,只躺倒在地,懒散道:“为夫今夜累了,夫人当该好好补偿一下才是。” 萧玥坐在一旁,乌发绕上指尖,委委屈屈地瞅了他好一会儿,才提屯而上。 这方式,嬷嬷是教过的,思及此,她小脸儿又漫上了绯红。 “……” “再往前一点,”杨轩双臂枕在脑后,眼眸阖上,完全是一副享受之姿,指挥道,“上,下。” “嗯,很好,再快一点——” 可是萧玥没什么力气,她快不起来,只得双臂抱月匈,找借口道:“它太晃了,夫君——” 闻声,杨轩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确实很晃,柳月要之上,两道玉盘白白嫩嫩,晃得他心神恍惚。 男人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将人带去了前厅。 昏黄的烛光在书架间四溢开去,墙上投了一道交叠的影子,起起落落。 正厅里的这张檀木桌,杨轩平日里坐在此处办公,从未觉得它能如此生趣盎然过。 抽手掐了把那抹细月要,男人沉声:“下去点儿,”旋即又拍了下屯,“翘起来。” 萧玥双手撑在桌上,因有他的大掌从后托住,不再那么晃。 眼瞧着摆放在两侧的文书,陆陆续续因为遽动而掉落在地,她眼神里透出迷茫,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在心底控诉道:这里可是禁卫正司,他怎能如此放肆啊?!! 那双杏眸盈满水光,被撞得支离破碎,萧玥止不住地呜-咽,像是即将散架一般…… -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回府的马车从禁卫正司内粼粼驶出。 昨晚折腾到四更天,萧玥近乎一夜没睡,此刻正窝在男人怀里补眠。 马车一晃一晃地,行过街市时,由于前头有几辆牛车正在卸货,挡了去路,他们只好停下来等上一等。 萧玥其实并未睡着,时不时往男人胸-膛上蹭两下,杨轩垂眸,含笑去看怀里的人,手开始不老实。 她躲了两下,笑弯了眉眼,正想去挠他痒痒,此时,车窗外有闲谈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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