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则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快了。” 凝烟也不信,她是后来才知晓,两人的痛感相连,而他有时会失控的在欢愉里寻求痛楚。 其实他是仍觉得不真实吧……凝烟心下忽的生疼,靠近他抱住他的腰,张开嘴在他心口的那道深烙的印记上狠狠一咬,继而又小心翼翼的似哄人一般,伸出一小截舌尖轻舐。 叶忱浑身一震,紧绷着同样将她抱紧。 汤池里热气熏满,走出池汤,空气里的冷意就裹了上来。 叶忱抱紧怀里瑟缩的凝烟,将盖在她身上的大氅仔细拢好。 凝烟疲累的闭紧着眼,哼哼唧唧的说着冷,缩着膝头如婴儿般往叶忱怀里钻,“抱紧一些。” 叶忱被她脑袋拱的微微向后仰头,轻笑着哄,“都抱紧了。” 凝烟微微撅嘴,叶忱在大氅下找到她轻蹭交叠的小脚,拢在掌中笑说:“哦,还有脚也要放在手心。” 凝烟耳朵红了红,又心满意足的蹭蹭他的脖子,叶忱抱着她往寝屋去。 凝烟半梦半醒的呢喃着什么,叶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凝烟倦倦地嗫嚅:“想长在你身上。” 叶忱目光深深锁着她,莹柔的脸庬在朦朦胧胧的烛光下,美的近乎不真实,叶忱低首落吻在她脸畔上,双唇触到柔软的皮肤,缓缓扬触一抹缱绻的笑。 也不怕凝烟是不是已经睡着,还听不听得见,低声叹:“嗯,长在我身上才好。”
第82章 番外.二 一场冬尾的雨,带走寒意,和暖的春风取而代之。 叶老夫人闲来请了戏班子在戏楼唱戏,各房的夫人也陪着一同听戏。 顾氏与四夫人赵氏坐在一处,往日枯寡的眉眼上满是喜色,“当初我拦着三郎不让他去军中,唯恐他读书功夫好,上阵却不行,如今倒是我眼界低了。” 三郎去到京中已有一年,她是日也思夜也想,前两日总算是送来了家书,不仅如此,乌将军送到京中的军情里还说,三郎早前带着一千将士突击了一直在边关流窜,。 而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封他为正三品参将。 顾氏扬着眉梢,神色得意的对赵氏道:“你说是不是?” 往日赵氏没少言语上刺激她,如今她可算是一扫愤懑。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道:“谁说不是呢。” 话音落下,她就瞧见远远走来的凝烟,喜声道:“六弟媳来了。” 叶老夫人闻言看向凝烟,招手道:“坐这里。” 冬去春至,凝烟也似抽芽的嫩枝,春杉裹着袅袅秀骨,皎然若仙的脸庞愈发明艳动人。 “母亲。”她轻柔对着叶老夫人唤了声,又与其余各房夫人寒暄致意过,提裙落座。 顾氏态度自然是不冷不热,维持着面上的体面,井水不犯河水。 赵氏则热络的与凝烟打招呼,完了扭头悠悠对顾氏道,“要不说六爷疼媳妇,瞧弟媳她,都已经是一品的诰命夫人了,还娇艳的跟少女似的。” 赵氏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把刚才吃得亏反击了回去。 顾氏哪里听不出她明里暗里的挤兑,又是说沈凝烟如今身份高,又是指她当初苛待。 偏偏她只能硬咽这口气,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回了个笑:“是啊。” 赵氏一拳打在棉花上,多少有点没滋味,不过瞧着顾氏憋气,心里也畅快。” 凝烟专注听戏,偶尔与老夫人说话,也不管顾氏和赵氏之间的针尖对麦芒。 戏台上唱完一场《望儿楼》,叶老夫让人拿来戏目,让凝烟挑选想听的。 凝烟接过戏目看了一遍,选了一出《碧玉簪》。 戏班子一直的唱到了快傍晚时候,最后的那出《生死恨》凄美悲凉,凝烟久久沉在听戏时的情绪里,待叶忱回来时都是恹恹提不起劲的模样。 “六爷回来了。”宝荔端着水盆让叶忱净手。 凝烟支着下巴靠坐在窗子边,听到宝荔说话只是抬抬眼睛。 叶忱一眼便瞧出她神色不对,蹙眉问:“怎么了?” 凝烟张张嘴又闭紧,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看戏难受。 叶忱视线向宝荔睇去。 宝荔解释道:“夫人方才听戏入了迷,因着戏里唱的伤怀。” 叶忱轻抬眉梢望向凝烟。 凝烟窘迫发臊的咬住下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出戏也能如此伤秋悲春。 叶忱拿帕子沾去手掌的水珠,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张开手臂,凝烟顺势就钻进了他怀里。 精实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轻松一提,将让人抱到膝上,“与我说说,什么戏听得这么难受?” 凝烟仰着脸道:“那你不准取笑我。” 叶忱神色极为正经,“一定不会。” 凝烟狐疑看了他许久,才把脸靠近他肩头轻轻说:“听得《生死恨》,玉娘与程鹏经历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才相逢,结果却还是不能长相守,程鹏守着玉娘死去。” 说着又难过,扁着嘴小猫似的呜咽,细细的声音拖的长长,凝烟自己都觉得羞。 按理也不是第一回听,怎么就好像控制不住情绪似的,她羞恼的捂住脸。 叶忱又是好笑又是不舍,偏头去拉她的手,奈何小姑娘按的紧,只得吻了吻她的指尖,“虽然程鹏与玉娘最终天人相隔,但我想最后她最后能与程鹏相见,对她来说已经是无憾。” 他说着话,唇瓣反复吻着凝烟的手:“是不是?” 凝烟点着脑袋,手臂环住叶忱的脖子,埋在他颈边瓮声瓮气的:“嗯。” “那还有没有不高兴?” 凝烟摇头,发丝蹭痒着叶忱的脸庞,他温柔扬笑,眼里满是宠溺。 站在门边的宝荔两耳通红,六爷简直是将夫人当成了孩子在宠,非但没有一丝不耐,反而乐在其中,谁能想到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太傅大人,会这样抱着妻子,极尽耐心的哄慰。 自听戏的事情之后,凝烟的情绪无端变得越发敏感脆弱,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于无病呻吟了些,可她却无法控制。 而叶忱对她这些或喜或悲的无常情绪,总是照单全收,哄着纵着,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惯坏了脾性。 这天,叶忱休沐在府中,他在书房处理公务,凝烟说着要陪他,没多久自己就犯起了倦,偏偏也不说,软哝哝的问他乏不乏。 叶忱心领神会,抱起犯困的小姑娘去里间小憩。 凝烟高高兴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还不忘仰起头,对着他甚是冠冕堂皇说:“睡一睡,才有精神看公文。” 叶忱笑笑:“好。” 凝烟安然闭起眼帘,呼吸声很快变轻缓,叶忱却没有睡,屈起指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脸畔,目光游走过怀中纤细的娇躯,落在她小腹上,若有所思。 “笃笃”的叩门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杨秉屹在外低声说:“大人,张冕求见。” 不想扰着凝烟休息,叶忱便没有吵醒她,小心将她的身子放到榻上,起身去了外院。 等凝烟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分,得知叶忱在与官员议事,百无聊赖,便拿了方玉石出来,划划刻刻打发时间。 到了描纹样的步骤,她顺手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宣纸,恰露出压在纸下的文书,她瞥见几个字,忽觉不对,拿起来细看。 是今年南巡的公文,并且皇上也会微服同巡。 凝烟放下公文,南巡少说要一两月的时间,那她便要和叶忱分开一两月,心里空怔过后就开始泛酸,若路上耽搁,再久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凝烟赶紧呼吸了一口气,这无端的糟糕情绪怎么又来了,她告诉自己不能乱想,南巡乃是大事,马虎不得,然而就是抵不过心里的莫名的难受。 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叶忱推门进来,见她哭咽着落泪,当即紧张的快走上前,“怎么了?” “烟儿?” 凝烟低着头不语,叶忱抿唇将她的脸捧起,担心却又温柔地问:“为什么哭了?” “我。”凝烟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太任性了,可偏偏忍不住,“你要去南巡?” 话问出口,所有的委屈便止不住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廿一就要走,还剩十日。” “等你回来是不是都要秋天了,好久。”凝烟哭得不住喘气,“你应该早些跟我说。” 叶忱折眉望着她涟涟落泪的脸庞,手掌小心拍抚她因为气喘而起伏的背脊,口中轻笑着,解释说:“不告诉烟儿,是因为准备带你一起去。” 凝烟迷茫眨眼,声音还有些抽抽噎噎,“一,一起?” 见叶忱颔首,凝烟迟疑道:“可,皇上也在。” “皇上允许我带你同去,你觉得我会放心离开你那么久?” 凝烟愣愣看着他,眼下还挂着泪,心中已然高兴,一改愁容,娇憨弯唇,垫脚扑进他怀里。 叶忱看到她笑,沉凝的眸光却没有放松,思忖着道:“动身之前,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 虞太医很快被请到府上,他从小厮手里接过药箱,同时凝烟问:“不知夫人是有哪里不适?” 凝烟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听叶忱开口对虞太医说:“内子信期推迟已逾半月,近来又有情绪难抑之症,烦请虞太医为其诊治。” 凝烟这才想起自己的信期确实推迟许久,她心里隐约升起一个念头,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 而虞太医一听叶忱的描述,立刻就有了猜测。 他仔细替凝烟把过脉,站起身朝着两人拱手道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是有喜了!” 凝烟吃惊的微微张开唇瓣,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置信的将手放上去,她竟然有身孕了? 叶忱唇线轻抿,素来从容的神色,此时罕见的严肃,“虞太医可能笃定?” 虞太医道:“虽然还未足两月,但是绝对错不了。” 叶忱缓缓颔首,舌尖低着齿根不语,胸膛内激烈翻涌着喜悦,一波一波冲撞着他的灵台。 哪怕心里有猜测,可真的听到这个喜讯,还是让他失了冷静。 叶忱慢慢落下目光,紧攫着身前纤柔的身影,看她垂低着头,手扶着小腹,里面是他们的血脉,狂喜二字都不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情绪。 “至于大人所说的,夫人情绪难抑,确实也是因为怀有身孕所致。”虞太医解释道。 凝烟还处在无措之中,懵懂又认真地点头,拢在腹上的手掌轻轻曲拢。 原来自己是因为怀了身孕,才会变得这么奇怪,而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她与叶忱的骨肉。 凝烟怔晃过后,抿唇悄悄挽出一个有些雀跃又期待的甜笑。 叶忱深凝着她唇畔的笑意,眉角眼梢同样笑意浅浅,“烟儿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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