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玹拿着书坐到了靠窗的软榻上,缠绕在司嫣周身,让她不能专注的气息随之散去,可这样非但没有让她专注,反而心思散的愈发纷乱。 她望向怡然靠坐在窗边,神色慵懒的赵应玹,懊恼怎么就自己意乱心迷。 大人靠近着她,她会不能静心,他走开,她又想念他的气息,可他永远都是坦然自若的模样。 赵应玹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笑抬起眼说,“若累了,便歇会儿再画。” 他说着放下书,展开手臂,司嫣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偎进他怀里,故意埋进他颈项胡乱蹭动,如愿看到他上下翻滚的喉骨,来不及偷笑,下颌便被赵应玹的大掌扶托起。 深暗如旋的黑眸立时将她搅了进去,呼吸比她想的还要更快乱作一团,不禁启开唇瓣轻轻喘气。 赵应玹将指腹压到她唇上轻碾,“旁的不专心,胡闹倒是会。” 他低声说着,慢慢靠近,薄唇一张一合,轻衔她的上唇,然后是下唇。 司嫣因着他浑哑的低语红了脸,想反驳却早在他若即若离的含吻下失了说话的力气。 而且她喜欢与大人靠近,被他的气息裹缠。 赵应玹吻着她,目光更是攫紧,一分不落的欣赏着司嫣逐渐迷朦娇媚的神色,小姑娘自幼颠沛流离,缺失的安全感让她不断的想要追逐肌肤相贴的紧密,浑然似一只嗜瘾的小妖精。 赵应玹按着将她吞进腹里的冲动,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小姑娘恼他坐怀不乱,却不知他是在克制。 他无比确定,只要稍加放松,他就一定会失控。 除了不想伤到她以外,他还想将其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 无论是前世,还是那场梦境,这都是他的遗憾。 赵应玹深吮瑟探进他口中的小舌,细微的痛意让司嫣不禁轻呜出声,她没有躲闪,反而圈紧他的脖子回应。 赵应玹眉心几番跳动,克制着啄了啄她的嘴角,司嫣微张着唇,隐约还能看到一抹瑟缩的粉舌,一双朦着水雾的眼睛泛着红,直直望着他,讲不出的勾人和委屈。 赵应玹哑声哄:“乖。” 司嫣知道他每每都能保持清明,可随着他的吻离开,她仿佛身体的一部分在剥离,浑身焦灼的发热。 她把脸埋进赵应玹的颈窝,闷闷道:“大人……我已经长大了。” 赵应玹唇边还噙着笑,薄唇轻动,大抵是想说什么哄她的话。 为什么说是大抵,因为在小姑娘贴他怀里,如同奉献般说着自己长大了,骤长的野望直接就盖过了他的那些冠冕堂皇。 “是吗?”赵应玹逐字说:“让我看看。” 他直接放下窗上的竹帘,光线被阻隔,只剩几丝从竹帘的间隙遗落进屋内,赵应玹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下,解开司嫣的衣裳。 司嫣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目光也能如此锐不可挡,随着他一寸寸的审看,如同无形的火星子落在她身上,串联成一片烫人的火海,将她的肌肤燎烧至泛红,好似充血。 所以在他手覆上来的那刻,手心带来的温度几乎将司嫣烫穿,她用力呼吸想换取一些凉意,然而吸进的凉风瞬间就蒸腾成烟,她被灼的神思迷乱,什么时候跌进的赵应玹怀里都不知。 赵应玹圈揽着司嫣,宽阔的胸膛将她玲珑的身段全数笼罩,头颅低垂在她颈畔,为了方便看清楚,一手握着她的腿弯勾起,光晕透过竹帘,散碎照出一片幽秘。 赵应玹扣在司嫣腿弯上的手缓缓揉碾,关节突起分明,跳动的经络似在压抑,又似在为之亢奋。 他已经能想象破开蕊叶后的画面,撑到极致,嫩叶会被蹂摧淌血,赵应玹眸光骤然一沉,光影交错间,似有一头凶兽要从中冲出。 怀里的小姑娘似乎感觉了危险,然而却不知道逃,反而瑟缩着埋进他胸膛,赵应玹闭起眼睛,额侧的青筋还在跳动,脑中构画的残破画面无疑代表着他最原始的暴戾之欲。 他缓缓调息,屈指轻描过瑟颤的叶瓣,即是在安抚她,也在规束自己。 良久,他将司嫣的腿合拢,将她整个揽紧,司嫣缩在他怀里呜颤,脑子里一片眩晕恍惚,感受到赵应玹的大掌在轻拍后背,她才渐渐缓过神,睁开湿潮,一眨一眨,半晌才望向赵应玹。 水光满溢的双眸里,是迷茫懵懂的纯色,赵应玹抵了抵齿根,声音微干的说:“嫣儿是长了。” 司嫣闻言耳廓烧的发烫,细指揪紧他的衣襟,乖怯的垂眸,予取予求的模样让赵应玹喉根生痒,须臾才温声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姑娘抬起眼眸,无声向他询问,眼里噙上丝丝不安,赵应玹轻吻她的眼睫,细柔的鸦羽在他唇上扫过,他哄慰道:“待到我们成婚。” 低醇的嗓音似柔风拂进司嫣耳畔,丝丝缕缕缠住她的心,随着每一下的跳动,都缠得更紧,严丝合缝的紧密。 “所以,嫣儿别着急。” 司嫣脸颊烧红的厉害,把头垂低,半晌才瓮声瓮气的反驳,“……我没有着急。” …… 陆吉半个时辰前就叩了门,奈何公子一直不说进,他只得在门外候着。 终于听到门被拉开的吱呀声,陆吉跨前一步,急声道:“公子。” 赵应玹示意他噤声,陆吉硬生生把话憋了进去,朝屋内探了眼。 司嫣身上笼着薄毯,阖眸躺在软榻上,已然是睡着了。 陆吉立刻放轻动作,缓缓掩上门,跟着赵应玹走到院中才开口说:“那边竟然要求密见公子。” 陆吉说的“那边”正是指月泉神女,宁玥。 月泉族长与神女即将进都城,实则宁玥早已在暗中先一步进城,她瞒着行踪,却在这个时候要见公子,恐怕目的不简单。 “公子可要去见上一见?”陆吉问。 赵应玹手捻着沁在指上的残蜜,缄默几许,道:“不见。” 陆吉颔首:“属下这就去回。” * 黄昏时分,陆吉驾着马车从宫中出来,往府邸去。 马车行过人来往去的街集,穿进胡同,一道寒芒自陆吉眼前划过,他倏然凛眸,拉马的同时,反手抽出腰间长剑。 几乎同时,箭矢伴着破空声从暗中飞旋射来! 陆吉挥手斩落长剑,压声说了句“公子小心”,便朝着埋伏的刺客飞身而去,近身卸去他的弓箭,五指抓扼着他的肩骨,直接把人掼摔了出来。 刺客被重摔在地上,一双云纹皂靴迈入眼前,清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谁派你来的?” 刺客闷哼着挣扎起身,拱手道:“主子请二公子一见。” 陆吉立刻猜到是宁玥的人,他快看向赵应玹,后者漫不经心的吐字,“若我不见呢?” 刺客冷声道:“那二公子就别怪小人无礼了。” 话落,巷弄两侧的屋檐上跃上数十个黑衣人。 …… 澜江楼位于天流河的中央,底下由二十四根粗木架起,河流贯穿,流淌如天籁之音,楼内琴声铮铮,一袭月白纱裙的女子坐在楼内抚琴,同色的绢纱遮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姿态。 赵应玹走进楼内,宁玥压住琴弦,抬眸望向他,轻笑说:“唐突求见,二公子别见怪。” 赵应玹随意择了张椅子落座,道:“月泉族人应在三日后抵达都城,神女在此,倒是稀奇。” 宁玥看着眼前神态慵懒的男人,她来都城已有一段时日,也观察过赵应玹许久,此刻近距离的接触,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凌人之势,愈发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也正是这种压迫让她欣赏,觉得他们可以合作。 她不信他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贵为神女,所嫁的人,必然要是着天下最出众的男人,可平山王早就老了,他能打下这天下,也是因为赵应玹的势不可挡。 让她嫁给一个妻妾成群的糟老头子,她如何甘心,待到老头子一死,她还要为他孤守到老,与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 宁玥站起身,悠悠道:“二公子乃是人中翘楚,一路帅大军渡过两江,攻下十几座城池,实在让宁玥敬佩。” “神女谬赞。”赵应玹淡道。 “可是我替二公子不值。”宁玥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睇向赵应玹,而他一个抬眸,幽邃如旋的一眼竟直接让她心乱了乱。 心里愈发觉得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强大如斯,就连模样都是那么隽美。 宁玥沉默半晌接着道:“二公子才是平定乱世的最大功臣,于天下万名都有不世之功,可偏偏你是幼子。” 其实赵应玹头上还有几个兄长,不过都没活过弱冠,所以才称他为二公子。 赵应玹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神女想说什么?” “二公子难道就甘心为人作嫁衣?他日平山王一旦故去,皇位必定传给你的兄长,可论功绩,论谋略,他如何能与二公子比,不过是占了长子的名头。”宁玥低声如同蛊惑,“你出生入死换来的天下,就这么被人轻易占去,二公子真的甘心?” 赵应玹屈指轻点着扶手,深眸微凝,似在思量,宁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不会甘愿屈居人下,她想了想摘下自己的面纱,“我可以帮你。” 赵应玹轻掀眼皮,审看着她。 宁玥不禁心乱,微微抬起下颌,她有神女身份,出众的容颜,她相信他们能互相成全。 前世确实是如此,甚至比现在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他就与宁玥联手,他要皇位,她一样有野心,结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之后的种种,让他悔恨终生。 宁玥心里有着十拿九稳的笃定,不防从赵应玹眼里看到一抹憎厌,未等她去仔细分辨,赵应玹已经站起身,“神女该与月泉族长一同于三日后进城,我便当没见过神女,也不曾听过这番话。” 宁玥不敢相信他竟丝毫不为所动,紧盯着他疏冷的背影,清丽的脸庞上神色几变,羞愤和恼怒一涌而上。 * 三日后,月泉族长与神女进都城,长街上围满了想一睹神女天姿的百姓,宁玥坐在轻纱垂围的鎏金步舆之上,一袭白衣缥缈出尘,她睥看着满街百姓,宛如不染纤尘的仙子。 司嫣与沈梓瑶坐在街边茶楼的二层,沈梓瑶托着腮往下瞧,司嫣则提着茶壶有条不紊的冲茶斟茶。 “尝尝,香不香。”司嫣将茶盏递到沈梓瑶面前。 沈梓瑶赶紧端盏品了口,连连点头说香,司嫣笑笑也低头饮茶。 沈梓瑶吃了茶又望向长街,步舆正行到落下,她探着脖子看半天,扫兴道:“怎么还带着面纱,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这神女是不是真的仙姿玉貌。” “必然是。”司嫣笑说着也朝下面看去,只不过她看得不是神女,而是策马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应玹。 司嫣以为他必然发现不了自己,不想就看到他微微牵停马匹,抬眸准备无误的朝自己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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