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浑浊发散,“皇兄,可是你想报复朕,朕杀了你的儿子,你要杀朕的儿子。” “皇上万万不能这么想。”萧皇后劝解说道:“况且,皇上还有煜儿,即便太子真的。” 皇帝猛然转过头,眼里眯出精光,萧皇后心里一紧,心脏在胸膛里跳乱不止。 皇帝看了她半晌,道:“传朕的旨意,即刻诏叶忱回京。” 萧皇后回到自己宫中,愤怒砸着东西,伺候的宫女太监缩站在旁,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小太监快走进殿中,“娘娘找到太子的尸首了。” 萧皇后眼睛一亮,“当真,快带本宫去看看。” 太监赶紧道:“太子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娘娘还是不要看的好。” 萧皇后目露嫌恶,“立刻,将太子暴毙的消息传出去。” 她说完,从一个带锁的匣子里,将剩下的毒药全部取出,小太监看出她的意图,惊道:“娘娘。” “兄长那边一定是被牵绊住了脚,本宫不能再等了,皇上已经怀疑本宫了。”萧皇后捏紧手里的瓷瓶,眼眸里浮上狠毒,“太子暴毙,而皇上伤心过度,导致病重驾崩,本宫的煜儿理当继承大统。” 小太监俯身一拜,“娘娘所言极是。” 萧皇后笑了笑,拿出定安侯留给她的腰牌给他,“皇上驾崩,唯恐有人不臣,你立刻去召集兄长的亲兵,势必守卫皇城。” “是。” 太子暴毙的消息急传到官员府中,京中官员连夜赶入宫中为其奔丧,而大批定安侯亲军浩浩荡荡进驻宫门,直接掌握了宫中禁军,同时宫门下钥,所有官员都被困在了其中。 养心殿里,知晓太子死讯的皇帝怒极攻心,一口血喷出,“来人!” 他哑声嘶喊,进来的却是萧皇后,她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还请皇上改诏,立煜儿为太子。” 皇帝目眦欲裂,“你这毒妇,竟然敢谋害太子!朕要诛了你!来人!” 萧皇后虚伪的脸色骤然一变,“皇上还是省省吧,如今宫中已经被我兄长亲军所为,皇上还是依了臣妾,写诏书。” 皇上眼睛充血死要爆出来,拉着床褥坐起身,像是要朝她冲过去,“你这毒妇!朕现在就杀了你。”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萧皇后一推就摔了回去,又是一口血喷出,萧皇后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毒药掰着皇帝嘴给他灌了下去。 直到他吐出的血变成黑色,双腿蹬着慢慢咽气,萧皇后才骇然后退,深吸了几口气,将瓷瓶藏到袖中,惊慌失措的往外退去,“皇上驾崩了!来人,皇上驾崩了!” 养心殿前一片哭天喊地,官员跪了一地,萧皇后牵着赵承煜的手走出来,尚还年幼的赵承煜哭的惊天动地,口中不断喊着“父皇。” 萧皇后更是泪流满面,悲痛万分,字字泣血,“太子暴毙,陛下悲痛欲绝也弃我们孤儿寡母而去,本宫也想追随陛下,可本宫深知肩头重担,本宫不仅是皇上的发妻,更是一国之母,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国更不能一日无君,应由七皇子顺应继位。” 大殿前跪着的官员各个鸦雀无声,太子故去,按理该是五皇子继位,可七皇子是皇后之子,而且现下皇宫里都是定安侯的亲军,七皇子继位,已然是势在必行之事。 萧太后又道:“新帝年幼,本宫决定敕定安侯当朝辅政。” 话音刚落,一个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满面惊惧道:“叶太傅,叶太傅带着三千营的将士包围了皇宫,马上,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叶太傅回来了?!” 官员中震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萧皇后脸色惨白,惊惧写满在脸上,叶忱回来了?那兄长呢?莫不是兄长出了状况。 她顿时心慌大乱,强作镇定道:“叶忱私自率兵包围皇宫,莫不是想乱谋逆!还不快去给本宫剿灭了他!” * 冬日凌冽,凝烟屋子里生着燎炉,暖融融的温度让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窗棂因为关的不严实,一阵风刮过,凉意直灌进屋内,凝烟从梦中惊醒,心脏一阵心悸乱跳。 她抬手抚了抚心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叶忱,自他那日离开,已经过去快一月。 凝烟摇摇头,怎么又想他了。 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见时辰还早,便让宝杏给自己取来斗篷,打算去祖母那里陪陪她。 她走在院子里,正撞见沈从儒步履匆匆的回来,面色凝重,显然有要事,她蹙眉唤了声:“父亲。” 沈从儒转头看向她,凝烟走过去问:“出什么事情了?” 沈从儒道:“方才收到快马加鞭的誊黄,皇上驾崩了。” 凝烟身子一僵,“那现在宫中是什么情况。” 沈从儒没工夫细说:“我还要换了素服去接招,你去告诉你母亲,让府上众人都换了素服。” 凝烟还想说什么,沈从儒已经快步离开,她只得压下心里的疑虑,先去找了温氏。 一直到夜里沈从儒回来,凝烟才了解事情原委,萧皇后谋害太子,又毒害皇上,意图逼宫让七皇子登基,是叶忱带着人马赶回去,而太子也没有死,他知道皇后要杀自己,便用了另一人冒充身份,自己则暗藏起来,等着叶忱回来,也万幸,叶忱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 凝烟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那时候的局势有紧张,一旦叶忱回去迟了,让萧皇后得逞,或者在天明教的事上,他出了纰漏,那现在覆灭的就是叶家了。 她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她慢慢放松开双手,心中说不出的怅然,他这一次,是真的放弃了那个位置。 * 杨秉屹登门的时候,就连凝烟都以为是来提亲的,沈从儒更是一通紧张。推诿的话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出去见人。 没想到随行而来的官员手执圣旨,沈从儒一凛,赶忙跪下接旨。 心中忐忑揣测,莫不是会赐婚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宁知州沈从儒,恪尽职守,立下奇功,朕心甚慰,特着吏部重议,封尔工部侍郎一职,望尔纳忠效信,忧国奉公,钦此。” 沈从儒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竟然是一道升官旨意,他乍惊乍喜,直接说不出话来。 官员提醒道:“沈大人还不接旨?” 沈从儒回过神,叩首接旨,“臣接旨,臣蒙圣恩,必然克尽厥职,死而后已。” 沈从儒捧着圣旨的手如有千斤重,激动地险些失态。 “恭喜沈大人高升。”官员说着则朝他拱手:“沈大人在剿灭乱党一案中功不可没,叶大人对大人赞誉有加,且工部侍郎一职正有空缺,便大力向圣上举荐。” 沈从儒心知肚明,他虽然于剿灭逆党有功,但连升数品必然是破了格的。 “等大人交接了此处事务,便可进京述职。” 沈从儒连连拱手回礼,“辛苦大人千里迢迢来传旨,我这就让人备下酒席,大人一定要与我多饮几杯。” 站在一旁的杨秉屹道:“叶大人有话托我转达沈姑娘,沈大人看能否通融。” 叶忱上来就将他提拔到了工部侍郎一职,让他现在还没回过神,哪里还说的出拒绝的话。 “我这就让人去请凝烟。” “多谢沈大人。” 凝烟去到园中见杨秉屹。 杨秉屹拱了拱手:“沈姑娘。” 凝烟颔首:“杨护卫别来无恙。” 杨秉屹客气一笑,“属下是来替大人给姑娘传话的。” “你说。” “大人说,如今大行皇帝丧期未过,这时候大办婚嫁不合适,也不想简单委屈了姑娘,待姑娘随家人到京中,大人会亲自登门提亲。” “到京中?”凝烟诧异反问。 杨秉屹一笑,“忘了姑娘还不知道,沈大人话已经升做工部侍郎。” 凝烟睁大眼睛,父亲竟然升做侍郎了? “大人还说,这样姑娘就不让担心和家人分别。” 杨秉屹的话清晰落在凝烟耳中,她恍惚眨了两下眼睛,悄悄把双手紧握。
第75章 萧皇后勾结外戚定安侯一族谋逆逼宫,毒杀皇上,谋害太子,罪犯滔天,文武百官奏请处死萧皇后,萧氏一族也皆被定罪,诛杀流放。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 锦颐宫内,安阳公主从梦魇中惊醒,骤然坐起身,满眼惊惧,大口喘着气,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她做梦梦到,母后和舅舅家的数百条性命被处死,血流了满地,一直流淌到她身上…… 安阳骇的抖了抖身体,扬声道:“来人,来人!” 过了良久,守夜的宫女才姗姗而来,欠了欠身:“长公主有何吩咐?” 安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宫女被打偏了头,扑通跪下来,“奴婢不知哪里惹怒了公主,请公主赎罪。” “不知?”安阳冷笑,“纵然定安侯府亡了,可本宫的母后还在,本宫还是公主,由得你们这些下贱东西这么怠慢!” 宫女已经面如土色,一个劲的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听到动静的锦甁匆匆赶来,对着跪地的宫女斥骂道:“还不滚下去。” 而后又走到安阳身旁宽慰道:“公主别与这帮下人一般见识。” 锦瓶是自小就伺候安阳身旁的,安阳看到她,收起浑身张牙舞爪的尖刺,紧紧捏住她的手,“我梦到母后和舅舅的家眷都死了,全都死了。” 锦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公主别急,如今怎么处置娘娘,皇上尚在定夺,娘娘于皇上也有养恩,未必会真的处死。” 安阳却绝望的摇头,母后当年迟迟没有产下男儿,杀了皇上的生母,将皇上养在的身边,皇上怎么会对母后留情。 安阳心里的惶恐已经达到顶点,下床趿上绣鞋,“我要去见母后。” 她去向皇上求了口谕,又赶去幽禁萧皇后的宫殿。 破败死寂的宫殿内满目疮痍,萧皇后被剥去了华服,摘了凤冠,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此刻已经是狼狈的阶下囚。 安阳不敢置信的喃喃唤,“母后……” 萧皇后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看到安阳后情绪激动的大喊:“谁让你来的!” 安阳扑过去跪倒在萧皇后面前,“母后,他们有没有折磨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去跟皇上求情。” 萧皇后目光凌厉喝道:“你给我走,不要牵扯进来,做好你的长公主。” 安阳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后死。” 她捧住萧皇后冰凉的手,语无伦次道:“我去求叶大人。” “住口!”萧皇后冷斥,“便是他串通赵书翊,诬陷你舅舅,置萧家于死地,你还要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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