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娉芳便捡了几件趣事同庞夫人说了起来。 庞夫人听得兴致勃勃,连连点头。 …… 柳哥儿离了主屋,便小心翼翼的贴着走廊往深里走。 这栋二进的宅子不大,前院护院森严,后院倒是松泛了好些。想来大概是那姓庞的担心所谓“阴气”过重,并没有安排多少丫鬟。 眼下范娉芳范星如两个贵客在庞夫人那,本就不多的丫鬟都去主屋伺候了,院子里更是空当。 柳哥儿轻手轻脚的一间间屋子摸过去。 有一间屋子,门窗虽说禁闭,但药味却极重,想来不知道里头的人喝了多少碗药,才熏成了这样子。 柳哥儿心里一跳,附耳过去,正好听到屋子里杏杏小小声跟人打商量的声音:“……杏杏不跑,你们能帮杏杏给爷爷奶奶带个话吗?” 对面大概是个丫鬟,轻笑着回绝:“杏杏小姐还是安稳在这屋子里待着吧。” 杏杏话里明显失落很多:“哦。杏杏知道了。” ……杏杏果然在这庞家! 那对夫妻果然是假的! 柳哥儿强按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轻手轻脚的离开。 他往马车上走了一遭,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恭敬的呈给了庞夫人。 范娉芳趁着庞夫人的心思都在那锦盒上,不动声色的看了柳哥儿一眼。 柳哥儿不着痕迹的轻轻点了下头。 范娉芳心下一松,又有不少愤慨密密麻麻的浮了上来。 果然是庞家! 庞夫人迫不及待的打开那锦盒。 里头是一枚颜色古朴的平安符。 她满是笑意的接过来:“有心了。待过些时日我儿病好,我自带着尤儿上门道谢。” 得知了杏杏确实在庞家的消息,范娉芳没了跟庞家人虚与委蛇的心思,很是干脆利落道:“既是如此,那我跟弟弟就先回了。” 庞夫人倒是没多想,让人送了范家姐弟出去。 她对着烛光看着那佛珠与平安符,想着儿子屋子里还关了个福泽深厚之人,满是舒心的笑了出来。 想来儿子的病,不日就要好了! 范家姐弟带着槐哥儿跟柳哥儿出了庞府,范星如忍不住想问,柳哥儿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范星如点头,跟槐哥儿柳哥儿上了一辆马车,范娉芳单独上了前头一辆马车。 在马车中,柳哥儿同早就等不及的槐哥儿他们道:“……杏杏确实在庞家,就在那庞韦尤的屋子里。” 槐哥儿狠狠攥紧了拳头:“果然是他们!” 桂哥儿叫嚷着要下车给庞家人一个好看。 柳哥儿把弟弟按住,严声道:“你怎么给人家好看?到时候人家要是说,杏杏爹娘看他们可怜,愿意让女儿跟他们家定娃娃亲,又该如何?” 桂哥儿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那就让杏杏在庞家待着吗?” 柳哥儿皱紧了眉头:“自是不能。那姓庞的屋子里一股子药味,我都担心熏坏了杏杏……但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槐哥儿作为大哥,也跟着点了点头,肃声道:“方才我也见了,庞家院子里都是些护院。咱们倒是可以硬闯,但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别到时候被他们反咬一口,杏杏没救出来,反倒把咱们自己送进了牢里。” 范星如也直叹气:“只能从长计议了。” 范家的马车一路把喻家四个哥儿送到了喻家商肆门口。 槐哥儿几个跳下马车,对着范娉芳跟范星如抱了抱拳:“今儿多亏了你们两个。回头但凡你们用得着我们的,尽管开口。” 范星如不大高兴了,义正言辞:“我那是为了咱们同窗之谊,你这么说……” 他咳了一声,凑近了问柳哥儿,“要不先生布置的那篇策论,你帮我写了吧?” 这话音刚落,还不等柳哥儿回答,一旁的范娉芳已经满含威胁的开了口:“范星如,你皮痒了?” 范星如吐了吐舌头:“开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 范娉芳不理弟弟,放缓了声音同喻家几个哥儿道:“你们也别急。庞家既是想要杏杏来帮庞韦尤治病,定然会好生对待杏杏。最起码不会让她冷着饿着。” 柳哥儿点了点头。 他虽说没见杏杏的面,但听小丫头的声音,应该是没受什么苦。 待范家姐弟走了,喻家几个哥儿回了喻家商肆后头的小院子。 喻三豹喻四羊李春花都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见几个小的回来,李春花先冲上去看了看两个儿子,见他们好好的,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喻三豹问道。 “杏杏果然在庞家。”柳哥儿把他们跟范家姐弟是如何进了庞家,他又如何探知到杏杏在庞家的事简单一说,李春花没忍住,当即就骂了起来。 “那姓庞的搞这种下作勾当,也不怕断子绝孙!”李春花怒不可遏的骂道。 喻三豹皱紧了眉头:“我们今儿去报案,谢二捕头也跟我交了底,说这事但凡那边反咬一口,咱们就不大好办。毕竟杏杏那边,你们只是收养方,也拿不出杏杏不是他们亲生闺女的证据。”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杏杏一直困在庞家啊。”喻四羊向来单纯快乐,如今也罕见的皱紧了眉头,愁眉不展。 “我想想……” 喻家人个个都眉头紧锁。 “这样,明儿先去康永街附近打听一下。”柳哥儿道,“就像先前说的,杏杏暂时在庞家应该也不会吃多少苦。咱们一定要稳住,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我跟大哥今儿扮作小厮在庞家那露过脸了,好在二哥跟桂哥儿都还没露脸,明儿二哥跟桂哥儿去附近打听一下。” 柏哥儿跟桂哥儿点了点头。 柳哥儿又看向喻三豹:“三叔,我记得最早时,是有个道士打扮的人,说杏杏是福泽深厚之人,能救那庞韦尤的命……” 喻三豹点了点头:“没错。那道士叫晖印,看着还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出这种主意!” 李春花接口道:“但是后来那姓庞的来咱们家,我也没见过这人。” 柳哥儿道:“这就是了。明儿三叔跟四叔打听一下那人,好歹也能作为一个切入点。” 喻三豹跟喻四羊都应了声好。 他们这个侄子,向来主意很正。他们做叔叔的,也不是不能听侄子的吩咐。 只要是能把杏杏救出来,怎么样都好!
第140章 天道反噬 翌日,喻家人兵分三路。 柏哥儿桂哥儿去了康永街附近打探消息。 喻三豹跟喻四羊则是关了店,四下去打听那叫晖印的道士的消息。 槐哥儿跟柳哥儿因着在庞府那露过面,他们便没有去康永街,而是去了庞家主宅附近的街道,那儿时常有庞家的下人出来采买,或许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至于李春花,则是回了南坨村,跟家里说这事去了。 到了晌午,喻家三路人马还在外头打探,卫婆子跟喻老头风风火火的来了县城。 李春花回了南坨村后,跟家里人把杏杏的情况一说,全家那叫一个晴天霹雳。 萎靡不振的卫婆子当场就下了炕,穿上鞋,要来县城找庞家要个说法。 还是李春花赶紧劝住了,用了先前柳哥儿教她的说辞,跟卫婆子说不能打草惊蛇,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伤了杏杏什么什么的,好不容易把卫婆子想要杀了庞家那些人的心思给劝下去。 但卫婆子是坐不住了,得知喻三豹他们已经在想法子把杏杏救出来之后,她表示她也要来县城。 商议过后,卫婆子便跟喻老头带上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来了县城,以备不时之需。 卫婆子跟喻老头来了县城后,在家留守的双荷给他们开了门,老两口一直从晌午等到了傍晚,四个孙子两个儿子才满身寒霜的回来了。 槐哥儿跟柳哥儿一组是在庞家老宅附近那条街转悠,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庞家那几日上下都愁眉不展的,这两日却突然转了风向。 一个个走路都带风的样子,看着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槐哥儿柳哥儿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下,说是那庞老爷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给每个下人都多赏了半个月的月钱。 柏哥儿脸色不大好看的接口道:“……我跟桂哥儿今儿在康永街那转悠了一日,倒是遇到一个从庞府出来采买的管事。桂哥儿仗着年龄小,想法子跟那管事套上了近乎,他透露说这几日府里头忙得很,要买些红绸缎红灯笼什么的。” 红绸缎,红灯笼,这摆明了是要办喜事。 这话一出,卫婆子那苍老的脸皮就剧烈抖动起来。 她着实没忍住,对着那姓庞的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儿。 那下贱腌臜的玩意儿,当时口口声声说什么,可以先订亲什么的,等两个孩子大了再成亲。 订亲需要红绸缎红灯笼?! 这分明就是脸皮都不要了,就想把她家杏杏绑死在那个病秧子身上! 杏杏才四岁! 那个姓庞的,怎么做得出来的?! 卫婆子整个人都在剧烈喘息,眼都气红了! 吓得喻三豹喻四羊这俩做儿子的,赶忙给卫婆子捋着气。 卫婆子一挥手:“我死不了!你俩出去打探了一天,可找到你们说的那个道士了?” 喻四羊摇了摇头,喻三豹却是点了点头。 卫婆子满眼狐疑,喻三豹赶紧道:“没找到是没找到,但是有线索了。那晖印好像是去附近访友了,我们找到了他住的客栈,客栈掌柜也说他好似有几日没回,但行李还在房中。明儿我们再去看看。” 这倒是个好消息,卫婆子情绪总算稍稍缓和了些。 “奶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杏杏救出来的。”柳哥儿跟卫婆子保证。 卫婆子一想到她如珠似宝的小孙女,才四岁,就要被人拐骗着嫁给一个病得快死的病秧子,如何都愁得不行。 “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就去大闹婚仪现场。”槐哥儿出着主意,“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杏杏跟那病秧子成了婚。杏杏不过才四岁,这也太荒唐了!” 卫婆子神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这次,哪怕是向来冷静的柳哥儿,都没有半点异议。 到时候若真的没了法子,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过了一夜,一大早卫婆子把四个孙子赶回了学塾。 这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他们,至于打探消息,他们老两口跟与喻三豹喻四羊都能做。 槐哥儿几个知道自己着急也没用,眼下是知道杏杏在庞府,却没法名正言顺的把杏杏带走。 喻三豹跟喻四羊打算继续去客栈那蹲守晖印。 卫婆子跟喻老头也打算出去打听打听消息,最起码把庞府打算办喜事的日子给打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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