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还没来得及张嘴回绝,宋鹤卿便道:“不用管他,他不饿。” 唐小荷也就不再问了,坐下随宋鹤卿一并用起饭来。 “你这个牛腩炖的真好,软烂入味,到嘴里牙尖一抿便化了。” “凉粉也好吃,酸酸辣辣的,这时候吃正合适。” “酸梅饮子比外面卖的好喝,我喜欢。” 白朝坐在离二人不到一丈远的椅子上,闻着饭菜飘来的香味,听着宋鹤卿的马屁点评,口水一下下往肚子里咽,肚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唐小荷听着那比鼓声还响亮的咕咕响声,于心不忍,差人回厨房又拿了副碗筷,将白朝招呼过去吃饭。 白朝开始还客气客气,撑不住唐小荷第二遍邀请,人屁颠屁颠便过去了。 吃到一半,唐小荷吃饱,惦记着厨房正忙,便先行回去,留宋鹤卿和白朝慢慢吃。 宋鹤卿抬头目送唐小荷的工夫,再低头,案上饭菜便被风卷残云般扫除一空,堪堪只剩点菜汤。 白朝嘴里凉粉未咽,鼓着两腮端起盘子道:“这汤你不要了吧?” 未等宋鹤卿回答,他将汤汁往饭里一倒,自说自答:“不要正好,拌饭吃肯定香。” 唐小荷一走,宋鹤卿也没了胃口,干脆放下筷子,等白朝吃完。 半柱香后,盘子干净到蚊子站上面都打滑,白朝总算打了个饱嗝,瘫椅子里摸着肚子,舒服地叹了口气。 “白公子是几日不曾用饭了?”宋鹤卿揶揄。 白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饱喝足后脾气软和不少,面对揶揄也不恼怒,只略带不爽地答:“谁让你们的人天不亮就把我捆来了,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肯定饿啊。再者说,你们大理寺的饭菜未免过于好吃了点,色香味俱全,比京城所有酒楼加起来还好吃,不知公厨是哪位大牛?” 宋鹤卿不觉流露些许笑意,颇为自豪地道:“便是刚刚来送饭的那位姑娘。” 白朝两眼发亮:“那这可真了不得,年纪轻轻,手艺如此之好,长得还如此标致,敢问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曾婚配?” 宋鹤卿:“……” 宋鹤卿:“白公子似对家妻颇为仰慕?” 白朝一愣,面上逐渐流露浓重嫉妒,费解道;“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小子赶上了?” 宋鹤卿笑而不语,之后便同他再度说起入职大理寺一事。 这回白朝没再同他装聋作哑,也没再明确拒绝,只说自己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来了大理寺后定会不习惯,到时候若是闯了什么祸,不仅自己下不来台,怕也给大理寺丢人。 当着丞相的面弹劾丞相·昔日大理寺第一惹祸精·宋鹤卿宋大人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白朝姑且点头,借着熟悉环境为由,让宋鹤卿允许自己在大理寺溜达一圈,正好也消消食。 宋鹤卿自然同意。 然后就在宋鹤卿刚从二堂回到内衙,准备继续批阅那堆犹如小山的折子时,何进匆忙跑来汇报,说白公子遛弯时刻意摸到后门,趁人不备,撒丫子跑了。 撒丫子跑了。 宋鹤卿险将手中的竹管羊毫给一下攥碎。 下午酉时二刻,白朝又回到了大理寺。 不过这回不是被大理寺绑来的,而是被勾栏的打手摁住膀子扭送来的。 这家伙死性不改,出了大理寺便直奔勾栏逍遥快活去了,因身上没钱,鸨母看在他那太师爹的份上,硬着头皮安排姑娘招待他,本就心生不悦,哪想没过多久,这姓白的还将一名出手大方的客人打了,鸨母当即气黑了眼,立马命手下将人押到了大理寺,京兆府都免了,说什么都要为客人讨个公道。 算是拖白朝的福,宋鹤卿任职以来,头回因为打架斗殴而主持公堂,气得他牙根直犯痒。 被打的客人是名来京城做生意的闽南商客,不知这混子的身世,只当是寻常纨绔子弟,对簿公堂时得知这混子的爹是太师白牧,再大的火气也都压下去了,还反过来堆着笑脸赔不是,显然是想大事化小。 宋鹤卿便点白朝:“既然人家不同你一般见识,那你便将药钱赔给人家,以此算是两清。” 白朝脖子一直,也不争辩也不解释,张口就是半死不活的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别无他法,宋鹤卿替他将钱垫上了,算是将事情解决。 那商客本就是在压着火气,见识到白朝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忍住,退堂时用家乡话说了句什么。 说了什么,在场无人听懂,闽南话本就晦涩,加上商客有意压声,故而无人注意。 白朝将那话听入耳朵,愣了愣,忽然疯了一般将商客扑到地上,挥拳便打,力度比先前凶狠百倍,拳拳见血。 他两只眼睛瞪得血红,嘴里咬牙切齿地问:“有娘生没娘教?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是有娘生没娘教?” 作者有话说: 小白摆烂成这样,和老白关系很大
第130章 状告 ◎太师妻◎ 待等衙役将白朝强拉开, 那商客已不省人事,整张脸活似开了染坊,没一块好地方。 这当然不是赔点钱便能了事的了。 宋鹤卿一怒之下把白朝打进了大牢, 一切都等商客醒来再议, 自此退堂。 夜晚,唐小荷照例去内衙给宋鹤卿送夜宵,人刚到便被宋鹤卿扯怀里了, 白日里铁面无私的宋青天,此刻俯首埋她颈间乱蹭,像只受了委屈的黏人大狗。 唐小荷被颈间痒意刺挠的止不住发笑,推搡着他道:“怎么了你, 受哪门子刺激了?” 宋鹤卿闷闷道:“心情不好,不准躲, 让我抱一会儿。” 唐小荷听出他语气里没有假装,便放消停动作, 由他抱紧自己。 过了片刻, 感觉他好上些了,唐小荷的指尖轻轻绕着他肩后发丝,柔声道:“是因为白朝吗?” 宋鹤卿“嗯”了声, 鼻息发沉, 喷出口闷气道:“那家伙真是比烂泥还难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硬是能把自己折腾到大牢里去,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浆糊吗?把自己活出个人样很难吗。” 唐小荷鲜少见宋鹤卿言语如此直白刻薄, 可见真是把他气坏了, 却又感到些好笑, 大着胆子道:“可不得不说,白朝那个油盐不进的倔劲,和你挺像的。” 宋鹤卿立马恼了,抬脸对着唐小荷,凶巴巴道:“我哪里倔?” 唐小荷飞他记白眼,嗤笑道:“宋大人问反了,你该问你哪里不倔,再说你何止是倔啊,倔这个字简直就是为你而生的。” 宋鹤卿哼了声,重新埋脸去嗅她身上的香味,嘟囔道:“那也没你倔,女扮男装骗了我那么久,有那么多次跟我坦白的机会,你硬是憋住没说,还扯出一个双胞胎妹妹来骗我,唐小荷,你说你怎么那么有能耐呢。” 唐小荷见他要翻旧账,连忙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我不也是有我自己的苦衷吗。对了,既然白朝把你气成这样了,你干脆别再用他便是了,非得急于这一时吗?” 宋鹤卿摸着她腰后发丝,耐心解释:“不是我急于这一时,是我算过,我届时如果主动向朝廷请罪,功劳加加减减,砍头虽不至于,但削官是肯定的了,接班的人若没挑好,到时候我一走人,公务便全压在钱大人身上,他老人家当初为了把我从平阳县捞回来,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不能就这么坑他啊。” 唐小荷不假思索:“那就不请罪,一直瞒着行不行?” “太行了。” 宋鹤卿用指骨敲了下她聪明的小脑袋瓜,笑道:“等到再也瞒不住的那天,陛下一发火,削官变成削脑袋,想必那时我也早把你娶回家了,夫妻连坐,咱们到了地底下再续前缘。” 唐小荷扑哧一笑,分明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可也没觉得有多气恼。 她笑完,将头依在宋鹤卿肩上,心慢慢静下去,感到了难言的感动。 她知道,他没那么怕死,如果可以,他会一直当“宋鹤卿”,当百姓们的青天大老爷,只要能拨乱反正,能活一日便是赚一日。 但很明显,他不想连累她。 唐小荷能感受的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二人的以后认真做打算。 她眼睛有点发酸,克制不住内心汹涌情愫,抬起脸,在宋鹤卿唇上小啄了一下。 宋鹤卿怔住了,过了半晌方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唐小荷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温温柔柔地说:“是啊,宋大人喜不喜欢啊。” “喜欢。”宋鹤卿老实承认,接着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心情还是有点没好,你能不能再安慰我一下?” 唐小荷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抬起眉梢瞥他眼道:“不要,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吃完饭就接着忙吧,宋大人明早见。” 她欠身想从他腿上下去,结果刚离半边身子,手腕便被抓住一拽,人又回到了原位,后腰还被摁住,动弹不得。 宋鹤卿另只手扣住她颈后,让她低头自己凑近他,近到分厘之距,鼻息纠缠时,宋鹤卿喉结动了下,低声说:“偏要。” 唐小荷气息尚未喘出,便唇舌受堵,头脑顷刻迷离。 她举止不受控制,抬起手分明是想推他,但不知怎么,推着推着,竟是一点点从他的胸膛上移,改为搂紧了他的脖子。 有了先前在藏香阁的经验,宋鹤卿这回轻车熟路,轻易便将唐小荷吻到浑身酥软。而且他变本加厉,逐渐将手从她的腰间落到她的腿上,不知不觉将她的侧坐改为跨坐,使二人的躯体贴至最近,自身丝毫的颤栗,都能让对方感受到的清清楚楚。 正是迷醉之时,唐小荷忽然被异样所惊,吓得抬起脸,满面惊诧地看着宋鹤卿,喘息点点。 宋鹤卿看着烛光中少女绯红的脸颊,湿润的双眸,只觉得头脑中那一丝神志绷紧成弦,再紧就要断了。 他伸出手,拭去唐小荷眼角晶莹,轻声问:“怎么了?” 唐小荷顿时脸颊滚热,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动腿想重新侧坐,腰却被宋鹤卿摁个结实。 “你别再乱动了,”宋鹤卿呼出口灼热粗气,皱紧眉头,面上当真流露出了痛苦之色,语气带了些许祈求道,“我会死的。” 唐小荷被他后面那句话吓到,一时间不动不是,动也不是,身体略有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宋鹤卿见自己将这小可怜吓到,便又软声安抚起她,要她别紧张,他也就是那么一说,难受归难受,他没那么容易死。 唐小荷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宋鹤卿感受到她躯体的松弛,也没再犹豫,继续了方才被中断的灼热,还绕在她耳畔,低低笑她:“瞧你刚刚那个慌张样子。” “你又不是不认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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