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米线虽然飘着层薄红,但味道并不重, 甚至可说是清淡, 汤底很明显是鸡汤的味道, 除此之外便是鲜肉沫的香, 番柿的酸,腌菜的咸,韭菜叶的辛。 调料上,唐小荷只品到了酱油所有的些许醇厚感,其他的便没了,所有味道,都是食材自身所具有的气味。 她捞起一筷子米线,吹了吹,迫不及待便嗦入了口,虽然被烫了下子,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竖起大拇指:“好吃!” 宋鹤卿被她气笑,起身去找老板比划一阵,要了只小碗,让她用来将米线捞出放凉再吃。 唐小荷笑着接过:“多谢宋大人。” 宋鹤卿顺手便刮了她的鼻梁一下,小声道:“怎么交代你的?咱们这趟算是微服调查,不可暴露身份,在外面,不能称我为大人。” 唐小荷撇了下嘴:“这里的人连我们说的什么都听不懂,需要那么谨慎么?” 话音刚落,便听店里响起句清楚的官话——“敢问二位可是从中原而来?” 两个人皆被惊了下子,循声望去,只见相隔两张桌子之处,站起来名皮肤黢黑,相貌端正的青年人,青年耳上钻有耳孔,佩戴松石耳饰,很显然不是汉人。 宋鹤卿起身作揖:“阁下所言没错,我二人的确是从中原而来,不知阁下是——” 青年更加激动,大步走向他们道:“我叫哈马日木,是彝族人,但我小时候在汉人家里做过工,所以学过你们汉人的话,花溪是个小地方,十几年没有来过汉人了,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宋鹤卿在京城见惯勾心斗角,鲜少和言语这般直白的人打交道,颇为无所适从,遂半真半假的编了个前来云南过冬游玩的商人身世。 被问及叫什么名字,宋鹤卿稍一沉吟,张口就来:“在下唐玉,我身旁这位是我夫人,名叫……” 他有点编不下去了。 唐小荷忍住笑,对青年稍为颔首,同样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我姓宋,叫宋小荷。” 宋鹤卿差点绷不住,连忙咳嗽一声掩饰住。 青年更加热情,兴奋道:“你们俩叫我日木就行了,你们中原人的名字都短,长了你们记不住,我好久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了,你们快跟我说说,现在中原是什么样子了?” 于是三人拼桌,宋鹤卿和唐小荷轮流跟日木讲起了中原风光。 也在交谈声中,他们发现日木从小到大都在花溪活动,最远也只去过县上,但他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尤其好奇汉人的文化风俗,动不动便对二人提起,自己幼年接触过的汉人一家。 宋鹤卿听他描述,越听越觉得觉得熟悉,便问:“你可还记得那户人家姓什么?” “姓白。”日木脱口而出,“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家的女主人长得实在美丽,不过她后来竟去世了,在她去世以后,她的家人没多久便搬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日木言语略有落寞,盯着铜锅中的米线汤底发起呆。 唐小荷看向宋鹤卿,眼神似乎再说:“要不要接着打听?” 宋鹤卿微微摇头,示意不要操之过急。 饭吃得差不多,他将老板叫来,把日木的饭钱一并结了。 日木推脱不已,声称来者是客,要请也该是他这个本地人请才是。 宋鹤卿便要他不必客气,他们夫妻二人初来乍到,在此地又言语不通,以后少不得有要他帮忙的地方,便如眼下,还要他给他们带路,好找家稳当客栈歇脚。 日木听完,当即一拍大腿道:“还用找什么,我家里还有两间空房,你们到我家住便是了,虽不比客栈宽敞,但胜在干净,我阿娘做饭还好吃,比馆子里的好吃多了。” 唐小荷来了点兴趣,好奇道:“真的啊?” “那是,谁吃谁知道!” 饭馆老板依稀听出来点意思,当即不高兴地咳嗽了一声。 日木笑了起来,对当地话冲老板说了句什么,说完对唐小荷宋鹤卿解释道:“我二叔不服,生我气了。” 宋鹤卿点头,想到这镇上的人口,猜测在街上随便拉两个人,估计都得有点沾亲带故。 谨慎是对的。 出了饭馆,唐小荷宋鹤卿,加上两辆车马两个随从,跟随日木往他家中前行。 哪怕来时已经极尽缩减马匹人手,但在安谧祥和的小镇,这阵仗已经足够吸引众多人围观,所到之处无不引人侧目。 日木家坐落山脚,待抵达,天边日头已有西沉架势,唐小荷宋鹤卿见过了日木的阿娘,又抵挡不住大娘热情,用了些家常吃食,之后暮色四合,夜幕来临,便到了歇息的时刻。 日木将他俩领到二层小楼,推开一间房屋的门道:“两间屋子,正好你们的随从一间,你们两个一间,这间楼上的宽敞点,也安静些,你们两个早些休息,明日我卖完了我阿娘的绣品,就带你们到处逛逛。” 唐小荷看着房中孤零零的一张床,想到宋鹤卿憋了一路,讪讪笑道:“原来是我们两个睡一间么。” 日木挠头道:“当然是了,你们俩不是夫妻吗?”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想搞婚前家人们谁懂(一忍再忍
第136章 迷路 ◎太师妻◎ 唐小荷只为难了那一小阵, 紧接着便庆幸还好自己跟着宋鹤卿过来了,不图别的,就因为冬天在这里洗澡不冷。 她用帘子将房间隔开, 热水浸透布巾, 拧干水,趁着热腾腾,沿着肌肤细细擦上了一遍, 虽比不得泡在浴桶里来得享受,但也已十分惬意。 等她洗完,便轮到了宋鹤卿,等宋鹤卿洗完, 她人就已经窝在被窝中睡着了,头发都还湿着。 宋鹤卿怕她着凉, 将她叫醒擦干头发,但等擦干, 唐小荷的困意也没了, 干躺在被窝里,凶巴巴地埋怨宋鹤卿:“都怪你,头发没干就没干, 叫醒我干什么, 我现在精神头大得很,怎么都睡不着了。” 宋鹤卿摸着她肩头,手掌下移,意味深长道:“精神头大得很, 当真?” 房中烛火已熄, 说话所用何种语气便显得十分明显, 唐小荷立马便意识到这姓宋的要干嘛, 可惜喊累的话还没出口,嘴便被堵住,身体被压住。 少女沐浴后的肌肤温软细腻无比,犹如触即升温的羊脂白玉,衣料仅是轻轻一拉,便已从肌肤滑落。 只听先后几声轻响,先是中衣被扔到了地上,然后是亵衣,最后是一件贴身小衣。 唐小荷经受不住挑弄,又怕发出声音教人听去,只好全部压抑在鼻腔里,转化为一声声酥软的闷哼,头脑无限绵软发沉。 直到感受到了那气势汹汹的异样,唐小荷心一惊,恍然清醒过来,伸手抵在了宋鹤卿胸膛上,慌张道:“我答应过我娘的,不,不能……私定终身。” 宋鹤卿笑了声,抓住她的手摁了上去,灼热气息缠着她身上的清甜香气,倾头吻了下她的鼻尖,低声道:“放心,我不会的,我就是想——” “提前认认路。” 唐小荷咬死他的心都有了,心想你认哪门子路,你就是个诡计多端的骚狐狸。但从手中的触感可以感觉得出来,这路她要是不让他认,骚狐狸今晚弄不好真会没命,即便侥幸到天亮,万一憋出毛病来了,她以后怎么办?她可不要年纪轻轻守活寡。 唐小荷将手抽回,改为抓住了枕头一角,嗓音软到能捏出水来,沾满羞耻的哽咽,“那你,不,不准……” 宋鹤卿见获得了她的准许,呼吸都又沉了几分,唇齿吮咬着她圆润的肩头,再次保证:“我不会。” 唐小荷闭上眼睛,抓住枕头的手又紧了紧,做好了颤栗的准备。 然后半晌过去,无事发生。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感受到他的焦急,终究没忍住,启唇问道:“还没找到么?” 宋鹤卿强作淡定,但口吻已有明显急躁:“快了。” 又过了半晌,还是无事发生。 唐小荷累了,舒口气道:“找不到就别找了,天底下迷路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宋鹤卿真急了:“你再等等!” 于是又又过了半晌。 唐小荷打了个哈欠,无奈道:“神仙,咱们睡觉吧,我真困了。” 宋鹤卿激动起来:“等等!我找到了,你感受到了没有?” 唐小荷认真“感受”了下,坦诚道:“那里是我的肚脐眼。” 宋鹤卿身体僵了一僵,忽然下床,直奔桌子。 唐小荷:“你干什么去?” 宋鹤卿咬字狠重:“点蜡烛,我就不信找不到!” 唐小荷一枕头扔了过去。 次日早,阳光明媚。 饭桌上,日木品着宋鹤卿眼下的乌青,关切道:“唐兄弟昨夜没睡好么?可是我们家的床太硬,睡起来不舒服?” 宋鹤卿摇头:“日木兄多想了,我这个人心思重,时常夜不能寐,尤其到了异地,彻夜不眠是常事。” 日木便说:“如此便更该到处走走了,只有白日活动的多,夜晚才能睡得香甜。” 宋鹤卿点头:“日木兄所言极是,吃完饭我便随你一道出去。” 唐小荷嚼着外焦里糯的烤饵块,顺口道:“那可得劳烦日木兄看好我家相公,他这个人可容易迷路呢。” 宋鹤卿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用过饭后,不止宋鹤卿跟日木出门,唐小荷也被宋鹤卿拉出去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夫妻同心,有路一起认,但凡天黑的时候有一个人认得路,至于两个人都找不着北吗。 日木听着这“夫妻俩”的对话,感觉汉话当真博大精深,明明字面如此简单,听到耳朵里,却总感觉还有层深意似的,教人琢磨不透。 转眼,三人到了集市上。 卖完绣品,日木便带着唐小荷和宋鹤卿四处逛了起来,又说了不少自己家的事情,说他娘的绣品之所以卖这么好,是因为那种绣法是汉人的绣法,当地只有她会。而她之所以会,是因为她年轻时候也在白家做过工,刺绣是白夫人一手教成的。 宋鹤卿现在听到“白”字心便发沉,不由问:“总听你提起那位白夫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日木闻言,话便更多了,先将所有美好之词用了一遍,后来又说:“白夫人和白老爷有个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候总和他在一块玩,但我那时候不懂事,常玩急眼了就把他摁地上揍,揍得他哇哇哭。若放平常人家,怎么说也得把我打一顿赶出去了,但白夫人一次都未责怪过我,还夸我力气大,长大了能做大将军,保家卫国。” 日木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眼圈忍不住红了起来,哽咽道:“怪教人想不通了,好好个人,说没就没了,还是那样的……我娘也想不通,但后来人都搬走了,再想不通又能如何,日子总得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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