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儿子的性子和筹谋,定是早就盘算好了。儿子现在不就看上个小娘子,哪有不行的。 至于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里还用得上她操心!依她所见,儿子就是勾心斗角的佼佼者,是只老狐狸,但凡用点手段,王竟夕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刺他一刺,故意道:“夕儿年方十六,而你如今已经而立,她能看得上你么?我看郡夫人也未必能看得上你!” 定北王哪里不知沈太妃是为了取笑自己,也不气恼:“阿娘,前日,年过半百的光禄寺卿续弦,娶了二十的张家娘子。婚仪上,宾客还道天作之合。阿娘您是觉得您的儿子还不如光禄寺卿了?是我家世不如还是人才不如?人才不如那只能怪您和阿耶了!” 听他这么说,沈太妃啐了他一口“你这是仗着阿娘没有你阿耶帮衬了么?当年你被你阿耶吊着痛打时,谁给你求的情!” 定北王弯嘴笑道:“瞧,儿现在不是还得指望阿娘么!”又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娘您这是着急抱孙孙还是不着急呢?” 看着心思被儿子猜中,便捶了捶他“你真的认准了?那夕儿可知道?” 定北王含笑点点头。 “难怪!这几日京中议论你对夕儿有意,我原不太信。如今看来,你早就谋算好了!就等着诓你阿娘!” “阿娘多担待,儿信阿娘定能说服郡夫人。最要紧的是让郡夫人先瞒着王将军,长宁公主道只要她阿娘认可,王将军定是不敢有异议的。” 沈太妃听后顿时有些语顿,喝了一盏茶后才谑笑道:“阿娘以为你不懂调风弄月,不得小娘子欢心。原来竟是深藏不露!如今夕儿都能把家底透给你,可见定北王本事不小呀!” 他将沈太妃扶起:“阿娘,用晚食去,阿娘若有何不满或疑虑,都算儿子的。待会儿您别问长宁公主,她面皮薄。” “哟哟哟,还未娶回家中就怕我是个恶婆婆么?夕儿品行如何,养在膝下两年我还不知道么?论心机,夕儿万万不是你对手。若是今后你将她欺负了,莫怪阿娘六亲不认!欸,本宫养的这两年原道是为你养了,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顿饭吃下来几乎是风平浪静。但王竟夕还是察觉到太妃今日总是笑着对她,而定北王在她用餐完毕后,当着太妃说的那句“长宁公主喜好的玉露团怎么没摆”让她有些不自在,说得她就喜好这些甜食似的。 净手之后,太妃不容定北王质疑,把王竟夕留下单独说话。 “夕儿,王爷适才都与本宫明说了,你可是想清楚了?” 王竟夕有些忸怩不安,低头道“我都听太妃的。” 太妃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执起她的手兴奋地道:“夕儿,若得你为儿媳,那真是十全十美,你是如何看上那块木头的?这些年,哪个娘子敢与他正经说话!” “太妃,我……”王竟夕羞得不知要说什么。 “好了好了,适才位高权重的定北王还嘱咐不要为难你,莫羞。作为武将,南征北战他身不由己,这些苦楚本宫深有感受。而作为大朔最有权势的王爷,本宫这儿子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板正严明,心思严密,欸,直说吧,就是老谋深算。但好在后院没人,过得定是舒畅的!” 听得王竟夕捂嘴笑了一笑,“太妃,我我我……想好了。” “夕儿,别的我都不求,你赶紧给我生个小孙孙。日后他若是欺负你,来寻本宫,本宫定是与你做主的!” 王竟夕冲着太妃眨着她明眸善睐的双眼,搂着太妃的胳膊:“那儿可是找到依靠了!” 对沈太妃的来访阮氏有些疑惑。 吴王反叛,无人敢再入王忠瑞将军府,生怕跨入这个地界便会惹上一身骚。王竟瑶那日在西市,更是听到三品大员家中的女眷议论,定北王对自己的女儿有意!回来说与她听,她心乱如麻。王家如今哪里还经得起这么多流言蜚语! “郡夫人,未下拜帖,哀家不请自来!” “太妃若是这样说,真是羞煞妾了!”见礼后虚扶着沈太妃坐下。 “秦傅姆,你将银方盒放于案几上,带所有人都下去,我与郡夫人叙叙闲话。” 秦傅姆及一众宫女领命而去,阮氏也给自己陪嫁周傅姆使了个眼色。片刻,屋里仅剩沈太妃和阮氏,殿门亦被关上了。 沈太妃瞧出阮氏不自在:“郡夫人,开门见山,本宫今日是有桩私事相求于你。” 阮氏一听,心放下的心又提起半颗,自己能有什么能耐让太妃出口用“求”一字:“太妃,您对王家、对夕儿有恩,但凡妾力所能及,无不尽心。‘求’之一字。妾实不敢受!太妃,还请明示,究竟是何事?” 沈太妃莞尔一笑:“郡夫人如此说,本宫便放心了!此事若你应承,定是马到功成的。本宫这件私事,是想叫郡夫人在王将军面前通融通融。” 和自己的丈夫有关?莫不是沈太妃族里旁支在丈夫手下行军犯了什么错误,自己不好亲自去说? 思及此,阮氏便道:“若事不违国法,不违军规,妾定能把这事办好了。” 王忠瑞与她是少年夫妻,这些年聚少离多的,对她愧疚不已。这些年后院就她一个,又无公婆需伺候,家中之事均由她做主。 阮氏也是个有分寸的,朝堂之事从不插手。但如今太妃都说到她这了,只要不是国法军规的大错,便让丈夫通融一次,不是什么大事。 沈太妃咬了咬嘴唇,生怕自个儿乐出来“言重了,本宫瞧上一娘子,得王将军允准了。” 越说阮氏越糊涂:“太妃看上河东哪位女将士了?想招到身边伺候么?” 沈太妃顺势挽起阮氏的手:“是我那儿子瞧上了!” 阮氏亦是欢喜道:“那恭喜太妃了了一桩心事!妾定不负太妃所望!是哪一位娘子,我说去。” “好好好,那位娘子就在郡夫人跟前。”说罢弯嘴含笑直看着阮氏。 在沈太妃的含笑凝视中,阮氏恍然大悟,立刻跪了下来:“太妃,这如何使得!妾……”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左右为难。 沈太妃一把扶起她:“郡夫人,为何如此!有何难处?我亦是思前想后才上门与你挑明。先坐下听本宫慢慢与你说道说道。” “郡夫人,本宫开门见山了。夕儿纯真,不似那混世魔王老道。本宫听闻此事,也是忧心。若不是他俩两情相悦,本宫定不会上门向郡夫人开口。” 这正是阮氏所忧虑的,感激地看向沈太妃。 “如今他位高权重,若真是用强,那圣人赐婚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可他却嘱咐本宫上门提亲,可见用心。郡夫人说是与不是?” 阮氏忙道:“太妃言之有理。说句犯忌讳的话,妾从心里把太妃当成姐姐。如今王家朝堂之上风雨飘摇,妾怕……” 沈太妃捏了捏阮氏的手:“我闺名一个单字韵,家中行二,日后私下便叫沈二姐。听夕儿道你姓阮闺名若梅,我日后唤你阮小妹,可好?”阮氏连连点头。 沈太妃接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我均为人母,然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自远忧。再者说来,我那混世魔王在朝堂上的手段小妹怕是不知,无人能出其右。他既都想好了,你我无需忧心了。夕儿如今入道,姻缘之事恐怕多有波折,我思前想后,嫁与我儿还真是上佳之选。他后院无人,只要能生下儿子,将来恐怕也就夕儿一个,长辈就我一个,我对夕儿如何,小妹在清楚不过了。” 这一席话让阮氏豁然开朗,除了是武将,定北王真是上佳之选,那些日子瞧他维护夕儿的劲,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如此,小妹听二姐的!” 沈太妃将案几上的银方盒递给阮氏道:“打开瞧瞧。” 银方盒中一叠房契地契,位置皆是京城上好之处。这还不算,一张尽欢楼的房契让阮氏目瞪口呆。都道武将只会舞刀弄枪,自己丈夫于银钱上虽然不艰难,但却不像定北王如此豪气,看来还是有差距的。 “二姐,这是?” “本宫受定北王嘱咐,说如今不能明着过六礼,纳征恐得有段时日。这些就是为了让郡夫人安心,等合适的时候,再将契书拿去万年县县廨过契。过契给谁由郡夫人说了算。只是他想将尽欢楼过给夕儿。纳征时,他另备聘礼。小妹,欸,我都不知道尽欢楼是他的,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他的家底,如今我看他是悉数要给夕儿了!” 阮氏知晓沈太妃故意如此含酸捏醋,笑道:“这如何使得!” “那纳采之礼便是成了。如何使不得,他乐意给,你就拿着,省得将来伸手讨要时令他厌烦!再说,他还有求于小妹。” 说道正事,沈太妃的声调低沉了些:“如今京中波诡云谲,他与夕儿的事情你我知晓便好。如今小妹先得瞒着王将军,琰儿道王将军板正,此时还不是让他知晓的好时机。将来还得小妹劝服王将军允准。夕儿都和他说了,若是你允准了,王将军不敢与你说个不字。” 阮氏当下有些羞臊,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夕儿竟都透给了定北王,她向来行事老道,如此说来,定是极中意的了:“让二姐看笑话了,这孩子什么都往外说。” 沈太妃笑笑:“夕儿行事妥帖,定是那混世魔王出的主意,小妹莫怪夕儿。” 阮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如此我将夕儿交予二姐了,武将夫妻聚少离多,夕儿有二姐看顾,我便高枕无忧了。” “小妹,你心中所想我亦亲身经历,不过你安心,他不会让夕儿受这种苦楚的!”有些话,沈太妃如今还不能明说。 “二姐留在家中用午食可好?” 沈太妃笑笑站起身来:“不了不了,来日方长。再说有人还在门口车舆候着呢!他呀,恐怕我说不成要亲自与你来说。我若再不出去,他就闯进来了。” 看着沈太妃春风满面的上了车舆,等她坐定后,定北王道:“阿娘定是说成了?” 沈太妃斜瞥了他一眼道:“本宫都不知定北王如此富庶大方,尽欢楼都送了出去,那你准备拿什么谢本宫?” 定北王弯嘴道:“阿娘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儿定上天入地定给阿娘寻来。” 沈太妃打趣地哼了一声:“上天入地倒是不用,本宫呢,就想要个小孙孙。” “阿娘安心,翌年阿娘定能如愿。” 河东节度官邸 王忠瑞这几日有些不安乐。 王渊并未能让封玉虹先回封家,京城目前似乎是风平浪静。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河东有不同寻常的异动。 昨日他传代州太守张延英到太原问讯。但传讯的官员并未见到张延英,家人称其不知染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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