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荣松进来,面上露着尴尬。 方才闻姒的一番话着实是让他为难。 到底要如何去讲。 荣松想了许久,才傅昭的面前站定,“世子,少夫人说她尚未婚配,如此不妥,请您另寻他处,并且若是要死,也不要死在这处。” 傅昭似是感觉身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荣松,“她当真如此说?” 荣松只得点头,“是。” 傅昭似是感觉一阵急火攻心想要站起来,可却在站起来的那瞬间一口血喷出瞬间晕倒。 荣松瞬间慌神,对着外头大喊,“快来人,世子吐血了。” 梁霁先听到荣松的声音,他眉毛拧紧看向闻姒,“若傅大人在这处出了什么事情,我怕是也难逃其咎,姜蔻,还是想要再麻烦你一次。” 方才傅昭倒下的声音闻姒也听的一清二楚。 若是为梁霁,她是愿意的,若是为傅昭,她百般不愿。 梁霁恳求的眼神实在让闻姒毫无拒绝的办法,“好,你放心。” 她说完朝房间中走去,梁霁也跟着一道离去。 闻姒蹲下先看见地上的那滩血,颜色乌黑,郁结太久便会如此。 “少……不,姜姑娘,劳烦您救救世子。”荣松脸上一直无甚表情,现下也多出惊慌来。 闻姒把下傅昭的脉象,不咸不淡道:“把他抬上去,让他在床上躺着。” 说着站起身,带着青烟朝外头走去。 她站在书案前,拟好一个方子,想想目光深沉一些又加了几位药进去。 “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而是将药煎好送上去。” 青烟百般不愿的接过方子,颇有些替闻姒委屈,“今日可是姑娘的生辰,为何要为不值当的人费心。” 视线落在青烟手上拿着的方子上,闻姒摇摇头,“不是为他,是为梁霁,他不值得我如此,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梁霁被上头责罚。” 如此说,青烟倒是也接受几分,拿着方子就去抓药。 她二人都未曾注意到,楼上拐角处有一片黑衣闪过,将方才的话都尽数听去,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离开。 闻姒便在楼下坐着,后院中传来阵阵药香。 若是傅昭能将病治好就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可他却肯定不会。 但如果让她自个离开,现在铺子也已经买下来,如何能让闻姒舍弃这里的一切,只为一个不值当的人。 水葱似的指尖轻轻拨着算盘,在最后一颗珠子被拨上去后,她终是将手握成拳。 他傅昭愿意如何就如何,皆与她再无任何的关系。 两人早已和离,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和傅昭再无半分联系。 她趴在桌上,今日一天的疲惫也在这瞬袭来。 缓缓合上眼眸,她多想睁开眼后傅昭已经不在,而她还是一人在陇右开着医馆,过着自个想要的生活。 不知过多久,闻姒鼻子略微抽动,闻见一股很苦的药味。 她睁开眼眸,看见青烟将药给盛出放在白瓷碗中,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 见闻姒醒来,青烟帮她将身上给搭的衣裳拿下来,“方才看见姑娘睡着,就给姑娘搭了一件衣裳,不想姑娘这么快就醒了。” 闻姒并未接话,只是看着青烟碗中的药。 青烟的目光也落在药上,“不知怎得,今日的药闻着格外的苦。” 闻姒浅笑,不自觉哼出一声来,“无妨,就这样端上去。” 青烟瞬间明了过来,将药给端了上去。 听着木质楼梯上的阵阵步伐声,闻姒陷入几分沉思。 一觉想来已然就是半夜,倒是思绪让她在梦中还理清不少。 她的身份能骗得了傅昭一时,骗不了一世。 知晓傅昭固执的性子,若是她不认下,傅昭便是有万种理由纠缠。 如今青烟也在,想要瞒住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所以不如直接答应下来,以后的事情还好办些。 楼上,傅昭依旧没醒。 青烟淡漠将药朝桌上一放,“给你们家世子灌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荣松也感觉到这药格外的苦,“青烟姑娘,这药是不是太不对劲了。” 青烟一听就咋呼起来,叉腰指着荣松的鼻子骂,“你说不对就不对,你是大夫吗?你会诊脉吗?你会抓药吗?若是都不是,也不想喝这药,现在便可以直接出去了。” 荣松被她的一番话堵的无话可说,只好将傅昭给扶起,让他靠着自己,可是这药是如何都喝不下。 并且傅昭还在此时发起高热,实在是难弄。 青烟憋住笑,看着傅昭烧的迷糊还因为药皱眉,看着荣松一脸无奈,只觉他们是活该。 不管怎样都是喂不进去的,荣松将碗给放下,对着青烟无奈道:“青烟姑娘,你也瞧见了,这药实在是喂不进去。” 瞬间收住笑,青烟板着脸寡淡说:“捏开嘴,直接倒进去就好。” 荣松:“你……” “怎得了,”闻姒在此刻上来,“还未进来便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 她说这话带着一点责怪,是冲着谁去的不言而喻。 荣松窘迫将碗给放下,“姑娘,我家公子发着高热,实在是没法喂进去这药。” 闻姒只看床上人一眼,就对青烟说:“你去将我的针灸包给拿来。” 随后她对着荣松轻笑一下,目光澄静,“放心,只需扎上一针就好。” 因得这句话,荣松只能亲眼看着如手指一般长的银针缓缓没入傅昭的手腕之中,一连三根。 瞧着就觉得疼,荣松不敢再看。 闻姒面无表情,看着傅昭被扎的手有了反应,将针又给瞬间拔出。 在拔出那刻,手臂上被扎的位置有血流出,傅昭也开始剧烈地咳嗽。 荣松未曾想到竟然如此管用,拍打着傅昭的后背。 床榻上的人清醒过来,黑眸中还有茫然但全然都是惊喜,“姒姒,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我。” 闻姒闭上眼睛,忍住想说的话。 对着一旁的青烟使了一个动作,让她将药递给傅昭,“世子喝下吧,退高热的。” 饶是傅昭一个能吃苦的人,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也忍不住皱眉,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因闻姒在这处,傅昭抬手,头仰着,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能否给我一碗水。” 青烟干巴巴的说:“世子说笑,我们这处都是要自己砍柴烧水,世子可以自己去做。” 傅昭被她噎下,却也没再说话。 他将目光又投向一旁的闻姒,“姒姒,你肯见我了。” 剑眉入鬓,薄唇紧抿,捎带几分凌冽。 眼眸中却不那么平静,却也让人看不透。 闻姒最讨厌的便是傅昭的这番模样,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只觉,任何人都要依顺他。 许久,闻姒都没说话。 傅昭手中的白瓷碗越捏越紧,指骨开始泛白。 半晌,闻姒对荣松道:“我与世子有话要说。” 荣松立马点头,拿走傅昭手中的碗而后离开,青烟也跟着出去。 闻姒坐下,在离傅昭最远的地方。 “傅昭,我今日救你,不是因为旧情。” “那是因为什么?”傅昭问的很快,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闻姒无奈,轻叹一口气,“你是朝廷命官,我不想见别人为难。” 傅昭瞬间便想到刚才见到的梁霁,“可是因为那位梁大人?” 闻姒柳眉蹙起,带着几分不耐烦,“傅昭,为何你总是想要将事情归咎于旁人的身上。” 她在此时站起,傅昭连忙下床。 他身上高热未褪,贴在闻姒手腕上的肌肤却滚烫而有力。 闻姒只看了一眼,便拉开与傅昭的距离,“官府的文书,你可曾看过。” 傅昭脸上瞬间阴沉下来,“你和离,可有与我商量过,我不知情,这和离书不算。” 闻姒深吸一口气,不愿与他多计较,“你来可是因为朝廷的事?” 黑眸深得发亮,傅昭许久才堪堪开口,“你觉得呢。” 那便与她所料不差,傅昭好巧不巧便被圣上派来陇右,处理这边政事。 闻姒又是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带着几分试探,“你若是觉得之前和离我未曾与你说,现下你也知晓,我们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傅昭咬紧牙,只感觉血气又翻涌上来,“我不懂。” 闻姒想想,傅昭如此高傲一人,大抵会在这件事情上接受不了。 可现在木已成舟,他想要如何也是不能够了。 于是闻姒淡淡说:“既然已经和离,世子也莫要纠结此事,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傅昭在口中细细琢磨着她说的最后四个字,“你和我从未有过欠不欠这一说。” 闻姒只恨此处没有茶水,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但依旧故作无事发生,“既然如此,便更好,你我便不认识。” 她没起身,因她知晓,傅昭定当还有什么话要讲。 “孟蕙已经被送到寺中,再也不会出现。” 傅昭生硬地解释道,他记得闻姒是最在意这件事情的,若她知晓孟蕙的事,也定当会开心。 闻姒确实是不曾知晓孟蕙究竟如何,她手在桌上轻叩两下,面上带着嘲弄,“你和我说她作甚。” 傅昭小心问道:“你不是一贯最在意她,若她走了,你后头可能与我回去。” 闻姒只觉他的想法可笑至极,原来在他的眼中,她二人的和离不过就是她吃味于孟蕙,与他闹别扭。 “不能,”闻姒起身皱眉,“世子如何,再与我无关。” “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嫁我。”傅昭眸前突然闪出两人才被圣上赐婚时,闻姒倔强的眉眼看向他,振振说着要退婚,交换条件是要帮她父亲。 心口处密密麻麻的钻疼,傅昭只觉伤口的疼又泛上几分,与方才口中的苦涩结合便更加难受。 闻姒斩钉截铁说:“是,我从来都是不愿。” 就在她手扶上门框的那刻,傅昭又喃喃问道一句,“那你还救我做甚。”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不想有人为着你的事,受到牵连。” 傅昭闭上眼眸,耳旁全是她所说的话。 他终是张开薄唇道句谢,可得到的,不过是闻姒柔婉声音中的一句,“若是想谢,去谢谢梁大人,不是我。” 说着闻姒出门下了楼,她只觉得周身轻松一截。 与傅昭待在一处,每每都压得她喘不上来气,实在难受。 梁霁站在远处的角落中,看着闻姒下去,又到了傅昭的门前,将门推开。 两道声音间只间隔一小段的时间,傅昭惊喜回头,可看到的却是梁霁,面色瞬间落下,“怎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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