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的手顿在原处好久,面上皑皑,似在冰雪之地前行之人。 可许久,他语气中有着歉意,“不是,我只是想,让姒姒开心一些。” 周恒不懂这是何意,用眼神询问傅昭。 傅昭浅笑一下,对他道:“姒姒的身子向来就不算太好,为了此事来江州也受了不少的苦,我想,若是她能知晓当年的真相,应当会开心起来,对她的身子也有益处。” 如此一来,周恒看向傅昭的眼神中就没了防备,剩余的只剩下敬佩之情。 他起身抱拳对傅昭道:“三日后,在城郊的茶水驿站处相见。” 可傅昭却皱眉说:“那地方是否可靠?” 周恒对他笑下,“世子放心,那处地方是我们的兄弟开的,便是一直在帮我们打探消息,我们的物资也都由那处来。” 傅昭这下才放心,点点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三日后见。”抱拳行礼后离开,傅昭翻身上马,看见里头的场景,面上一贯的沉霜这才稍微好些。 他回到驿站已然是三更半夜的天儿,纵然有太多想与闻姒所说的话此刻也要忍住不少。 傅昭洗去一身的疲倦,进到房中。 闻姒那边其实并未睡着,在安静地与青烟学着女红。 心头揣揣,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不知是什么事,便也睡不着起来。 想来来江州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要寻个合适的机会找到父亲的旧部才成。 见闻姒走神,青烟小声问,“姑娘可是累了?” 闻姒将头给摇摇,“没有,只是在想,父亲的旧部要如何才能寻到,得知鸢姐姐她们还能在江州留好一阵的时间,我倒是有些开心。” 青烟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拿剪子将桌上的烛芯给剪了一寸。 瞬间颤巍巍的火苗又登时燃烧起来,房中又是一片的暖光。 闻姒将披风朝自己的身上给拢了一些,“江州这处冬天虽不似上京那么冷,可却总觉得房中潮湿,如此这般更是难受。” 青烟帮闻姒腿上也放着一个汤婆子,“可不是,便连衣裳都弄不干,不过若是有了炭火,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闻姒继续坐着手上的女红,如今身上的荷包已然变旧,也是该换个新的。 后头两日,她都没怎么看见傅昭,便是见着,也是傅昭撞见她正在与陈炳说话。 每次的面容都冷的像是要将人冻上,本就严寒的天儿就显得更冷一些。 闻姒在心中默默念叨,真不知为何傅昭总是有如此大的脾性,怕不是觉着,外头的男子便就是这样讨女子欢心的。 闻姒越想越觉得心中愤然,面上更加心不在焉。 手上还在绣着荷包,却不承想,没见着,一不小心将银针给戳进手中。 一阵的生疼,闻姒眼眸中泪水渐起。 一直在她旁边的陈炳自然也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疼的将闻姒的手给捧在自个的手心中。 他带着疼惜对闻姒道:“姑娘的手本就不能损坏,如美玉一般的手岂能轻易破坏。” 闻姒笑着将自个的手给抽了回来,“不打紧的,不过就是些小伤。” 然而面容之上的泪珠却不是如此说的,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陈炳刚想拿帕子将闻姒的手给包住。 不想原处傅昭阔步而来,直接半蹲在闻姒的面前。 见到闻姒手上的伤口,傅昭的心间更有种莫名的怒火来。 没甚好气的对陈炳道:“你就是如此照顾她的?” 陈炳一脸不知所措,可傅昭的身份摆在面前,却叫他也不能与傅昭顶嘴。 闻姒能明白陈炳的委屈,便是谁人碰上傅昭,遇上他那张嘴,都会直叫人生气。 她将自个的手收回,面上愠怒,“大人,您每日都不必处理公务?便要在我这处待着,可却真真是影响到了我。” 傅昭看向闻姒所绣的东西,鸳鸯。 她又与陈炳在一处,还真的是帮陈炳所绣不成。 傅昭登时脸色暗沉,面上如冷霜。 “怎的,你为他绣荷包,倒是不许我多说一句。”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呵斥,闻姒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来。 她看向傅昭,秋眸睁得老大,没一会儿,泪珠就直接流下来,直直落在傅昭的手背之上。 站起身,将傅昭给推了一把。 不想他身量极重,闻姒柔柔的一下根本未对傅昭有何作用。 “便说我二人现在没甚的关系,就是有,也不过就是你是官,我是民,大人又如何能来管我,管我又做些什么?” 她一连串的话语,让傅昭这才意识到自个方才是说些什么。 不免有些懊恼,可那道歉的话语却似是卡在嗓子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闻姒见他如此,拿起手上的刺绣就进了屋中,也没管下头的两人。 生气将刺绣给扔在桌上,反而还吓了青烟好大一跳。 连忙将绣布给捡起,青烟倒是有几分的焦急,“姑娘这是怎的了,本是欢欢喜喜做个荷包,为何如此生气。” 不提倒是还好,一提闻姒就有无数的委屈说不出。 他傅昭可真是官大压人,如此来说她。 泪珠直直落下,青烟都变得紧张起来。 一直哄着闻姒直到她缓过神来。 听见闻姒所说,青烟只觉世子倒是个不讲理的人。 什么事情都要上来说道两句,她家姑娘如今与他还没什么关系呢。 青烟帮闻姒将泪给拭去,“姑娘莫哭,便是世子如此说又有何要紧的,咱们不理就是,以后若是世子再说如此的话,姑娘只管上前去给上世子一巴掌,保管他日后不敢再多说一句。” 被青烟的话语逗笑,闻姒瞬间笑出声。 她点点头,“我没事,就是有些渴,你帮我倒杯茶水来。” 青烟知晓她家姑娘这是消气的模样,帮闻姒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心之中。 闻姒红着眼睛,两手捧着茶盏。 虽是哭过一场,但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 反而还多了几分的恬静,实在让人看着便觉得可人。 闻姒喝完茶,将杯子递给青烟,“本来我女红就不大好,如此被傅昭一说,更是不悦。” 青烟笑着宽慰,“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左右都是给自个用的,若是不想做日后不做。” 闻姒也知晓是这个理,手上无力磨在一处,这才想起手上的伤来。 “哎呀,”青烟过来左右翻看闻姒的手,“姑娘的手这是怎的了。” 一个小针眼,如今已经不朝外头流血。 闻姒用帕子包裹上,淡然道:“无事,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你去楼下打盆干净的水上来就好。” 青烟连忙去做,心中只道以后还是莫要她家姑娘做女红的好。 不想下楼打水,正看见傅昭上来。 见到傅昭,青烟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想起闻姒刚才哭的那场是因得傅昭,她只想将傅昭给伤的体无完肤。 从傅昭的身边擦肩而过,青烟将手中的铜盆递给陈炳,“你帮姑娘打盆水。” 陈炳面上立刻展露笑颜,“好。” 傅昭的脸登时更黑几分,甩袖就离开。 她帮旁人做刺绣伤了手,倒是一句都不能说。 可他何时有过如此的待遇,倒是一次都没有。 傅昭看见自个的掌心,有些心塞。 从前在傅府,他甚少看见闻姒做女红。 以前时总觉着闻姒像是不大精通,可如今看来那鸳鸯绣的着实是不错,只是不愿给他绣罢了。 傅昭越站,越觉方才的话太过于冲动。 若是刚才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会给陈炳机会,也不会让他与姒姒的机会又进了一步。 傅昭越想越是后悔,连一直孤傲的面容之上都有几分的懊悔。 长宁王在此时出来,见到傅昭,不免有些疑惑,“你在这处做什么?” 傅昭一见有旁人来,瞬间恢复往日的神情,“与王爷无关。” 长宁王倒是也不恼,面上沉着与傅昭站在一处。 只是没过一会儿,长宁王见到底下的陈炳与青烟在一处,唇边都挂上几分甚是少见的淡笑。 “女子的荷包与香囊都是做给心爱男子的物件,啧,便是如我身上的这个。” 长宁王将身上的荷包给取下来,状似不经意地拿在手上。 “譬如这般的,不过想来承晦你应当未曾戴过,毕竟成亲未有多久就将夫人给气跑,别人如何能为你做这个。” 傅昭只看他手中的荷包一下,就将目光给挪开。 咬着后牙对长宁王道:“不劳王爷费心,我有。” 长宁王故作惋惜,“那便好,我还说若是你没有,便让我家鸳儿找人绣一个给你,毕竟她连陈炳那般可心的人都可以找到,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傅昭唇角微勾,带着几分的轻视,“不劳王爷挂心,我看还是多与王妃待着比较好。” 嗓音中带着几分的不甘,长宁王笑着从楼上下去。 风度翩翩,周身如玉。 身上荷包又被他重新挂上去,随着他走路时候的幅度有些轻微的幅度。 如此,傅昭看的更加明显,眼眸微眯。 他还未回房,就看见陈炳端着一盆水上楼来。 一见到陈炳,傅昭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与他说话。 冷着面就要过去,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看见傅昭,陈炳倒是还规矩行礼,“大人走好,便是闻姑娘不想见也没事,就是莫要气着自个就行。” 傅昭的脚一顿,再次看向陈炳时凛若冰霜,“不必你多说。” 转身离开,后背留给他们一个坚硬的模样来。 青烟吐下舌头,不想理会傅昭的坏脾气。 端着水与陈炳一同进到内室中,帮闻姒净手。 手上本就没什么大碍,也不算是太碍事。 闻姒净手后对陈炳道:“我这处无事,你先下去吧。” 陈炳连忙道好,看了眼闻姒后就离开。 房中骤然安静下来,青烟有些忍不住话,连声对闻姒道:“姑娘可不知,方才世子不知在楼上和长宁王说些什么,脸色十分的差,让人看见就想发笑。” 闻姒手中正抱着汤婆子,听见她的话,不免起了好奇。 如今竟然还有能让傅昭吃瘪的人,当真是不太多见。 她柔声问,“是因为何事?” 青烟摇摇头,笑得正是开心,“这事奴婢倒是不知,不过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世子怎会如此。” 闻姒敲下她的头,“你帮我将荷包给绣完,我有些困顿,想歇会。” 青烟连忙说着好,服饰闻姒歇下。 后面她独自一人在房中做着刺绣,也没注意到门缝下被人塞进一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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