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胡乱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将事情给听见去。 寺中。 方才收了沈煦玉戒的姑子看着孟蕙脸上的伤痕,满脸讥讽,“就你这般,还想嫁入国公府,你可知,你是一辈子都要寺中赎罪的,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货色。” 闻姒打的不重,可指尖却不小心划破孟蕙的脸。 她满脸泪水,浸的伤处更疼。 不敢与师太顶嘴,只能小心缩在角落之中,听着师太对她的羞辱。 眼眸中有恨意滑过,可终究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孟蕙默默流泪,就这么呆滞着自个,再没其他的声音。 -- 日子倒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四月的天儿。 清明这日,闻姒照旧与青烟一同来到寺中为爹爹烧香。 撑着一把油纸骨伞,她一身石青色的衣裙在树林中穿行。 照例,与爹爹说会话,这才去到大殿中烧香拜佛。 如今圣上病的严重,外头战事吃紧,上京管的是愈发严起来。 外头的商铺夜间都不敢再开门,而是早早关了门。 就是怕有敌军的探子进到自个的店中,让自家性命不保。 闻姒想开医馆,也只得一缓再缓。 大殿中,佛祖金身依旧庄严。 闻姒提着衣裙缓缓跪下,看着上头庄重不可亵渎的神明。 本是想要静心,可一旁跪着的贵女却小声嘟囔,“祈求上天保佑,傅将军平安归来,近日灾难,皆可化解。” 站她一旁伺候的婢女,一听自家小姐这话,连忙跪下来,“小姐,这话不能在外头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老爷知晓,只怕会怪罪小姐的。” 这贵女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又开始小声说道:“被听见又何妨,现下傅将军没有妻室,上京多少官宦家的女儿都想嫁给傅将军,还缺我这么一个。” 说着,又开始抽抽嗒嗒地落眼泪,“如今傅将军在战场之上生死不明,我为他祈福,爹爹又能说些什么。” 婢女一脸的慌张,看向闻姒。 发觉她好似并未注意这边的动静,这才安心下来。 对着自家姑娘道:“姑娘胭脂花了,不若先去禅房,理好妆面再出来。” 后来想想,又转着眼珠道:“奴婢听说,今天平昌侯府的李姑娘也来庙中烧香,若是撞见……” 方才还跪在地上的贵女,一听这话,连用帕子擦干净泪水,由着自个的婢女将自己扶走。 走时还看眼闻姒,只觉她有些眼熟。 可闻姒闭着眼睛,也瞧不出什么,她便又趾高气昂的离开。 大殿中只剩下闻姒一人,她缓缓睁开眼眸。 带水秋眸之中全部都是水渍,在眼眶中欲掉不掉。 生死不明,受了重伤。 闻姒心头愈发堵起来,连心尖都是似是被人掐了一下,喘不上来气。 她被青烟扶着起来,可腿上却猛然间软了一下。 青烟担忧道:“姑娘,可有什么事?” 闻姒摇着头,咬紧下唇。 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看着便心疼。 傅昭,他当真出了事情。 至门口处,轿夫已经在那处等着。 瞧见闻姒,本是还想说上两句话,可见闻姒满脸焦急,也顾不上别的。 闻姒手中的帕子已经绞的没个样子,她镇定下来,堪堪说出一句话,“去长宁王府。” 轿夫们速度很快,半个时辰过后,轿子就稳稳停在长宁王府的门口。 闻姒一站在外头,门口的小厮马上去禀告。 不久,白鸢的贴身婢女出门迎上闻姒,“闻姑娘快进去吧。” 闻姒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咬着唇跟着婢女走了进去。 长宁王也刚回来,白鸢站在厅中朝外头看着。 见有闻姒的身影,连忙上去握住她的手道:“你莫要着急。” 可此话一出,闻姒眼眸之中的泪水簌簌坠下。 说的话,也渐渐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想让他如何的,他也本是不必去的,是为着我说出的那句话,我早就应该与他断了关系。” 白鸢心疼地握住她手,“莫要说这些胡话,他的嘴长在他自个的身上,若是想要去,谁还能拦住他不成。” 随后朝后看一眼,美眸中全是嗔怪,“你快些说话呀。” 长宁王这才放下茶盏,“本战事一切顺利,只是在半月前的夜间,两军本挂了休战牌,可五皇子那边竟派人大帐,众多士兵还在睡梦之中,承晦紧觉,发觉他们是朝粮仓去的,便派了众多人去保护粮草,可谁知,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承晦,也因此,承晦被五皇子的人给带走,现在还不知究竟如何。” 闻姒跌坐在梨花木椅之上,“这事,太子怎么说?” “太子大怒,发了不少的文书斥责五皇子,可五皇子却偏生说承晦不在他们的手中,至今,也没了旁的下落。” 长宁王收到白鸢的目光,轻咳一下,“你也莫要太担心,太子已经加派人手,想必不久就会有定论。” “麻烦王爷了。”闻姒福身,但眼中泪珠还在不停的掉。 长宁王抬手,“举手之劳。” 说着就先出去,将位置留给白鸢和闻姒。 闻姒看见长宁王出门,身子一软,眼前意识逐渐模糊下来,一旁的婢女们都在小声惊呼,最终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姒躺在床榻之上。 喉咙之中像是被什么塞着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手轻微动下,伸出帘幔外头。 在一旁守着她的青烟道:“姑娘,你可是醒了?” 随即,眼前的帘幔给挂入金钩之中。 闻姒眼前也出现一片清明。 在看清楚青烟之后,她心中还想着昏倒之前听到的消息。 可想要问些什么,嗓子却疼痛不止。 青烟见状,连忙倒杯茶水放在闻姒的嘴边,“姑娘慢些喝。” 堪堪喝下去三杯茶水,闻姒这才好些。 她握住青烟的手问,“这是在哪?” 青烟小声答道:“是长宁王府,王妃不放心姑娘一人住着,便让住着,想什么时候离开再离开就好。” 闻姒点点头,了然她的意思。 可如今,身上还是软的不像话,青烟又扶着闻姒躺下。 “姑娘莫要乱动,大夫说姑娘是一时急火攻心,又太劳累的缘故才会如此。” 闻姒眼眸闭上,面上还是一副惨白虚弱的样子,“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知晓闻姒想听见什么,青烟便挑着闻姒爱听的说:“姑娘身子本就弱,这一病,五日的光景就已经过去,姑娘可想用些吃食?” 闻姒本是想拒绝的,可若此时不吃,更加好不起来。 她点点头,青烟面上有些笑意,连忙下去办。 在青烟出去不久后,门外又来了一人。 白鸢风风火火地进来,“你可算是醒了。” 闻姒虚弱的想要起身,但被白鸢按下。 “躺着便好,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闻姒眸中全是想要说的话,白鸢宽慰笑下,“你放心,傅昭是天生将帅之才,他确实没被五皇子的人抓走,而后偷偷潜入他们的大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想来不久之后,战事就要结束了。” 闻姒昏迷时,在梦中梦到的血腥场面,本是满腔的担心,可如今听白鸢这些一说,安心下来不少。 白鸢帮她将头上的盗汗给擦掉,“你也莫要太过于忧心,好好养病才是要紧的事,便先在我这里住下,等病好再离开。” 闻姒点点头,让白鸢放心下来。 后头旁人都出去,房中只剩下闻姒一人。 她看着上头绣着的缠枝藤曼,还有几朵小花,不免又闭上眼睛。 她该怎么办才好,索性现在,傅昭没事。 可一等傅昭回来,便定是要来寻她的。 届时父兄的事情也全部都证实清楚,那她与傅昭…… 如今这些事情,每一桩都是不让闻姒安心的。 她心中跟明镜一样,她现在的纠结,不外乎就是两件事。 若与傅昭还在一起,那便是又要和傅家的人住在一处。 还有便是,她的心思说出,便是万分羞的。 闻姒躺在床榻之上,不住唉声叹气。 青烟很快就将饭菜给端上来。 厨房备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闻姒用些,便让青烟撤走。 不久后,她对着青烟道:“你去帮我找适合绣香囊的布,花样便不必了。” 青烟连连点头,“好。” 如今闻姒的愿望,便没有不能实现的。 虽然想劝闻姒多休息些,可如今的情况,怕是闻姒也闲不下来。 很快,王府就备好闻姒所要的东西。 瞧见丝线与布,闻姒这次做的比旁的时候都要认真些。 青烟在一旁帮她扯线,可瞧见闻姒渐渐画出的花样,便按住闻姒的手。 “黄色白头翁十分不吉利,姑娘怎的要绣这朵花。” 闻姒轻轻甩开青烟的手,“本就是这个意思。” 阻拦不了自家的姑娘,也只能任由闻姒这么办。 在床上养病的这些时日,闻姒便一直在绣香囊。 香囊做的很快,虽然她女红不大好,可却也是尽力去做的。 更莫要提上头的花绣的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什么花。 她扯断最后一根线,将香囊熨平。 晚上与白鸢一道用饭的时候,将香囊递给白鸢,“还要劳烦姐姐,托王爷帮我一道送去给傅昭。” 白鸢面上本是有些笑意,可手将香囊一接过,又看见上头的花,被呛到不少。 “你当真要给傅昭?” 闻姒顿下,随后点头。 这次,她还是将选择权放在傅昭的手中吧。 白鸢也只得遂了闻姒的愿。 后面,大军本就是要胜的状态。 可每每传回上京的消息都让人心惊胆战。 不是傅昭连连攻打让五皇子吃了败仗,就是连休战牌都不愿意打。 上京中的人众说纷纭,实在不知傅昭究竟为何如此。 倒是这话说给闻姒听的时候,只有亲近之人知晓为何。 闻姒写字的手并未停下,本是想靠写字静心,可如今,却静不下来。 她将笔给放下,并未再去管上京的闲言。 每日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让人瞧不出她半分心思来。 倒是日子,过的也愈发潇洒起来。 与白鸢和沈煦跑马,到了夏日贪凉去听戏。 这么一看,时间转至八月。 今日刚巧是七夕,也是大军回朝抵京的时候。 街上分外热闹,白鸢与沈煦瞧着闻姒实在闷了太久,就寻着她一道去街上闲逛。 有不少郎君与姑娘带着面具在街上游玩,若是不愿让旁人知晓自个是谁,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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