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一噎,“这不是瞧您不想打,我才这么说了一嘴。” 陈景亭冷哼,“我是没打过仗,但我知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没头没脑地往前冲,要是中了埋伏到时谁来负这个责?” 那人还是不服气,“世子爷说得好听,会不会有埋伏我不知道,但要是贻误了军机,又该由谁负责?” 陈景亭勾唇,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动怒了。 “要是真贻误了,就由本世子负责。” “这可都是人命,世子爷要如何负责?” 军师打圆场,“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如果败了,不管是谁负责都扭转不了结局,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得齐心协力,才能成就大业。” “是我们不想齐心协力吗?还不是世子爷捣乱,要我说是什么人就干什么事,他不会打仗就该在城里待着,什么都不懂也敢指手划脚,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话音刚落,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抬手摸了摸,是血。 顿时怒目圆睁,想拔剑砍回去,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他再也没机会反击了。 突然的变故,引得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世子爷,您这是做甚!” “如你所见。” 军师和其他几位将领都被惊到了,没人想到陈景亭会在此时此刻做出这种行为。 大战在即,他们还起内讧,这是要扰乱军心! 如果他不是世子,这种时候已经被拉下去打军棍了! 几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要不是理智还在,知道眼前的人是幽州的继承人,他们都想把人拿下了。 陈景亭漫不经心地擦拭剑身,“我不会领兵打仗,你们也不会服从命令?” 所有人憋屈不已,“世子爷,话不能这么说,侯爷派您来也只是让您露个脸,没说让您指挥作战,您没那个能力就安安生生地待着,您不插手,哪有这些破事?” “你是在嘲讽本世子,只会跟人身后捡功劳?” 那人头一撇没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生怕他们又闹起来,涣散了军心,军师努力地克制住情绪,“目前最要紧的是拿下驻地,战还没打就开始内讧,是不想活命了?” 然后又安抚陈景亭,“世子爷您没经验,这次就当历练了,您少说多看,如何?” 利剑入鞘,陈景亭没有说话。 军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其他人,各个脸上都带着不服气,这种时候上战场,真不会情绪上头,影响发挥吗? 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带世子爷出来。 战还没打呢,就损失了一员猛将,真是怎么想都让人不痛快。 眼神一动,给一位将军打眼色,让人盯紧陈景亭,不能再让他坏事了。 陈景亭刚才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挑衅那几位将军,他们带兵打仗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没防备着陈景亭,才让他得了手。 看在他是继承人的份上,这次不和他计较,要是再犯,管他是谁先宰了再说。 反正战场上本就凶险,干脆来个死无对证好了。 陈景亭准确无误对上那人的眼神,“这是对本世子有意见了?” 那人干巴巴地回,“不敢。” 陈景亭轻笑一声,“既如此,那就出发吧,只是……如果中了敌方的埋伏,可别把锅甩本世子头上。” 闹过一场,大军再次出发。 只是气势没有之前那么足,就好像鼓足的劲儿突然泄了。 军师在心里叹气,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因为这么一耽搁,愣是晚了两个时辰到达目的地。 心里憋着气,负责打前锋的将军一拍马就带着士兵往前冲。 千军万马过境,声势浩大,卫瑶远远地就听见了,立刻吩咐所有人各就各位,只要还有人活着,就必须守住营地,不能给敌人包抄的机会! 卫瑶手里拿着弯弓,拔出一支扎在土里的利箭,箭尖移动,对准了打头阵的将领。 在陷阱发挥作用的那一刻,箭矢破空而出,正中前锋的咽喉。 几声塌陷的巨响过后,惨叫声、马匹嘶鸣声响彻云霄,后面的队伍控制不住速度,就这么从前面的人马身上踏了过去,陷入下一个陷阱之中。 陈景亭冷眼旁观,军师大喊“有埋伏,撤退!”但还是有人冲进了陷阱里。 哀嚎声连连。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气势十足,不仅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还逼得幽州大军连连后退。 第一次交锋就取得了胜利,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士气一足,潜力就被激发了出来。 众将士跟着卫瑶,追着幽州大军的方向而去,尘土漫天,战鼓声更是震耳欲聋,就像有千军万马从身后追赶而来。 慌乱之下,幽州大军又撤退了十多里。 直到许久以后,发现身后的人没追上来,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军师,他们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要不我们现在就杀回去?” 刚一交手就闹得灰头土脸的,很多人明显更泄气了。 中了一次埋伏,军师比之前谨慎,“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我们都要拿下营地,这样,你先带一万精兵去探探情况,要是他们玩虚的,立马发信号,我和世子爷随后就带着人来。” “如果不是虚的呢?” “那就重新部署作战方案,总不能灰溜溜地回城,不然我们幽州的脸还往哪里搁?” 瞅了一眼陈景亭,军师心道:还真让世子爷说中了,看样子他的兵书没白看。 对军师的安排,陈景亭没有意见。 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朝廷的人要是抵挡不住,只能怪他们自己实力不够强大。 卫瑶没奢望用点小把戏就能彻底吓退敌军,他们还有一道防线,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暂时不想启用那些陷阱。 等人卷土重来,她手执红缨枪,大喝一声:“擂鼓挑战!” “一个女娃娃也敢上战场嚣张,今日爷爷便教教你,女娃娃还是藏在后院里绣花比较好!” 卫瑶笑得张扬,“姑奶奶今日便挑了你的人头,让天下人都瞧瞧,姑娘家是不是只能藏在后宅里绣花!” “无知小女,也敢大放厥词,休怪爷爷手下不留情!” “老不死的,姑奶奶今日就送你去见你爷爷!” 双方将领一人一马出战,距离越来越近,鼓声也越来越疾。 卫瑶眼神冷厉,血液却是沸腾的,她必须要拿下敌将的首级,震慑敌军。 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和魁梧的男子相比,卫瑶就显得瘦弱了,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落了下风。 不知交手了几个回合,卫瑶手腕一转,有铁锈味的液体从红缨里甩出。 敌将已经跌下马背,没了呼吸。 这一刻,士气到达了顶峰,厮杀声快要掩盖了鼓声。
第204章 茵茵,我回来了 看到敌军放出信号,卫瑶没有恋战,当即下令撤退。 前后两次交锋,幽州折损了近万人,但他们的人数还很庞大。 敌众我寡,接下来就是场硬战了。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卫瑶没有惊慌,有条不紊地指挥作战。 “我们有援军,再坚持一下,很快援军就到了!” 打了两场小胜仗,士气本来就很足,被她的话一激励,瞬间又高涨了不少。 他们还没到孤立无援的地步,只要撑住,就能保住营地,营地里的人也有活下去的可能。 另一边的谢钰,成功打通了地道。 士兵们通过地道进城,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抢到了城门的把控权。 咯吱一声,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外头的人都兴奋了,一声令下便拿着武器往里面冲。 和陈景亭想的一样,陈侯也觉得他至少能守城半月,城门打开的时候,陈侯脑子里一片空白。 城门不该在这时候打开。 不该是这个结果! 大声喊道:“不能让他们进城!” “速速迎战!” 一旦事败,父族、母族、妻族……他的九族都要连诛。 陈侯此时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他只知道自己要活着,活下去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当即下令把各处的屯兵都调来,哪怕城门已破,他们还能再撑几日,只要景亭带着大军回来,便可以扭转局面了。 看着自己人一个个倒下,陈侯牙关咬得死紧,脸上的肌肉开始跳动。 想亲自上阵,又怕就这么死了。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陈侯的脸色不好看,几位负责护卫的将领立即表态,“侯爷,属下愿意跟随您上阵杀敌!” “护卫您和幽州,我们在所不辞!” 陈侯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拿我的剑来,本侯要亲自上阵!” 交战声传入了侯府,陈荣重伤躺在床上,身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想要喝水,还得自己动手。 听着动静,陈荣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就该让陈家输,他们输了,他才能有过好日子的机会。 夫子是朝廷的人,等战事结束好好求求夫子,看在他是小孩子的份上,他肯定会心软的。 这么一想,陈荣身上的伤仿佛也没那么疼了。 一遍遍祈求,一定要让朝廷的人打赢! 陈景亭带走十万人,再刨除陈二叔中计、被突袭时折损的人马,留给陈侯的还有十多万人。 论人数,两军差不了多少。 但城门被破开,震慑到了幽州的人马,以至于回击的时候气势不足,差不多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陈侯心里着急,没办法冷静地排兵布阵,颓势渐显。 可让他投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人投降或许有活的机会,但陈家人投降,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死。 生死关头,陈侯使出全力,斩杀了几个士兵,铁锈味不住地往鼻子里钻,骨子里的好战也跟着逐渐苏醒。 视线在战场上穿梭,寻到了谢钰,正要打马上前却被自己人拦住,“侯爷,现在还没到决一死战的时刻,再拖延点时间,世子爷定会带兵回援我们!” 陈侯很不甘心,可看着谢钰所向披靡的气势,突然就犯起了怵。 四目相对,谢钰眼里的杀意快要化为实质,哪怕他们离得很远,陈侯也感受到了。 见谢钰往他的方向而来,陈侯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保护侯爷!” 身边的人大喊,无数人往陈侯身边聚集。 一边护着陈侯,一边往城里撤退。 战事还没结束,源源不断的伤兵被送回军营,柳文茵已经有两天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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