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 “不饿也吃点。” 谢钰拿出干粮,柳文茵都不知道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饼子又干又硬,谢钰在上面淋了点水,烤过以后变软了,才拿给柳文茵吃。 柳文茵虽然是孤女,但在吃食这方面,她从来没被亏待过。 这会儿拿着饼子,突然就有逃亡的味道了。 和谢钰一人分了一半,一边小口小口地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最后,柳文茵说:“我们在一起很危险,分开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全军覆没。” 谢钰摇头,“虽然危险,但我心安。” 随后语气轻松道:“你是不是怕了,所以想甩开我?以前不是胆子很大吗,都敢爬树掏鸟窝。” “那不一样。” “都一样的。” 谢钰偏过头,火光跳跃,照亮了半边侧脸,他的眼神刚毅坚韧,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信赖。 抬手摸了摸柳文茵的头,“什么都不用想,有二哥在呢。” “乖。” 谢钰的语气里满是宠溺,眼神里带着坚决,他不会抛下她。 柳文茵捏了捏披风,思绪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情绪一有波动,她就控制不了落泪的冲动。 想问谢钰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没有过人之处,也没什么才华,哪里值得他以命相护? 但她不敢问。 就怕得到的答案,是她承受不起的。 眼眶湿润,柳文茵低着头,不想让谢钰看到她哭。 不想让他担心。 也怕惹人心烦。 此刻的柳文茵脆弱又无助,谢钰差点失控,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手在半空顿了顿,最后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柳文茵靠着他。 “先休息一会儿,明早还要赶路。” 等雪停,这个地方会被人找到,他们只能换落脚点。 最重要的是,得去给她置办御寒的衣物、鞋履,不然陈家人没找到他们,文茵都要被折腾病了。 谢钰心中忐忑,就怕柳文茵会拒绝他。 肩膀微沉,柳文茵闭着眼靠在那儿,“我要睡了,你别说话。” 再说话,她真有可能哭出声。 柳文茵讨厌死哭哭啼啼的自己了,可有些反应她控制不了。 只能埋头当鹌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破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火光跳跃发出的噼啪声。 谢钰一动也不敢动,跟个木桩子似的坐在那里。 生怕柳文茵睡得不舒服,还故意把胳膊抬高,方便她靠着。 闭着眼睛的柳文茵睫毛颤抖了一下,没有睁眼,也没有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谢钰才敢低头去看柳文茵。 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对未来的忧虑,她可能一直没睡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今日还被陈景亭吓了一遭,这会儿哪怕睡着了,看着也是很不安稳。 谢钰不想看到她忧愁的模样,她应该快快乐乐,无拘无束地活着。 可想起推她入火坑的是谢家,心里瞬间泛起了苦味。 他也是谢家人,文茵会不会怪他? 如果他表明心意,文茵会接受吗? 睡着的柳文茵没坐稳,身体往前倾了一下,谢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顺势让柳文茵枕着他的大腿,轻声哄道:“睡吧,没事了。” “二哥。” “嗯?” “谢谢你。” 外边风雪太大,护卫把方圆几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柳文茵。 大雪抹去了所有痕迹,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人更是难上加难。 李大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驿站里不停地打转。 如果一直找不到人,他不仅要丢官,还得丢命! 心火上涌,一脚踹翻了凳子,“伺候的人是谁,怎么没在房里守着人?” 王妈妈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但还是被喜婆指认了出来。 “今日轮到她贴身照顾柳姑娘,听说一到驿站,她自个儿就回屋泡脚去了。” 李大人眼神危险,“既然干不好本分的事,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唤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王妈妈以前在皇后宫里风光得很,被发配来幽州伺候柳文茵已经很不痛快了。 这会儿要被打板子,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口不择言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们谁敢打我!” “我要给皇后娘娘去信!” 李大人正心烦得很,没想到一个刁奴也敢拿京城里的人压他,怒火烧得更加猛烈了。 “拖下去,重重地打!” 王妈妈来时,王皇后叮嘱过让她盯着柳文茵的一言一行,情况允许的时候,就想办法往京中递信。 本以为只要陈家人不发难,就没人敢为难她,包括柳文茵。 没想到这才在幽州落脚就被打了板子,王妈妈叫天天不应,总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在幽州了。 责罚了一个奴婢,也没给事情带来转机。 喜婆生怕自己受牵连,于是给李大人出主意。 “陈家人没见过柳姑娘,实在不行,您从丫鬟里面选个最俏的送过去,这里离京城那么远,只要咱们不说,谁能分辨真假?”
第73章 愿意守着仇恨,随他去! 两波人马回驿站禀告消息,结果都是风雪太大,没寻到踪迹。 李大人心情沉重,没说要不要采纳喜婆的意见。 “继续去寻。” 怕走漏了风声,这次李大人只派了一小队护卫,没再大张旗鼓地寻找。 这门亲事至关重要,不然五公主事发,皇上也不会选人替嫁。 无论如何,三日后新娘子必须进陈府。 李大人不停地踱步,也不知劫匪是何身份。 会不会是陈家人? 如果真是陈家人,那他送个冒牌货过去,岂不是要把事情闹大闹砸? 到了那时,后果怕是和丢了新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这么一想,李大人的脑门上就出了一层冷汗。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冒险,只希望派出去的人能把柳文茵带回来。 侯府。 青柏来回禀消息的时候,陈景亭正拿着一枚箭头把玩。 因为受了重伤,又没得到充足的睡眠,他看起来面无血色,多了几分阴郁疏离之气。 “人找到了?” 青柏面露愧疚,“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一处破屋,只是去晚了一步,人已经离开了。” 陈景亭不觉得意外。 能伤他的人,岂会是无能之辈? 不过没关系,这是幽州,他有的是人手。 想带柳文茵离开幽州,可没那么容易。 手指摩挲着箭头,陈景亭眼神微动,“城门口守住了,驿站和离开幽州的必经之路加派人手。” 青柏也很气恼,居然有人敢伤他们家世子,等找到了人,得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握拳行了一礼,“属下这就去加派人手。” 陈景亭继续把玩着箭头。 他在赌。 赌那人不会让柳文茵死。 城里进不来,附近又没有村庄,那就只能回驿站取御寒之物。 只要那人舍不得柳文茵死,落在他手里是必然的事情。 寒冬腊月……还真是个好时节。 把箭头扔在桌上,陈景亭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袭来,头脑更加清明了几分。 就连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世子爷,您伤还没养好,不能见风。”大夫亲自把窗关上,然后又给陈景亭的伤口换药。 血已经止住,但离结痂还早。 换了药,包扎好伤口,大夫提醒道:“世子爷,您的伤太过凶险,最好还是卧床静养,以免留下病根。” 陈景亭抬了抬手,“先下去吧。” 大夫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出去,命人给世子爷煎药。 云珠头天夜里在陈景亭这儿没讨到好脸色,一大早,又巴巴地带着滋补身体的药膳来了。 担心进不了院子,还把侯夫人请了出来。 因为陈侯多年如一日的宠爱,陈夫人在侯府地位颇高,再加上长幼尊卑这条礼法的约束,云夫人来看望继子,没人能阻拦。 之前青柏倒也拦过,后来被陈侯罚了一顿鞭子,院里的人便看清楚了形势。 除非世子爷开府单住,或者彻底接手陈家,不然一直会受侯爷的压制。 也因为这事,所有人都知道陈侯宠云夫人,真是宠得没边了。 就连原配留下的儿子,都比不过云夫人的几句枕边风。 可惜云夫人没有儿子,不然这会儿还有世子什么事? 跟在云夫人身后,云珠顺利地进了院子,顺利地见到了陈景亭。 看到她们,陈景亭不觉得意外,这样的场景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表情淡然,没有起身行礼问候的意思。 云夫人也不在意。 她是继母,又不是亲娘,既不想要陈景亭的亲情,也不想要他的顺从,与他置气,伤的不也是自个儿的身体? 只要她一日是侯夫人,他们就是利益相关的一方。 再则继母也是母,陈景亭不乐意又能改变什么? 至于把外甥女嫁给陈景亭,不过是多一道保障,不让旁人分陈家的好处罢了。 云夫人面带担忧,“昨夜里听说你受了伤,我就想来瞧瞧,只是芳若感染了风寒,离不得人,这才耽搁了。” 陈景亭眼底带着淡漠,“侯夫人来探病,想必是带了好东西的。” 云夫人交叠相握的手紧了紧,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刚才出门得急,都把准备好的药材拿忘了,待会儿我让人送过来。” 站在一旁的丫鬟低着头,心里却在嘀咕,别人都说夫人是最好的继母,可世子真出了事,也没见得夫人有多上心。 可怜外面的人都以为是世子性格冷淡古怪,不领夫人的情。 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不仅不嫌弃继夫人嫁过人,生过孩子,还把人捧在手心疼,就连亲儿子的脸面都不顾。 这难道就是,越有权势的人,越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云夫人很快调节好情绪,指了指云珠手里的食盒,“这丫头昨晚一夜没睡,就为了给你炖补汤,景亭,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喝一点,不然她怕是又哭鼻子了。” 这话带着揶揄,语气里满是熟稔,好似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云珠都佩服姨母的心性了,居然能把世子的冷脸忽视得彻底。 心想,她要跟姨母学习,要是随随便便就被打击得掉眼泪,那她还怎么拿下世子的心? 现在朝廷还赐了个世子妃,内忧外患,她不能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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