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亭坐在柳文茵的左手边,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丝戏谑,原本只想让她当挡箭牌,现在看来倒是大材小用了,这气人的本事,比他强。 难怪云氏没有轻举妄动,他的世子妃,还真不好拿捏。 想到自己在她面前,也是屡屡落了下风,陈景亭不仅不气恼,还莫名有种骄傲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亲自给柳文茵续上热饮,“你身子弱,幽州又这般冷,多喝点,不要受凉了。” 陈景亭声音温润,面上还挂着浅笑,柳文茵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真不明白,这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云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指甲不由得陷入手心,看样子她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不仅没能挑拨他们的关系,还让陈景亭对柳文茵更满意了。 想到流水般送进东院的重礼,云夫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若是不能离间他们,她给柳文茵送礼,反倒是为对方长脸了。 不动声色地吐了一口气,既然给脸不要脸,也就没必要对她心慈手软了。 世子妃之位,绝对不能旁落! 此时,陈景亭的视线淡淡地扫了过来,云夫人一怔,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的视线只是一扫而过,却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比之当年的侯爷,气势更甚! 云夫人惊觉,陈景亭不再是那个好拿捏的孩子了,若是惹恼了他,他会不顾一切地反击。 心下一沉,若是掌控不了陈景亭,哪怕云家人当上了世子妃,日后爵位到了陈景亭的手里,他第一个处置的就是云家人。 可不这么做,还有别的办法保住云家往后几代的荣华富贵吗? “夫人,人都到齐了,开宴吧。”陈侯的声音拉回了云夫人的思绪。 笑盈盈道:“今年府里添了新人,怕文茵吃不惯,年夜饭准备的是京城那边的菜式,待会儿你们都尝尝,看新来的厨娘手艺过不过关。” “夫人办事周到,辛苦你了。”陈侯看着云夫人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柳文茵看了,在心里啧啧称奇。 当年云夫人撮合陈侯与原配夫人,足以表明心意,现在还能把陈侯拿捏得死死的,这本事,一般人可学不来。 “文茵,待会儿你可多吃点,若是喜欢就把厨娘领回东院去,日后让她负责你的饮食。” 柳文茵颔首,“那我得好好尝尝,看做得地不地道。” 陈景亭轻笑,还真是个狡猾的。 她若说不地道,那位的算盘不又落空了? 云夫人也想到了这点,只觉得柳文茵就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都拿捏不住。 心里气恼,早知如此,从她来侯府的第一天就该把人解决了。 扯了扯嘴角,笑道:“若不满意,咱们换一个便是。” 对着管事妈妈点头,没一会儿丫鬟们便鱼贯而入,每人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佳肴、点心和酒水。 如云夫人说的那样,都是京城那边的美食,厨娘手艺极高,看着色香味俱全,再加上精致的摆盘,和柳文茵在谢家见过的别无二致。 摆好佳肴,丫鬟过来为他们倒酒。 至于上首的两位,则由陈侯的妾室孟姬伺候他们。 酒香沁入肺腑,云夫人突然就有了主意。 陈景亭不好掌控,若是府里的姬妾能为侯爷生下第二个儿子呢? 到时候孩子肯定记在她的名下,她便能多些筹码,不用再被陈景亭牵着鼻子走。 云夫人兴奋不已,可一扫那一连串的庶女,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侯爷,还生得出儿子吗? 瞬间,心冷了半截。 柳文茵以前在谢家过年,不管平时里大家的关系如何,年夜饭是很热闹的。 陈家却不一样,陈侯和云夫人不说话,别的人也就不开口,只有陈芳菲和陈芳若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气氛低迷,柳文茵也没想过融入他们,这种时候便选择了置身事外,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陈家情况特殊,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场面是不可能出现的,陈景亭率先动筷,给柳文茵夹了一块鱼肉,“年年有余。” 嗖地一下,所有人的视线又移到了柳文茵身上。 云夫人笑着对陈侯说:“您看看景亭,多会疼媳妇啊,要不了多久咱们怕是能抱孙子咯。” 陈景亭是陈侯的独子,哪怕多次被顶撞,大过年的,陈侯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不然也不可能在家宴上给柳文茵留位置。 冷淡地看了眼下首的二人,若是柳文茵能为陈家传宗接代,留她在景亭身边也无妨,左右一个女人而已,翻不出多大的浪。 附和着云夫人的话,道:“为人妇者,开枝散叶是重任,若能为陈家添丁进口,自是好事一桩,柳氏,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先不说他们没圆房,生不了孩子,就是柳文茵自己,也不愿意生陈家的孩子。 躲避不得,柳文茵正要举起酒杯说两句场面话搪塞过去,却被陈景亭按住了手。 他看向陈侯,“外面的人都说您与夫人情比金坚,舍不得夫人受生育之苦,所以这么多年也没给我添个嫡亲弟弟,既是人人赞颂的东西,必定有可取之处,怎的您突然改了想法,认为妇人生子是责任,这是对夫人不满?还是你们终于决定,再生个嫡子了?” 陈景亭字字句句都扎在云夫人的心上,是她不愿意生嫡子吗? 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陈侯宠妻如命,哪里舍得爱妻受这种挖苦。 “孽障!” 随手抓起酒壶,掷向陈景亭。 见状,柳文茵身体一闪,拉开了与陈景亭之间的距离。 陈景亭都要被她气笑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 早知道就不该替她出头! 千钧一发之际,陈景亭侧了侧身,酒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 柳文茵以为陈景亭会躲开,还没从变故里回过神,就被他拉着起身,“看样子家宴没法继续了,那就回吧。” 不管陈侯怎么发脾气,陈景亭也没停下脚步。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陈侯一掌拍碎了碗碟,厅堂里的人跪了一地,云珠等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侯爷,您别动气,莫要伤了身子。” “好好的团圆饭就这么毁了,我怎能不气!” “景亭说得没错,是我无能。”说到了伤心处,云夫人低着头,用帕子擦拭着眼角。 陈侯头疼不已,恨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儿,若是儿子多一点,这小子怎敢与他呛声? 视线又落在陈荣身上,终究是陈荣太弱小了,那逆子才不把他当回事。 沉声道:“转告夫子,一个月后本侯要查验成果,若你能打败两个成年男子,本侯便留下他。” 陈荣应是,心里有担忧,有不自信,但更多的是激动。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侯爷注意到了他,往后只要他努力,定能有所作为! 垂下的眼睑,眸底有幸灾乐祸一闪而过。 多亏世子爷鲁莽,不然他哪有出头的机会?
第99章 脑子有疾 家宴不欢而散。 云珠原本还想在宴上为难柳文茵,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 没有姨父和姨母撑腰,她进不了东院的。 眼见着陈景亭对柳文茵越来越好,云珠心慌不已,只能又一次去找云夫人,想要谋划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没想到却被王妈妈拦在了院外。 这种待遇,云珠还是第一次经历。 着急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姨母为何不见我?” “侯爷在里面。”王妈妈低声道:“宴会上的事伤了夫人的心,夫人想让侯爷去孟姬房里,侯爷不愿,这会儿正僵着呢,表小姐您就别去掺合了,省得触了霉头。” 一听这话,云珠哪里还敢进去,“那我明日再来,顺便给姨母拜年。” “表小姐,您回吧。” 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云珠心事重重地跟在身后。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是姨母说的,会让她当世子妃,可柳文茵都进门了,姨母却是一点动作也没有,现在还和侯爷闹别扭,心思完全没放在她的事情上,难道她只能一直干等着吗? 再等下去,岂不成老姑娘了? 偌大的侯府,云珠找不到可以为她出谋划策的人,这又是大过年的,她为了见陈景亭一面,都没回自己的家,见自己的亲人! 越想越委屈,眼泪簌簌落下,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骂柳文茵。 她怎么不去死啊! 为什么要赖在世子爷身边! 还有姨母,是不是不管她的事情了? 有那个功夫让姨父宠幸妾室,怎么就没空为她打算两分? 云珠快要怄死了。 把她推到这个境地的人是姨母,不把她当回事的人也是姨母,难道血脉亲情真的没有利益重要吗? 天色已晚,柳文茵被陈景亭拉着往东院走,几次想收回手腕都没成功。 这种场景,仿佛回到了大婚那日。 他也是这般攥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回的东院。 一进主屋,陈景亭就脱衣裳,银心她们还在,被吓得躲去了外边。 柳文茵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想去书房躲躲,“世子爷,那您先沐浴吧。” “躲去哪儿?” 陈景亭长臂一伸,拦腰抱住了柳文茵,面上出现一瞬的愣怔,女子的腰,都这么细吗? 若是用点力,是不是就折断了? 他的触碰,柳文茵很抵触。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声音里带着抖,“我身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慢条斯理把外袍扔在圆凳上,“给你请大夫,还是本世子亲自给你检查?” 柳文茵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没用晚膳,胃疼,吃点东西就好了,不用请大夫。” “能不能吃上晚膳,看你的表现。” 他的眼神里没有欲念,柳文茵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劣,哪怕在宴会上替她挡了麻烦,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用尽全力挣脱开腰间的那条手臂,站到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世子爷。” “嗯?” “你是不是脑子有疾?”
第100章 不可盲目自信 站在门口的赵妈妈等人心都颤了颤,世子妃居然敢骂世子爷,这是不想活命了吗? 要知道,曾经就有人说错了一句话,被拉下去砍了。 世子妃哪哪都好,怎么就是管不住嘴? 赵妈妈等人不约而同,为柳文茵捏了把汗。 可能是被骂的次数多了,陈景亭便也习惯了柳文茵对他的态度,若她哪天变得温柔小意,伏低做小地讨好他,那他才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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