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柳文茵,“还不上香,你就是这么给人当儿媳妇的?” 死者为大,柳文茵不认为自己是陈家的儿媳妇,只能一边上香,一边在心里默默向先夫人道歉。 “当年我娘见了云氏一面,没过多久就放火自焚了。”陈景亭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过了十多年,我还是没能替母亲报仇,也不知她会不会失望?” “那个时候你不过一个小儿,能自保已经不错了,夫人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是吗?” “是。” “可我放不下仇恨。” 对上陈景亭眼里的杀意,柳文茵说:“没人要求您放下仇恨,我的意思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闻言,陈景亭愣怔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怕了,想劝我顺着某些人。” 柳文茵挑眉,“若是顺从能换来您想要的结果,虚伪一些有何妨?” “你想让本世子和他们做戏?” 柳文茵答非所问,“陈家有爵位,又有兵权,权势已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掌权人的身家性命,若权势旁落,您说,您的仇人是不是就没命了?” 陈景亭的眼神变得危险,“柳文茵,谁给你的胆子挑拨离间?你真不是皇帝的探子?”
第128章 禁足 柳文茵眼眸弯了弯,“世子爷,您是不是一直怀疑我啊?” 她脸上笑意盈盈,眼底却藏着彷徨和委屈,仿佛他刚才的质问,是件很伤人的事情。 正是这种矛盾的表现,打消了陈景亭心里的怀疑。 谁当探子敢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 又不是疯狂的赌徒。 柳文茵手无缚鸡之力,在侯府更是孤立无援,每天活在他的监视之下,就算她是探子,一时半会儿也探不到有用的东西。 管她是不是探子,就随她玩去吧…… 陈景亭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又一次意识到他是真的中了美人计,且已泥足深陷,再难回头。 若是换成别人,一旦让他起了疑心,他便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 柳文茵,真的是个意外。 这种危险与掌控并存的感觉,让陈景亭血液沸腾。 搂着柳文茵的腰,似笑非笑道:“不管你是不是探子,刚才的提议不错。” 柳文茵一颗心扑通乱跳,这人究竟什么意思? 是怀疑她了,还是没有? “既然胆子这么小,刚才为何要说那番话?” “世子爷,我想活命。” 陈景亭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柳文茵摇头,“那不一样,在幽州我能依靠的只有您,若您大权在握,想来围场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以后也没人能威胁到我的性命。” 陈景亭啧了一声,“刚说你胆子小,你就敢撺掇本世子弑父夺权,柳文茵,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柳文茵一脸惶恐,“我没这么想,您本就是继承人,接手陈家的一切名正言顺,何至于要弑父?” 隔墙有耳,陈景亭收敛神色,警告柳文茵,“莫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要本世子活着一天,就护你一天,朝廷的人当你是棋子,谢家又拿你挡灾,都不是真心为你好,所以,你别再惦记着他们了,好好跟着本世子,这才是光明大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后半句话莫名有种诱哄的味道。 柳文茵不着痕迹拉开与陈景亭之间的距离,“今日这番话是我越界了,只是夫人威胁你我,我心难安,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想法,世子爷,往后的事情怎么做您自行做主,我不会再说这种话,给您招惹麻烦。” 陈景亭嗯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心里,但柳文茵说过不会再提,就真的闭口不言了。 还没出祠堂,陈侯的人就来传话,“侯爷命您禁足三月,世子爷,这段时间您不能出东院了。” 三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对于掌权者来说,最忌讳子不类父。 不听话的继承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放弃了。 陈景亭盯着祠堂外边光秃秃的银杏树,突然就笑了,“也好,本世子也能安心养伤。” 他虽然在笑,但柳文茵却感知到了危险。 眼眸弯了弯,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云珠的尸体被送回了云家,而陈侯一边忙着和朝廷的人谈判,一边还要安抚云家人,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陈景亭又被禁了足,一时之间,侯府沉寂了下来。 这倒是给了谢钰活动的机会,趁着这段时间,把侯府的人排查了一遍,真让他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就是不确定对方身后站的是谁,还得花时间查验一番。 外面的事情柳文茵都不知道,陈景亭每天折腾着她。 一会儿让她换药,一会儿又让她研磨、端茶、倒水,就差把吃的喂到他嘴边了。 好在,他没再提圆房的事,柳文茵也就随他去了。
第129章 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云珠的身后事是怎么处理的,柳文茵不清楚,只是在陈景亭书房门口,听见青柏提到了云家。 起初,云家人打算送新的姑娘进侯府,后来不知云夫人跟他们说了什么,云家人打消了念头。 “世子爷,他们肯定在憋着坏呢。” 陈景亭长指敲击着桌面,“看样子,是想换个人押宝了。” 青柏纳闷,“您是侯爷的独子,他们还能有第二个选择?” 话一出口,青柏自己都沉默了。 有些时候,血缘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坚不可摧。 从旁支过继个孩子当继承人,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若是夫人吹枕边风,侯爷做出荒唐决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门心思就放在了继夫人身上! 青柏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只盼着自家主子不要学侯爷,栽在了女人身上。 陈景亭看向门口,见柳文茵把茶点交给小厮,转身去了对面的书房。 银心支开窗户,那人就坐在他的视线里,身上镀着一圈柔光,本就姣好的面容美得更加出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陈景亭不知不觉走神了,直到小厮把茶点放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暗骂自己没出息,柳文茵什么都没做呢,就被她吸引了心神。 喝了杯茶,思绪彻底回笼了。 没再纠结云家的事情,转而问道:“谈判谈得如何?” “马场损失惨重,侯爷用这个理由让朝廷拨银子和粮草,姓谢的没同意,说是陈家扣留朝廷命官犯了朝廷律法,看在幽州遭了难的份上,只要陈家放人,他会给京城递信,求皇上派人来幽州帮忙养马,渡过这个难关。” “他这算盘打得好,真要让朝廷派人来,到底是帮忙养马,还是接手马场都是说不准的事。” “侯爷没同意,说是一码归一码,粮草和银钱只能弥补马场的损失,至于李大人私自替换新娘的事,侯爷说……只要朝廷收回赐婚成命,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陈侯有造反的野心,但现在幽州还属于朝廷管辖之下,皇上命令放人,他若不放,就和抗旨没什么区别。 马场出事,打乱了陈侯的计划,这个时候也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只要能拿到银子和粮草,再把这门亲事毁了,也算是弥补了幽州的损失。 只是南下之事,又得推迟了。 “世子爷,姓谢的好像心动了,他说要向皇帝请示,一个月以后再给侯爷答复。” 青柏刚说完,就听见了“咔嚓”一声,竟是世子爷硬生生折断了一支狼毫。 “本世子的人,是去是留,轮不到他们做主。” 陈景亭眼神犀利,薄唇紧抿,身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半晌之后,道:“找个机会,把牢里的人都解决了。” 青柏大惊,“世子爷三思,那些人要是死了,朝廷肯定会趁机发难,到时候事情就棘手了。” “这不就是侯爷想要的?我推他一把,他应该感激我。” “可,可您也是陈家人,这把火同样会烧到您身上。” 其实,他更想问:为了世子妃,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陈景亭说:“此举是为我自己,若不这么做,往后怕是难有争权的机会了。” “可是贸然行动,若是失败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陈景亭不为所动,“胜败是常事,迟早有这么一天,早日尘埃落定,未尝不是好事。” 见青柏还想再说,抬了抬手,语气坚决道:“下去准备吧。” 多说无益,青柏只能领命行事。 书房里只剩陈景亭一人,身体往后一靠,姿态闲适,视线放远,落在了柳文茵身上。 也不知她怕不怕? 真到生死关头,愿不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自从来了幽州,柳文茵感知危险的能力蹭蹭上涨,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由得抬头看向窗外。 四目相对之时,陈景亭心想:管她愿不愿意,这辈子不管是生是死,柳文茵都得和他在一起! 生同裘,死同穴。 起身去往柳文茵的书房,在窗外站定,“乏了。” 柳文茵内心抓狂不已,只能无奈地起身,跟他回了主屋。 亲自给他铺好软榻,“世子爷,请吧。” “你就是这么虐待伤患的?” 柳文茵皮笑肉不笑,“要不您睡床?” 陈景亭定定地盯着她,突然就泄气了,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同床共枕的觉悟? 再一次后悔,新婚那日不该睡软榻,把她养成现在这副不解风情的模样。 明明一开始,他们是睡同一张床的。 虽然不能做别的事情,至少,他们之间的距离没这么远。 幽怨地看了眼柳文茵,陈景亭在软榻歇下。 柳文茵给他盖好毯子,想走,手腕缠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给我讲故事。” 柳文茵:“……” “我不会。” 陈景亭睁眼,“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我以前是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握着她的手松了几分,陈景亭想起了之前的不愉快。 那个时候,他说她是傻子。 手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傻人有傻福,以后别犯傻就好。” 柳文茵不说话,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气恼。 “世子爷,我今日的任务还没完成。” 只要人在东院,柳文茵每天都要学习医理,一日也不曾落下过。 陈景亭眼神复杂,“本世子还没那几本破书重要?” “您需要好好休息。” 陈景亭不是傻子,感受得到柳文茵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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