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站着的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不经手采买的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账房站出来说道:“世子妃有所不知,这并不是下人将钱昧下了,而是每个季节行市都不同。” “就说这葛布,葛的茎可编篮做绳,韧皮可制成布匹,前年,葛生的多才2两银子一匹,今年葛生的少就涨到了5两银子一匹。” 账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比划着,示意江澧沅翻看之前的账本。 江澧沅翻看着前年、去年和今年的账簿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的价格的确不同。 管事的也出来说道:“而且,王府采买,价钱总不好太低,官不与民抢财,是众所周知的道理。价格压的太低,怕是要丢王府的脸面的,还会有人说我们侯府仗势欺人,欺压百姓。” 江澧沅抿了抿嘴唇,又提出来几个疑点和举措,都被底下的人反驳了,她泄了气,坐在椅子上,脊背也不如最开始那般挺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管嘛?! 正当江澧沅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最远处站着的一个丫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呦,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第19章 身子经不起折腾 还没等江澧沅发话,丫鬟婆子们就乱作了一团,扶丫鬟的扶丫鬟,掐人中的掐人中,叽叽喳喳吵闹不堪,涓溪和江澧沅的呵止声淹没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哪里还会有人搭理她,一哄而散。 江澧沅差点气哭了:“这家人怎么都这样啊?在江府的时候,明明大家都很听我的……呜呜呜……太难了,管家好难……” …… 松风院内,娄钧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吩咐丫鬟松莲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松莲回来禀报:“大公子,外头是世子妃在管教下人,可下人们并不服管。” 娄钧了然:“江澧沅就是个被宠坏了的郡主,每日想的都是去哪里买首饰,哪家铺子上了新面料,京城哪家小姐的风头又超过了她……哪里会操心如何管家,淮南王府,她哪里能撑的起来。” 她还以为这里是江府呢?人人都听她使唤? 她是从京城远嫁过来的,本就没什么根基,至今都没和娄缙圆房,下人们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松莲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世子妃管人就管人,还管到我们院子里来了,丫鬟婆子都被叫走了,好没道理。” 娄钧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世子或是世子妃要做什么,我们只管听着。” 松莲应了一声,心中不免心疼主子也未免过的太憋屈了些。明明吃苦受罪的都是主子,却半点都不讨好。 娄钧知道淮南王并不喜欢他,原因就在于他只要一见到他,就会想起先帝在世时他入京为质,他堂堂淮南王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每每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失败。 可娄钧其实并不怨他,当年那种情形,对于淮南王府来说,送出去一个儿子能换来十几年甚至未来二十几年的和平,是合算的。 在淮南王府做一个若有若无的人,他也乐得自在,只要没人欺负到他头上,没人欺负到淮南王府的头上,他便不会去争什么抢什么。 …… 江澧沅吃瘪后,消停了好几天,王府也难得宁静了不少。 天气渐渐暖和了,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候,冬眠的动物们也陆陆续续地苏醒了过来。 自从江生来过之后,娄缙让云崖盯紧了清水阁的人,每日用的饭菜茶水也十分小心。 云崖心中憋闷,主子在自己王府还要行事如此小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真想直接结果了清水阁的那位。 娄缙看出来他眼中的杀气,笑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云崖:“我就是替主子生气!这样的人留在王府就是个祸害!” 娄缙:“走了一个江澧沅,宫里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再来一个,先让她们蹦跶两天吧。” 云崖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去给娄缙擦剑。 娄缙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对了,两日后和父王去围猎,你去库房把那几张好弓都挑出来。” 云崖点点头,娄缙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手上,只见他一只手还是如常的黝黑之色,另一只手却发白发红,像是被洗的次数太多而破了皮,已经渗出血丝。 娄缙疑惑地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云崖:“哦,那天不小心碰到粪桶了。” 娄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事儿干嘛去招惹粪桶?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抬手掩住了口鼻:“嗯,那是该好好洗洗,凌云院净房里有上好的皂角,赏给你用。” 云崖谢过娄缙后,便去了库房拿弓箭,回来后问娄缙围猎那日要哪些人跟着。 娄缙随意地点了几个侍卫的名字,云崖都一一记下,可说道随行侍女的时候,娄缙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云崖在一旁站着,咽了咽口水,琢磨着主子是不是要自己开口主动询问。 云崖忐忑地看着娄缙,猜测着主子的心思,知道主子心里拧巴,不仅要把人带过去,还要帮主子找借口。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如,让穗岁姑娘陪着世子一同前去?穗岁姑娘会骑马,从前也去过围猎,想来对那里会比其他的奴婢熟悉些。” 娄缙一摆手:“罢了,就让她跟着去吧。偌大的王府,竟没有几个可堪用的人,给她准备两身骑马装,两日后和我们一起出发。” 云崖:“是,属下这就派人去通知穗岁姑娘。” …… 云崖派人去通知穗岁的时候,她正在偏殿里阅读古籍。 最近,她经常噩梦缠身,梦到王妃和太妃,她担心是二人的魂魄不得安宁,便想着从古籍中找一找如何超度魂灵。 得知她要陪着一起去围猎后,她本想问一问江澧沅会不会去,如果她也去的话,她便打算称病躲在王府。 没等她开口问,那丫鬟就压低了声音:“穗岁姐姐,姐姐可真是好福气,听说这次世子和王爷外出围猎,连世子妃都没带!” “不过,这围猎场可是万分凶险,姐姐要小心了。” 穗岁冲她笑了笑,少时,穗岁曾经和他一起练习骑马射箭,所以参与围猎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碟蜜饯,拉过小丫鬟的手,将蜜饯倒在了她的手掌心:“多谢妹妹传话。” 这蜜饯是她采摘王府里的果子自己做的,数量不多,她觉得日子实在苦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吃一两颗,可小丫鬟来传话了,她总不好让人空着手回去。 小丫鬟心里高兴,又拉着她说了不少话,将府上今日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过了许久才笑嘻嘻地走了。 …… 松风院内,松莲捧着两套衣服还有一柄弓,进了屋子:“大公子,大总管派人送来了骑射的装备,说是王爷和世子两日后要去围猎场狩猎,奴婢还像往常一样,就说大公子身子经不起折腾,回绝了大总管?”
第20章 她会替我去死,你会吗? 娄钧摩挲着那个曾装着菱粉糕的木盒子,脑海中浮现出穗岁那张清秀的脸庞,叫住了正准备去回话的丫鬟,目光中透露出好奇:“这次狩猎都有谁去?” 松莲站在门口,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道:“听说是王爷、世子、二老爷、三老爷房里的人,还有……听说云崖侍卫、穗岁姑娘和几个丫鬟侍卫也会一同前去。” 娄钧沉默片刻,将木盒放在柜子里收好,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许久没出府了,我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不用回绝了,去谢谢大总管跑这一趟。” 松莲愣了一下,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忽然改变心意,随即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主子很少出府,这次能跟着淮南王一起出去狩猎,在她看来是好事。 “好,奴婢这就去答谢大总管,如今天气好,主子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松莲从小匣子里拿出早就分好的一个一个小红包出了屋子,将装着银豆子的小红包给了大总管之后,松莲便回了院子给娄钧准备狩猎那日要穿的衣裳和弓箭。 …… 一时间,淮南王府上下都在准备王爷和世子、大公子出去狩猎的事宜。 然而,在这忙碌之中,江澧沅却感到格外的棘手和不快。 狩猎事宜的准备,下人们早已轻车熟路,直接绕过了管家的江澧沅,没等江澧沅下令安排,下人们互相协助准备好了一应用度。 江澧沅虽然拿了对牌钥匙,可在管家这件事上,进行地尤其的不顺利,她明明是王府主母,却已然被架空了。 一想到要面对那帮丫鬟婆子她就头疼,不禁抱怨:“当初就不该抢这管家的差事,那些刁奴恶仆只有在要用银子的时候才会来找我,真想把她们全都赶出王府!” 涓溪在一旁劝着,想让她放宽心:“既然她们有自己的章程路数,世子妃如此也省事,不必劳心劳力。” 江澧沅烦躁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她在府里待的无聊,很想跟着娄缙一起去外面放放风,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告诉她,她是否可以跟着娄缙一起出府狩猎。 实在等不及了,她让丫鬟准备了甜汤,送去了娄缙的书房。 书房里,娄缙正在看书,见她过来,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江澧沅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沅儿想世子了,过来看看,世子喝点汤暖暖胃,也歇一歇。” 江澧沅顺势坐在他身旁,将他手里的书从手中抽出,将羹汤放在了他的面前。 娄缙打开羹汤的盖子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云崖站在一旁,暗叹这世子妃肯定是和世子八字不合,命里犯冲,上辈子是死对头,世子不喜欢什么她就送什么。 江澧沅坐在他的身旁,满心期待,娇声说道:“世子,让沅儿陪你去狩猎吧。” 娄缙略带关心地说道:“王府还需要你来打理,王府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而且,狩猎不安全,你还是别去了。” 江澧沅闻言,撇撇嘴,有些不满,语气里满是嫉妒:“可世子为何要带着穗岁那贱婢同去,她也不会武功啊?府上那么多侍妾丫鬟,带谁不好非得带她……” 娄缙沉默片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是遇到危险,她会舍生相救,替我去死,你会吗?”
第21章 二人如此般配 江澧沅一愣,眼神躲闪,捂着胸口,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当然会……世子别说这么重的话,沅儿害怕。” 娄缙眉眼一弯,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沅儿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你去死。” 江澧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娄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违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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