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静柳和衡如蓉走进来行了一个侧室见正室的礼,端起茶杯递到江澧沅的手中:“给世子妃请安,世子妃请用茶。” “妹妹们快起身坐吧,涓溪,上点心。” 九静柳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帕子捂在嘴上咳了两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澧沅摆出淮南王府当家主母的谱儿来,她老神在在地坐着:“二位妹妹以后不必日日都来,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来给我请安就成了。” “尤其是静柳妹妹,身子差成这样,日后怎么伺候王爷?可要尽快把身子养好才是。” 九静柳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声音里满是柔和顺从:“多谢世子妃关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 上过香拜见了王妃和太妃,给江澧沅请过安后,香儿和穗岁带着九静柳和衡如蓉去熟悉王府各院,先是去了娄缙居住的凌云院,随后一行人往松风院走。 到了松风院的门口,早早等在院子门口的松莲走上前迎着几人进去。 “参见九侧妃,衡侧妃。” 九静柳对这淮南王府庶长子的院子可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这院子里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让她很是不喜欢,她用帕子捂着口鼻,嫌弃道:“这是大公子的院子,我们平日也不会来,就不进去了吧。” 衡如蓉斜睨了她一眼:“听闻王府的每个院子都不同,大公子温文尔雅,才名远扬,院子定是雅致的很,我倒想见识见识。” 九静柳一甩帕子咳了两声,扶着额头一副吹了风难受的样子:“那你们去吧,我头晕的厉害,先回去了。” 丫鬟一手扶着九静柳转身往回走,松莲瞪了她一眼,很是看不惯她那做作的样子,带着余下的几人进去:“衡侧妃,里面请。” 松莲介绍起松风院很是自得,将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介绍给几人,随后,几人拐过一道游廊,在一片花圃前停住了脚步。 松莲介绍道:“这块是大公子种植药草的地方,也是我们大公子最宝贝的地方。” 衡如蓉仔细看了看,指着中间一株植物:“中间这一棵,看上去很是特别。” 那一株药草上的花竟然开出了三种颜色,白色、粉色、蓝色的五瓣花朵长在一根绿色的纤细绿茎上。 松莲笑眯眯的,迫不及待地介绍:“这是大公子试验了许多次才培育出来的,叫做异色同株花,一株三色,功效各不同,这白色的花朵清热,这粉色的花朵驱寒,而这蓝色的花朵性温滋补。” 衡如蓉点点头:“这花儿倒是神奇,没想到松莲姑娘也颇懂些医术。” “衡侧妃谬赞,走吧,我们去那边继续看看。” 松莲和穗岁一左一右地走在前面,衡如蓉和丫鬟芙儿走在后面。 忽而,穗岁感觉背后一阵力道极大的风袭来,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直直地朝着那花圃倒了下去。 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摔进了花圃,将那异色同株花压在了身下。 松莲吓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眼眶一红一拍大腿,一边扶着穗岁起来一边哭道:“完了完了,大公子的心血全在里头……这,这可怎么办呀?!公子好不容易精心呵护才养出来的花……” 松莲急的眼泪流的满脸:“这花纤细柔弱,伤了根系可就活不了了!穗岁姐姐,你怎么,走路不小心一些……” 穗岁想要伸手去拿那花,想着将花拾起来放在帕子里,不料右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半点都动弹不得。 松莲赶忙让一个小丫鬟去寻府医,又让另一个小丫鬟去寻娄钧。 衡如蓉冷眼瞧着,远远地站在一旁,松莲一脸惶恐焦急,穗岁满心愧疚。 愧疚过后,穗岁的第一反应是如何补救,无论如何艰难,她一定要想法子培育异色同株花赔给娄钧。 第二反应是几人都无事,为何独独只有她被风吹倒了?她看了看地面,清扫的很是干净,并没有滑腻的泥土或者是水渍,她怎么就摔倒了呢? 又看了看前方的树木,风并不是很大,柳叶的枝条被风吹起的弧度并不大。 转头,看向衡如蓉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和她身旁丫鬟讶异惊慌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几人在原地等着仿佛等了许久,但不过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娄钧就来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穗岁,随后看了一眼苗圃。 穗岁愧疚道:“大公子,是我不小心,这花草我会想法子补救。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是我会尽全力去挽救。” 虽然她知道很难,但是她弄坏的,她就要负起责任,至于她是怎么摔倒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也会搞清楚。 娄钧笑了笑,声音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无妨,不过是一株花草,这一株三色我本也是不满意,要重新培育的。”
第46章 他竟这般护着她 衡如蓉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上次九静柳污蔑她偷了发簪,就是娄钧帮着解围,游江踏春那日也是他给了穗岁机会自证,今日,他更是这般护着她。 她毁坏了他最珍贵付出很多心血培养的花草,他竟然半点都不生气。 衡如蓉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明显,周身散发的戾气也越来越重,身旁的丫鬟芙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衡如蓉才回过神来,恢复往日的平静。 娄钧注意到穗岁的右胳膊一动不动,看向松莲:“松莲,送衡侧妃回去。” 松莲:“是。” 松莲送着衡如蓉和芙儿出去,片刻后,府医带着医女匆匆赶过来,被松勤拦在了院子门口。 府医万分焦急,推开松勤的手想要往里面走:“方才不是松莲姑娘说有人受伤了?还说让我们赶快进去,松勤侍卫,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松勤微微颔首:“人已经没事了,劳烦二位跑这一趟。” 说着,松勤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豆子放在府医和医女的手中,二人没再说什么,笑着走开了。 娄钧走到凉亭坐下,柔声说道:“过来坐。” 穗岁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坐了过去。 娄钧:“疼不疼?” 穗岁摇摇头,刚才摔到花圃里面的时候很疼,撕心裂肺的疼,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靠过来一点,我帮你看看。” 穗岁听话地往娄钧那边挪了挪,隔着衣袖,娄钧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按一转一顶将脱出的骨端送回了远处,伴随着一声响动,骨关节复位。 娄钧松开手:“试着活动活动。” 穗岁试着轻微地转了转手臂,果然胳膊已经好了,看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胳膊脱臼了。 “多谢大公子。” 娄钧柔和一笑:“不必客气,你也是在我院子里受的伤,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送穗岁出了院子,松莲也回来了,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眼睛也是肿得厉害,苦着一张脸,像是生吞了一根苦瓜,想必回来的路上也哭过。 娄钧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别哭了,不过是几株花草,再养就是了。” 从头再来的事情他从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在京城当质子的时候,他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结交权贵富商,不知道失败过多少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据点,也曾功亏一篑。 而且,毁坏花圃的是她,他自然更不会怪罪。 只不过,今日这事他觉得有些蹊跷,穗岁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而且做事情很有分寸,她知道这花圃是他的珍贵植物,以她的性子想必都不会站在离花圃很近的地方,生怕碰坏了一花半草的。 “松莲,你详细说说,带两位侧妃进松风院,都发生了什么?” 松莲将九静柳提前离开,衡如蓉带着丫鬟进来,几人一起看院子的事情,和娄钧详细说了。 娄钧摩挲着白玉扳指的手指一顿:“你说穗岁摔进苗圃的时候,衡侧妃就站在她后面。” 松莲点点头:“穗岁姐姐摔进花圃的时候,奴婢吓坏了,生怕衡侧妃也摔着,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地上不滑,也没人推搡,穗岁姑娘怎么就摔了呢?”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把穗岁姑娘推进去的?” 松莲百思不得其解,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娄钧微微眯起眼眸,衡如蓉当时站在穗岁的后面,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进去……几个细节同时出现,娄钧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掌风”这个词,那日狩猎的时候衡丰茂曾提起过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他继续问道:“还发生了什么了?” 松莲想了想:“奴婢觉得,衡侧妃,似乎不大喜欢柳树,咱们院子里松树最多,柳树统共就有2棵,每每遇到,衡侧妃都站的远远的,还用帕子捂着口鼻,似乎十分厌恶。” 娄钧沉吟片刻,综合松莲的话和他提前派人暗中探查到的关于这两个侧妃的底细,猜测衡如蓉不是厌恶柳树,更准确的来说是害怕柳树。 如果他判断的没错,衡如蓉很有可能有喘症,至于她为何隐瞒了自己的病症,大概是因为喘症发病时呼吸急促,喘不上气,仿佛有鬼神掐住了脖子,被视为不祥,所以,她才会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病症。 娄钧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继续问道:“她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衡侧妃喜欢吃白果,进了王府之后就吩咐了厨房的人要日日都准备,香儿还和我抱怨过,两个侧妃进门,府上的下人们平白多了许多伙计,王府的开销也要越来越大了。” 娄钧了然。 白果是银杏的种仁,性甘平味苦,入肺肾经。敛肺定喘、止带缩尿。尤其对哮喘痰多,有辅助食疗的作用。 医书里面曾经写到,治疗哮喘症的“定喘汤”的方剂中就是由白果、麻黄、款冬花等多种中药组成。 娄钧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让人在院子各处多移植些高大的柳树。” 松莲诧异:“啊?大公子,您从前不是也不喜欢这树,为何要种?就算要移植,不如过了这两个月,这个时节,正是柳絮纷飞的时节,飞的到处都是,烦人的很。” 娄钧摇摇头:“不,就现在种,种的越多越好,我忽而觉得漫天飞舞的柳絮,很是好看。” “年年二月暮,散乱杂飞花。雨过微风起,狂飘千万家……” 他就是要这柳絮狂飘的效果,最好是飘的满淮南王府都是才好,衡如蓉设计欺负了他的人,他便送她一份大礼。 松莲是越来越不懂主子的心思了,不过,主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抬脚就要出去找院子里采买的婆子立刻去移栽一些柳树进来,越多越好。 娄钧从柜子里挑出一个竹叶白玉瓶子:“松莲,等一下,你先去把这瓶药送给穗岁,让她涂在伤处,人毕竟是在我们院子里受的伤,我们不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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