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缙脸色铁青,双眼瞪得溜圆:“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婢女无数,世家女无数,偏要抢弟弟的女人?” 娄钧怒目而视:“若不是你,她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这般对她,从今往后,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娄缙的眼中有疑惑有嘲讽,还有一丝丝的期盼,他知道娄钧懂医术而且十分精通,可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救活已经没气了的人?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人已经死了!” “有我在,她就不会死。” “她这只是暂时性的闭气,每次呼吸暂停片刻后又会恢复正常,可你把她关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面,还用钉子钉死了,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人就真的死了。” 穗岁吃过娄钧的不少药丸,他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为了避免体内寒气伤她至深,他便在药丸中加了药物保护她。 方才喂她吃了还魂丹,能吊住她的一口气,人救不救的回来,还要看后面的用药调理和她自身的生存意志。 娄钧心疼至极:“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要这么糟践她?” 娄缙依旧嘴硬:“她害死了我母妃和祖母!” 娄钧挥起拳头朝着娄缙打了过去,娄缙被打的猛地后退了两步,嘴角被打出血来。 娄钧冷眼看着娄缙:“今日,我索性把话说清楚。” “你若是怀疑她,就该搜集证据,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若真是她害死了王妃,那便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若是信她,信自己和她多年的相伴,她不会是那样的人,就更应该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不是如此这般,怕是穗岁害了王妃和太妃,又怕不是她害了王妃和太妃,是你自己没能保护好家人。” “你懦弱畏缩,对真相不清不楚,陷入这种纠结怀疑自虐的境地之中,平白连累了其他人。” 娄钧平日里话并不多,可一说到这件事情胸中就有无限的情绪想要抒发。 “穗岁没能保住和你的孩子,没能让王妃和太妃得偿所愿已经够痛苦的了,每日却还要承受你给她带来的痛苦。” “娄缙,你不配陪在她身边。” “你是淮南王府世子,做事本该干脆利落,你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淮南王府交到你手里,我都替淮南子民感到不安。” 听着娄钧的话,娄缙仿若遭受了当头一棒,他愣住了,他说的没错,他怯懦害怕,既怕是她害了母妃和祖母,又怕不是她,无人可恨…… 娄钧将一个木盒子扔到他面前:“自己看吧!” 说着,他上了马车,带着穗岁和松莲离开。 盒子里面,是清理清水村叛军余孽的时候,发现的一些书信和字条,有皇室的、淮南王府的、还有各路官员的。 这些书信和字条本该早就毁掉,可叛军余孽留着这些信件,本来想着颠覆皇朝后,靠着这些东西让自己上位的名正言顺,这些东西里面混进了几张淮南王妃的字条和信件。 其中一个残破的不完整的字条上,写着当年淮南王妃的逃跑踪迹。 娄缙颤抖着手,看着那字条:“这是,母妃的笔迹?” 字体娟秀之中又带着一丝甘愿牺牲自己的磅礴之意,一看就不是受人胁迫才写下的。 当年,真的是母妃自己故意泄露行踪的。 娄缙心如刀绞。 这些年,他一直坚信是穗岁害了自己的母妃和祖母。 穗岁已经痛苦万分了,可他却不断地在她心上捅刀子……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原本是可以有一个孩子的,可穗岁的身子已经被他折腾坏了。 当真是自己错了。 他缓步走到雨中,任由豆大的雨珠滴落在自己的身上,浸湿了衣袍。 那日,她被他从寝殿赶出去,也是淋着这样大的雨,那时候,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自己为何不听她辩白,为何不相信她说的话? 如果他再早回来一日,是不是就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儿,保住母妃和祖母了?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没用,事情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跪在地上,垂着头,咳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第118章 生怕弄疼了她 娄钧带着穗岁去了城外一个宽敞幽静的小院。 抱着穗岁从马车上下来,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松莲,每隔一个时辰换一个暖手炉,她的手和脚都不要着凉,先不要急着给她换衣裳避免受风,我去熬药。” 松莲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神色迟疑地问道:“大公子,穗岁姐姐……能活过来吗?” 娄钧没有说话,他已经喂了她一颗还魂丹,这还魂丹是他自己做的丹药,危急时刻可帮人吊着一口气。 半日后需要再喂一颗,若是她明天能醒过来,才算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你守着她,别让任何人靠近。” 松莲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点头。 片刻后,娄钧端着药碗过来:“你先去歇着,我来守着她,明早你来替我。” 松莲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出去了,她知道在照顾穗岁姐姐这件事情上,大公子并不放心别人,所以并没有叫其余的丫鬟过来,只能由二人轮番守着,便没有多言语。 她回到旁边的屋子睡下,心里想着明天要早点起来,准备好早膳后去替换大公子,照顾穗岁。 外面的雨总算是停了,天黑漆漆的,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娄钧端着药碗一点一点地喂给穗岁喝,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心疼极了。 若是她能醒过来,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苦,他一定要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不让她再这般任人欺侮,小心翼翼地活着。 在穗岁床边守了一夜,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地出现二人相处的画面,嘴角慢慢地噙着笑意,可看着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人,心里又沉了几分,笑意也渐渐消散。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亲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穗岁,你一定要好起来。” …… 天空逐渐从深蓝变为浅蓝,阳光穿过云层,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洒在床上,温暖而柔和。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让松莲和娄钧的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娄钧喝过粥刚要睡下休息一会儿,不料淮南王竟是亲自过来了。 父子二人坐在前厅,相对无言。 昨晚闹出那样大的事情,娄钧又一夜未归,淮南王派人查到了娄钧如今的住处。娄钧在心里暗道这毕竟是淮南,自己无论去哪儿都逃不过淮南王的手掌心。 若想带着穗岁过无人打扰的平静日子,还是得寻一处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地界才行。 淮南王叹了口气,神色晦暗不明,语气里却是带着埋怨和失望:“你们兄弟二人要因为一个女人分家不成?淮南王府的未来总是要靠你们的,穗岁不过就是个奴婢……” 娄钧打断他的话:“父王,穗岁是我的底线。” 淮南王深深地看了几眼这个他并不怎么了解的庶长子,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似乎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不在乎样子的人,怎么一旦决定了某些事情,心竟是这样硬? 他妥协道:“就算是这样,你何必要搬出王府,把人带回去好好调养,你们兄弟二人之间,不管是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娄钧微微摇头:“父王,二弟虽然是世子,是淮南王府未来的主人,可他没打一声招呼就冲进我的院子,毁了我的花草,撕了我的画,这般对待兄长,我又如何能回去?” 娄钧直直地盯着淮南王,淮南王一时无言。 娄钧继续说道:“穗岁或许曾经是他的人,可他如今这样对她,将她封到了棺材里埋葬……” 娄钧一想到那日的情形,一想到穗岁可能就会死在里头,他的心就疼的厉害,有些哽咽:“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对她再好一些,情意再热烈一些,尽早说服她、带着她离开淮南王府。 “父王,我从没奢求过什么,也从没想要从淮南王府得到过什么,要和娄缙争些什么。” 说着,他的语气里难得流露出一丝埋怨和嘲讽:“父王根本不知道我在京城为质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若是我死在那里了,父王会知道吗?父王为我收尸吗?父王……会为我报仇吗?” 淮南王抿着唇没有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子的死而得罪宫里的人,若他真的死在宫里,只要宫里态度摆到位了,让淮南王府有面子有体面,让淮南王府因此而得到好处了,他便不会追究此事,更不会找皇室的人一命偿一命。 娄钧自嘲一笑:“我死过一次,就当是还了你的生恩,自此,我并不欠你的,更不欠淮南王府的。” 言尽于此,娄钧不再说话,淮南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阴沉地起身离开。 院子里再次归于安宁,娄钧回到卧房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起身后去了穗岁的床边,他从盒子里拿出另一颗还魂丹喂给穗岁。 松莲叹了口气:“大公子,还魂丹一共就有三颗……” 她是想问他为何不给自己留一颗保命,毕竟,他今后要做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若有还魂丹,总还有拖底的。 她陪着穗岁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在慢慢变暖,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不必再浪费一颗丹药。 娄钧神色憔悴,他不能冒这个险,纵使已经没必要再给她吃一颗,可他还是希望能多一层保障。 终于,晌午的时候,穗岁缓缓睁开了眼睛。 松莲喜极而泣:“大公子,穗岁姐姐醒了!” 娄钧呆呆地看着她,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醒了,她终于醒了…… 明明只过了一天一夜,他却觉得像是等了她一辈子那么漫长。 穗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自己在漆黑的雨夜中跪着,后来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她的手被娄钧握着,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心跳变的很快,她转头看着他,对上他那双憔悴、布满红血丝却异常明亮,充满情意的眸子,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娄钧见她哭了,心一紧,他的嗓音沙哑的厉害,眼眶发红,紧紧握着穗岁的手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第119章 那就和我一起去 穗岁微微摇头,除了身上没有力气,感到很是虚弱之外,她甚至有些重获新生的感觉。 肚子有些饿,可她瞧着松莲和娄钧都是满脸疲惫,不好意思再麻烦二人,只舔了舔嘴唇。 娄钧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把了把脉,笑道:“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粥,药也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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