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凑到瘫坐在殿内的人身边,缓缓将兔子递了过去。 “郡主,您的兔子。” 叶昭榆坐在地上,素白的裙摆早已被脚下的鲜血染红,周身停满落寞与死寂。 闻言,长睫动了动,顿时掀起眼帘看了过去,随后眸光又一下暗沉,抬手将他们手中的兔子推开,崩溃大哭。 “不是这只!不是这只!再找!再找!!!” “是是是!” 众人被吓了一跳,立刻散开,汗流浃背的继续去抓兔子。 人刚走,侍卫长便抱着一只兔子从后院走来,看了一眼情绪剧烈起伏的人,缓步走了过去。 “郡主,属下在后殿发现了您的兔子,它可能是饿了,出去找东西吃了。” 侍卫长将手中的兔子放在地上,白团子动了动三瓣嘴,红彤彤的眼睛四处瞅了瞅,随后一蹦一跳的朝着坐在地上的人跃去。 叶昭榆垂在地上的手被一团暖绒绒的东西蹭了蹭。 她长睫一颤,缓缓看了过去,鼻尖顿时一酸,一下将它抱在怀里,哑着嗓子开口。 “阿雪……” 侍卫长看着抱着兔子,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随后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眼皮顿时一跳,立刻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宫女便领着一队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周遭的狼藉,有条不紊地安排清扫。 自己行过礼后,缓缓蹲下身来,见郡主不排斥,小心翼翼的为其上药。 等一切结束后,大殿又恢复了平静,只余一人抱着兔子坐在殿中。 周围寂静无比,刚刚的疯狂好似只是做了一场梦。 “吱呀”一声,没过多久,大殿的门又被推开。 晚霞的最后一缕暖光瞬间破开殿内的黑沉照来。 一人敛着一身锦绣霓裳缓步走来,身姿窃窈,美目流盼,高盘的发髻上簪着金凤飞鸾,雍容典雅,贵气逼人。 看着抱着兔子孤零零的坐在殿内的人,周围血迹未干,似是还能从那血迹中窥见她刚刚的狼狈。 她嘴角不禁挑起一抹笑来,本来心里还存有几分愧疚,可见到盛安这副模样,那点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她若不走这一步,又怎么有机会见她摔的这么惨。 她心里痛快万分,抚了一下衣袖,美目轻含,缓步走了过去。 “阿榆妹妹是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听见动静,叶昭榆摸着阿雪的动作一顿。 抬眸望去,只见叶知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快意与嘲讽快要溢出眼眶。 “阿榆妹妹昔日站的那般高,让人仰望不及,如今摔下来,是不是最疼?” 叶昭榆指尖一点一点缩紧,抱着阿雪起身,死死看着她,周身杀意翻涌。 “你与他合伙拉定安侯府下水,叶知韵!你也配做人!” 叶知韵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抬手理了一下衣袖,一字一句道: “这怎么能怪我呢,阿榆妹妹,要不是你,我一介下臣之女,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陛下,更遑论与陛下合作。” 叶昭榆瞬间看向她,眸光锐利,“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不是阿榆妹妹让我去陛下面前告六皇子的状,我怎么会有机会单独见到陛下,进而得到陛下赏识呢。” 当初六皇子伙同她对叶昭榆下药,欲图不轨。 结果事情败露,叶昭榆铁了心要弄他,便借她的手去逆转局势。 她按照叶昭榆说的,拿着证据前往皇宫告状,结果陛下连证据看都不看,直接将六皇子拿下。 随后陛下给了她一块令牌,说阿榆妹妹有任何异动,都可以通过那块令牌去找他。 她初始以为,是陛下太看重阿榆妹妹,让她照看一二,不要让人欺负了她。 可后来慢慢发现,那是真的监视…… 那时她才知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测,看似荣宠,实则忌惮。 可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自认为自己站在陛下的阵营里。 定安侯府只忠于陛下,她尽心尽力为陛下监视叶昭榆,将她的一切行踪都告诉陛下,她当然没错。 叶昭榆身上的一切,包括定安侯府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荣宠,权利,地位…… 只要她与陛下一条心,这些东西,她迟早也能拥有。 她本来,她本来只是为陛下做一些小事,她没有想过背叛侯府,没有! 可是后来,她想要太子妃之位。 她去求过父亲,父亲却说,定安侯府如今风头太盛,连他都早早辞官归隐,就为压下侯府盛名。 如今侯府的女儿,不可再与皇室有任何牵连,可低嫁,绝不可入皇室宗祠。 她不服! 为何到她就不可以,她这辈子非太子妃之位不要! 她又悄悄去求了陛下,可陛下却说,那太子妃之位只能是阿榆妹妹挑完之后,别人才能肖想。 她若想要太子妃之位,只能去问阿榆妹妹要不要,阿榆妹妹若不要,她才可以沾染。 她不得已去求了叶昭榆,可叶昭榆自己不要,也不想要她要! 凭什么! 她不要也不给她! 说什么她配不上太子,她凭什么觉得她配不上太子! 她偏要这个太子妃之位! 她知道阿榆妹妹心软,本来打算再求一求,可阿榆妹妹恰好又被陛下叫进了宫,她只能去濯缨轩的书房等。 没想到就被她碰到了书房里的暗格,一幅惊世骇俗的画顿时呈现在她眼前。 画上之人,一袭红衣,威仪风华,可叹惊鸿。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随后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她鬼使神差的将画拿走。 本来是想用这幅画威胁阿榆妹妹妥协,将她引荐给太子。 可陛下突然宴请四海,她汇报阿榆妹妹的行踪也越发频繁,她心里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便拿着那幅画进了宫,陛下也未瞒她,不急不缓的将所有将要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包括不久之后,定安侯府将要面临的下场。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脑袋一片空白,全身颤抖不止,看着高高在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蝼蚁。 他不怕她会说出去,因为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便活不了。 他就是想看看,同为定安侯府之人,族人与自己,她会怎么选择。 她太害怕了,她害怕死,她还没有当上太子妃,她还没有将叶昭榆踩在脚底下…… 她不能死! 所以,她选择了舍弃家族,明哲保身。 用那幅画,换了一个婚约。 并且答应陛下会在四海盛宴那天,大义灭亲,用那幅画将叶昭榆彻底拉下高台。 她不仅保全了自己,还得了陛下的许诺,四海盛宴一过,太子会被废,她选的人会成为新的太子。 她选择了七皇子,并且主动找上了他,只要他娶她,他便是未来的储君。 她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处,果不其然,她的婚礼,匆匆而成。 外嫁之女,不受家族供奉,便不担家族责任。 她做的,没错。
第320章 凭什么! 殿外暮色交叠,最后一缕余晖散尽,唯余一弯明月挂上天幕,清清,冷冷。 叶知韵收回思绪,绕着抱着兔子的人走了一圈,随后盯着对方怒火中烧的眼眸,勾唇笑了笑。 “你以为,我离了你的太子表哥,我便做不成太子妃了?看不上我?那我就换一个看的上我的,你看,他也不是一辈子都是太子殿下。” 叶昭榆闭了闭眼睛,压抑着眼中沸腾已久的怒火,语调冰冷。 “你也知道你配不上他,才找来一个次品以次充好,看的上你的,不过与你是一路货色,利益熏心,狼心狗肺,就你们,也配与太子相提并论?” 叶知韵脸色一僵,随后仰着头,抬手指着东宫的方向,一字一句道: “他如今是废太子,是反贼,是阶下囚!他有哪一点配的上我!我就是要太子妃之位,他不给,那我便换人给!” 她这一生,能赢过叶昭榆的地方寥寥无几,这禀然成了她的执念。 哪怕不择手段,哪怕死后跌入地狱,她也要她落败!她也要得到比她更高贵的身份与荣宠! 叶昭榆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森冷,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直指她的咽喉。 “就为了那个位置,你就可以叛族叛亲,认贼作父!” 叶知韵被她冰冷入骨的眼神刺的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喃喃开口。 “这不能怪我,谁让他们眼里只有盛安,那是盛安郡主的侯府,不是我叶知韵的侯府!” 随后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幽幽笑了起来。 盯着那张苍白无比的面孔,不急不缓道: “阿榆妹妹,你也不能怪我呀,那幅画才是压死定安侯府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若不画,它又怎么会有机会落入我的手中,这还得怪你自己,你说是不是?” 叶昭榆心头一刺,抱着阿雪的手不断收紧,随后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此生,只为他作过一幅画,却不料,最终竟成了杀死自己的利器。 她笑着笑着红了眼睛,随后抬眸看着叶知韵,目光冰冷。 “狼心狗肺不足以形容你,定安侯府生你养你,不求你为家族出力,但也没让你伙同他人拉整个家族下水。 二叔一辈子只要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回报他的便是将他置于死地! 就为了满足你那扭曲的虚荣心,背上叛族灭亲的名声,叶知韵,你真是可怜又可悲。” 叶知韵眼眸颤了颤,双手一下攥紧,随后立刻大声开口。 “才不是这样!陛下答应过我,等四海风浪一平,便重立太子,到时候大赦天下。 反正他们也不是真正的谋反,他们可以被赦免,死罪是可免的! 是我救了他们,是我救了整个侯府,我才是侯府的功臣!” 叶昭榆听着耳边的咆哮,眸光微动,原来如此。 萧徜还给了她这样的承诺,难怪她能狠下心来将所有人送进死牢,原来是有底牌。 可惜,依旧蠢的可怜。 萧徜御人之术乃天下一绝,最能蛊惑人心,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自己写意成一个怜悯众生的救世主。 让人甘愿为他驱驰,最后感激涕零的献出所有,哪怕是命。 她若未曾发现真相,她也将是他的信徒,用生命维护他,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他杀人的推手。 用重立太子来大赦天下,只不过是萧徜哄骗叶知韵献出定安侯府的手段。 只是,大赦天下,大赦天下…… 她想的入神,一时不察,被人猛的推倒在地,一道得意十足的声音随之落下。 “你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救得了他们,到时候他们便知道,自己押错了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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