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飞若:“为什么非要这样?” 岁三秋:“你欠我一条命,给我当十年侍女,你不亏。” 梁飞若:“还有其他要求吗?” 岁三秋:“你不许和外界联系。” 梁飞若:“说话算话。” 岁三秋反而迟疑了:“你怎么也不讨价还价?”他都做好了她敢还价,他就坐地起价的准备,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让他准备好的一箩筐的话无处发挥了。 梁飞若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道:“岁三秋,我和靳无宴还活着,我感激你。” 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面上没有为难的表情,微眯着眼,神情恬淡,惹人怜爱,有那么一瞬岁三秋都心软了。 “况且,我也想知道靳无宴能不能耐得住十年寂寞。”她的语调幽幽的,像是真心话。 梁飞若有时候说话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分辨真心,岁三秋起先以为她答应的那么痛快是想套路自己,时刻也警惕着,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下了好几种蛊毒。 但凡她敢偷跑,保准叫她生不如死。 梁飞若没跑,她说到做到,真的在他身边待了十年,不过做侍女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伺候谁。这期间,她跟着岁三秋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山川大地的广阔壮丽,也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他们有两次与靳无宴出现在一个地方,若是相见是很容易的事,又悄然离开。 岁三秋传她蛊术,又带她再次拜见了古大师,不过是以师侄的身份。 古大师看向岁三秋的眼神透着一言难尽:“我以为你将她困在身边是喜欢她。” 岁三秋肯定道:“是啊!我是喜欢她,谁又规定,男女之间必须是那种喜欢?你不是也有一个女徒弟。” 古大师冷哼哼:“你想明白就好。”回想师弟以前为情所伤表现出来的哀痛伤感,他当时就说了,他根本不是爱上了梁飞若,他就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梁飞若和靳无宴之间的感情。他还很大声的反驳了他。呵呵。 岁三秋:“你的另一个男徒弟呢?” 古大师:“被大雍招安了。那小子打小就梦想过上躺平等死的日子,现在封了个闲散王爷,挺好。” 岁三秋:“那你现在不忙,就教教我徒弟吧。” 古大师瞪着梁飞若堆满笑容的脸:“我看她肯曲意逢迎你就是心怀不轨,她就是打着偷学我们师门传承的主意吧?” 梁飞若立刻道:“大师伯,说什么外道话呢。咱们现在一家子师门亲人,不分彼此!” 岁三秋也道:“她医术和蛊道上都很有天赋。你也不想你的一身传承都无人继承是不?我也不是想打击你,就你收的那俩个徒弟……” 时间间似乎过的很快,但每一天也都是数着过完的。 临分别的前一晚,岁三秋亲自下厨做饭,还倒满了新酿的果子酒。 “明天你就要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梁飞若并不在意分分合合,也不喜欢故作惆怅:“这不像你。你一个浪荡子,无国无家无朋友,谁也牵绊不住你。你要是想找我喝酒了,随时都能去找我,你就是那自由的一缕风!” 岁三秋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被打断,还忍不住想笑,他确实没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依依不舍,他搞出这凝重气氛实则是因为他有话要说。 梁飞若不等他开口说正事,先扒拉菜。还挥了挥手说:“你等我吃完再说。” 十年相处,就算是一头牲口,她也能摸清他的所有脾性了。 岁三秋果真等她吃完了,又等她灌了半坛子果子酒,都有些晕晕乎乎了,才开口道:“其实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以命换命的邪术。” 梁飞若漫不经心的笑容凝住。 岁三秋恶趣味的笑了起来:“我骗了你们,你会失忆是因为中了我的蛊,你头疼的症状也是我.操纵蛊虫造成的,会假死在靳无宴怀里是我最后点的那支香。” 梁飞若的脑袋一卡一顿的转过来:“所以靳无宴的伤?” 岁三秋:“我找到你们俩个的时候,一个人事不省,一个濒死。我不出手,一个很有可能会死,但另一个肯定会疯。” 梁飞若打了个酒嗝,喷出酒气:“所以,还是你和你的蛊王救了靳无宴。” 岁三秋:“四六分吧,我出了四分力,蛊王出了六分力。如果我放任不管,靳无宴有九成会死,一成会活。” 岁三秋等了又等,怪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拆散你们两个?” 又等了等,回头看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 时间回到这天下午。 梁飞若自醒来后一直在收拾东西,岁三秋眼睁睁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她才将行李收拾好搬出门外。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偷家的吗?” 梁飞若:“你也可以跟我一块走,我做主给你在太医院留个位置。” 岁三秋:“我只会害人不会救人。” 梁飞若:“不要妄自菲薄嘛,自古巫医蛊不分家,咱们这些年也救了不少人不是吗?” 岁三秋冷笑:“你有闲心操心我,不若多想想你自己,十年时间,指不定靳无宴的孩子都能跑能跳张口叫你嫡母了。” 梁飞若捂嘴笑:“不要我亲自生,那可真是太好啦!” 岁三秋语气很重:“你最好这样想。” 梁飞若:“我知道你为什么费尽心机的也要拆散我和靳无宴,因为你嫉妒,你不相信这世上有至死不渝的深情。可是师父呀,你还是太不了解正常人的感情了。我是很喜欢很喜欢靳无宴。可是那样的喜欢不仅是少女情怀,还有对救命稻草的执着,相依为命的彼此依靠。我们是爱侣,朋友,也是亲人。彼此信任,互相怀念,但也不会干涉对方的决定。我对他的爱情从我和他成亲那天起就圆满了。所以,我回去,如果他身边没有人,我还是他的妻子。如果已经有了旁的人,我也有我的归处,我学医这么多年,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太多啦!我可以做很多有意的事,这世上的很多事可不比纠结情情爱爱要有意义的多。做不成伴侣,我们还是亲人,还有共建美好家国的共同目标。” 岁三秋瞪着她,目光很锐利:“所以说,你也没有那么爱靳无宴。” 梁飞若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她可真是服了。纯爱战神非他莫属了。 “我都三十好几了,你也四十了吧?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岁三秋摇头:“不明白。” 梁飞若:“师父,你早就将我还活着的消息递给靳无宴了吧?我们与靳无宴第一次偶遇,是你想看看他在我死后过的如何,又想看我的反应,是否会信守承诺,离你而去。我没走,也没私下与他相会,你没看到好戏,你很失望。第二次靳无宴南巡,不是偶然,你告诉他,我还活着,是想试探他的反应。也许,那一次的某一天某个时刻,他躲在暗处,你甚至当着他的面,故意演一出我背叛他的戏给他看。” 岁三秋震惊难言。 梁飞若:“靳无宴或许会中计,以为我移情别恋,当时很难过很愤怒,但他很快会想通。因为在他心里,我也是他的亲人呀!他愿意看见我过的好。我对他的感情也一样,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不会觉得是背叛。” 岁三秋彻底呆了,他好像做了无意义的蠢事。 梁飞若拍了拍他的肩,神色轻快起来:“师父,陪我去邻村给我雇一辆牛车呗。” “你要是一个人无聊了,也能去找我呀,你空有一身本事,不为国为民太浪费了。” “你考虑考虑呗。” “嘿,怎么又扯情情爱爱这一套。岁三秋,你真是没救了。” ** 梁飞若买了一辆牛车,亲自赶车,从大雍国的最南边,一路慢慢腾腾往都城永安赶。车上挂两面招牌,一面上书“再世华佗,妙手回春。”另一面写“活死人肉白骨,活神仙在此”,两根长竹竿撑着,飘飘扬扬,远远看去,跟个招魂幡似的。 没有通关文书,路上走的磕磕绊绊,好在这两根招魂幡起了作用,有病急乱投医的,也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将她捉了去,口口声声,“治不好就砍你脑袋!” 家属不配合,过程虽然艰难了点,好歹将人从阎王手里拉回来了。 亲眷见是真神仙,这才备下酒菜谢礼又叩又谢。 有了好名声,通关文书也容易办下来。 如此又走了两个月,才到香云郡,还未入城门就遭遇了大阵仗,一列官兵远远迎来将她围堵住,梁飞若还没来得及虚张声势的对骂一通,领头一人又急又凶,匆匆一拜:“敢问可是赛华佗老……媪,内子产子凶险,请老媪救命。” 梁飞若做老妇人打扮,看清他的脸先是一愣,来不及说别的废话,被他牵着爬上他的马,又急急喊:“我的药箱,药箱!” 一路风驰电掣。侍卫们也或扛或搬将她牛车里的物品运去了刺史的府衙。剩一辆马车还有她的破烂行李,落一大截跟在后头。 梁飞若进了产房,看见产床上的人,又是狠狠一怔,梁小楠! 这俩个人…… 产床上的人累的晕死了过去,伺候的婆子丫鬟嘤嘤的哭,外头还站着俩孩子也在抹眼泪。 虽然非常不合适,梁飞若还是没忍住“哈”一声笑起来。 所有人都转过脸看她,或震惊不解,或怒目而视。 梁飞若心知情况紧急,也不同他们废话纠缠,只摸了摸两个小崽子的头,说:“姑奶来了啊,你娘会没事的。”又瞥了郑吉一眼,“呵”一声,阴阳怪气。 郑吉莫名其妙。 小半个时辰过去,经历了两日夜都没生出孩子的梁小楠终于产下一子。 孩儿个头大,足有八斤。 梁飞若将孩子随手交给旁人,尽心照顾梁小楠。 待梁小楠恢复了些气力,能略坐起身了,郑吉携两个大孩子一起来拜谢恩人。 梁飞若不避不让,受了他一大礼。 边上站着的嬷嬷张大了嘴,心道这婆子也真敢受。 谁知梁飞若身子一歪,摇摇头:“刺史大人心不诚。” 郑吉蓄了胡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沉稳持重,闻言,虚心求教道:“阿婆有何指教?” 梁飞若也不客气,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 四周一静。 “你既唤我一声阿婆,我就当你是自家小辈教育了,我救了你家夫人幼子,于你一家有救命大恩。你要谢我,鞠个躬就算完事了?” “自是还有金银……”郑吉抬手,正要命人奉上早就准备好的金银玉帛。 梁飞若抬抬手打断:“钱财于我不过身外物。我这人看病收诊金向来随心而收,这样,我瞧你这一家子颇合我眼缘,要是你给我磕个响头,管我叫一声老姑。这救命之恩就算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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