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有诚意地做了个揖。 梁之语淡淡道:“也没忙什么,不过是带着女儿去了仁心堂,还去了一趟方御医家中。” 程信一听,就心道坏了。光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憋着气,更别提她忙活一下午,就为了女儿的身体,而他这个女儿的亲爹却什么也没有参与在内,实在太不尽职。 他尽可能语气和缓道:“夫人,莫要生气了。今日是为夫失言了。秋迟那边,大夫怎么说的?” 他还是很关心女儿的。 可他说是这么说,做又不是这么做的,实在让梁之语恶心得很。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梁之语索性撕碎他的虚假泡沫,他自欺欺人,还当自己是个多么好的阿爹,多么好的丈夫,她今日干脆全部撕喽清楚了,好让他认清事实。 她眼神讥嘲:“郎君,你没有良心。看起来爱女儿,实则根本不爱秋迟——”见程信皱着眉要反驳,就立刻先行一步道:“你不必说,先听我说完。” “女儿今年快七岁了,除了你为她请过方御医之外,未曾见过你如何关心过她。郎君总是嘴上说着如何喜欢秋迟,如何疼爱她,还帮她把将来几十年的路设计的好好的——嫁一个好郎君,享一辈子的清闲。”她眉眼忽的一怒,“便是嫁郎君这样的丈夫,享我这样的清闲么?” “郎君也不想一想,你作为秋迟的亲生父亲,血缘所系,尚且对她不假辞色,她嫁的人又能对她有多好呢。” 她几乎是将从前所有憋住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以此表明她的决心,直把程信说得面红耳赤。 对于程信来说,听到这番指责,首先是不敢置信,没想到妻子居然会这么说他,原来在她眼中,他就是这么一个不顾家庭的人。紧接着是愤怒,她怎么敢污蔑他?他不爱女儿的话,还有谁爱?作为亲生父亲,他自认已经对秋迟很不错了。 他甚至觉得程秋迟现在不冷静,没法好好说话:“到底让秋迟做女官还是嫁人,这事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她的身体不好,现在就算你们看了大夫,不也得出了一样的答案?为官需要付出多少精力,你不是不清楚,只看我如何忙碌就知晓了。你若让秋迟由着性子为官,岂不是任由她性命不永?” 梁之语讽刺道:“郎君如何忙碌,是忙的过官家还是忙的过英国公?他们日理万机,都能参加家长会,关心自己的孩子,郎君如何能比?” 这话当初她从未说过程信一句,现在却旧事重提。程信也有些羞愧,在为人父亲这件事上,他确实比不过那两位。只是,夫人此话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完全不似平日温柔性情。 他只能安抚道:“此事我们以后再提,秋迟还小,等她大点再议不迟。我对秋迟,虽然并不十分尽心,自然不如夫人尽心,只是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前我爹娘还在的时候,也是我爹主外,我娘主内,岳父岳母也同样如此。娘子从前主内,将家事料理的稳稳当当,我亦知足。” 梁之语叹口气:“从来如此,便对么?郎君可知秋迟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她与英国公府的萤萤同岁,两人倾心相待,知己好友,可她们的待遇截然不同。萤萤有爹爹疼爱,格外自信开朗,秋迟呢?” “我并非一味怨怪郎君,只是心里到底不平。既然郎君实际做出来的事情并不如何,秋迟的学堂你不知晓,喜怒哀乐你也全然不关心,否则不会连她过敏一事都不知道。那干脆便做个彻头彻尾的坏爹吧,不必再标榜什么你爱女儿,你不爱女儿,就不要让秋迟陷入自我怀疑了。” “她还很小,分不清楚爹爹的爱究竟算不算爱。”梁之语本来不想将话说的那么明白的,毕竟时下也多内敛含蓄,夫妻之间、父子之间说话,从来都是内敛的,不会将“爱”挂在嘴边。但此时不能不说了。 程信待要反驳:他的父爱怎么就要被开除出父爱行列了?总不能只有英国公的父爱算父爱,其他人的父爱就不算父爱了吧。 梁之语已经发挥了当家主母一锤定音的本性了:“还有,我要好好照料秋迟和冬降两个孩子。府中对牌我也会使人送回给你,从今日起,府中诸事我不管了。” 程信:? 他还傻傻地问:“那谁来管?”不是,他那么大个妻子不好好管管家中事务么? “你想让谁管就让谁管。你不是嫌我照料不好孩子么,现在我专门照料孩子。”她微微一笑,“好了,郎君,我得看孩子去了。” 程信被妻子骂了一通,从前积累的所有怨言一次性像废物一样落在了他头上,他还没有消化过来,就得知另一个噩耗:妻子撂挑子了! 他看着妻子扬长而去,气怒不已:岂有这样不像话的主母!一时间又庆幸:幸好阿爹外放了,阿娘跟着一道出去,家中只有我和二弟,二弟又是最不会多嘴多舌的,否则让爹娘看见之语这副作态,搞不好要逼他休妻。 他们夫妻之间如何,不足为外人道。他也心知肚明之语在甩脸色给他看,嫌弃他不顾家,嫌弃他挑三挑四,哎呀,他今日不都来给她赔罪了么,可惜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就是撂挑子么,他有什么处置不来的。他倒是要让梁之语看看,他不仅能主外爱,处理好都察院的公务,还能主内,家中大小事务都能条理清晰。 他甚至心里还赌气:一定要把这事做好,好让之语知道我很厉害,笑话,我连进士都考到了,还怕这点小事。也就是女人家家,没见过外头风浪,才以为这样可以要挟得了她。 程密从幼学回来,听说了兄长嫂子的争吵,倒也一笑,并不担心。 他小厮问道:“大郎君与大夫人生隙,您该劝劝才是啊。”听说为的是小娘子吵起来的,自家郎君身为小娘子的山长,是不是可以干预一下,好叫那夫妻二人和好。 程密:“就是要让嫂子将这股气发出来。我那兄长,平日里自傲惯了,该让他吃吃亏才是。”当真以为府中的事好处理?呵呵。 到时候兄长就该知道嫂子不容易了。 * 卢照雪和秦晔打从程府离开,就一起去了英国公府。 小姐妹两个也很久没有一起在幼学外玩耍了,今日体检完还有大把空闲,卢照雪就邀请了阿姐来家里玩。 一进门,正好撞见客院的寒山居士在花园中找灵感。 卢照雪就介绍给秦晔:“阿姐,这位就是寒山居士。” 秦晔岂能不知道《三崽走天涯》的作者是谁,不由也生出兴趣。看一眼寒山居士,就忍不住打招呼:“先生,我也是您的读者呀!” 寒山居士对国公府的小主人很有好感,要不是小主人有需求,他就不会被英国公请入府中来写故事,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栖息之所。而且每次小主人见到他都会笑着打招呼,他很喜欢这个小娘子,有时候写小女侠的时候,也忍不住将小娘子的一些特点加入进去。 什么活泼呀,可爱呀,善良呀,礼貌呀。 现在见到她们两个小姑娘一起走来,就仿佛看到了小桂花和小女侠,当然,他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而是笑着点头。 自从那日改写了小公子之后,卢照雪还是第一次见到寒山居士。此时也忍不住道:“先生,您此前是怎么想的呢,为何要将小公子这个角色删掉,让他回家?” 寒山居士:? 他本人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英国公在他背后搞了很多小动作,此时就要把否定的话脱口而出。 却见一个身影直奔而来,及时掐住他的话头:“灼灼,萤萤,你们来了啊!” 寒山居士:…… 卢照雪:“阿爹,你怎么这么大声!”
第88章 卢行溪当然大声了。这情形, 险些把他给吓一跳。他今日并不休沐,但萤萤今日去体检了,于是到了中午时间, 他又趁着官员午休的时间, 一路骑马回府,就是为了问问萤萤体检有没有事。 他可关心闺女了。 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萤萤和寒山居士相遇,而且萤萤还问出了口。 他就说这段时间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原来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呀!他俩就住在一个府里,随时有可能碰上, 萤萤也不是个内敛性子, 想问自然就问出口了。这不,今日就问到了寒山居士头上。 可是他卢行溪没有提前和寒山居士打好招呼啊! 一瞬间, 卢行溪的脑袋里狂飙了无数疾风骤雨,反应速度拉满,他先是(超大声)出言打破了寒山居士的否认, 让众人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他身上来。 卢照雪问他干嘛那么大声, 卢行溪也笑道:“阿爹这不是见到你带灼灼回来, 高兴么不是!” 秦晔也很久没见到小姨父了, “小姨父,灼灼也想你了。你虽然老是进宫, 都是找阿爹,从来不找我和哥哥。” 小姨父性情温和, 又是好爹, 对他们这些小辈也一贯喜欢疼爱,因此秦晔也很喜欢这个小姨父。 卢行溪:…… 其实我进宫并不是主动找你阿爹的, 每次都是被动触发技能,你信么? 该不会现在大家都以为我卢行溪圣眷在身吧?不不不, 那是你们不知道秦严这个姐夫能有多浮夸,多爱炫耀! 算了算了,姐夫的真面目,只能让我一个人领受了。 卢照雪已经帮他回答了:“我阿爹那是面圣,定然是姨父找他有要事。” 秦晔也笑眯眯,不计较这些。 卢行溪巴不得扯开话题:“难得灼灼来了,姨父给你们多做些好吃的如何?” 秦晔乖巧点头:“多谢小姨父。” 转过头又好奇地看向寒山居士:“先生为何起意删小公子呢?这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呢?小公子可是个重要角色的呀!” 虽然秦晔并没有看到这个章回,但是她听萤萤说了,也觉得很不合理。这会子见到正主了,她当然也好奇呀:寒山居士先生呀,您到底是怎么误入歧途了呀!又是怎么就迷途知返了呢! 寒山居士:…… 他刚才就想说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造谣他呀,他什么时候删过小公子的戏份?等一等,他忽然想到了某个国公身上。 之前英国公是不是深夜来找他,让他改写来着?这不是英国公本人的馊主意么?怎么变成他寒山居士亲自写的了? 卢行溪急得不行,就和热锅上的蚂蚁本蚁一样。他正好在卢照雪和秦晔的视野盲区内,却正对着寒山居士,给寒山居士又是使眼色,又是割脖子,忙得眼睛都快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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