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便正面挨了一拳,仰着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卫云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大力拥住了他,将他往怀里狠狠一带。 熟悉的气息弥散在周围,他依靠着有力的臂膀和胸膛,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狂徒,也敢对老子的妹妹下手?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她的兄长只有老子一人!你是哪里来的腌臜货,也配碰老子妹妹?” 卫云章:“……” 他红着眼,捂着被撞痛的鼻子,从崔令宜怀里抬起了头。
第65章 第 65 章 眼看那醉汉狼狈摔倒, 先前和他扭打在一起的客人不由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醉汉面色如猪肝,更加恼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挥着拳头冲向崔令宜:“你敢动老子!” 崔令宜居高临下,连护着卫云章的胳膊都没松开, 抬起长腿对着他的心窝便是一脚, 轻轻松松将他又踹了下去。 掌柜和小二赶紧去扶:“别打了, 别打了, 客官们别打了!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啊!” “滚你娘的!”那醉汉一把推开他们,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脖子上青筋直暴。 他再一次冲上台阶,结实的手臂朝着崔令宜抡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和悠悠回荡的余音, 那人脑袋上倒扣了一只铜盆,浑身湿透, 站在楼梯上,身体晃了晃,随即像一块化冻的肥肉, 软软地倒栽了下去。 铜盆落在地上, 哐啷哐啷,在原地乱转了好几个圈, 才终于停下。 卫云章拍了拍手,对崔令宜道:“走吧。” 崔令宜睁大眼睛, 很新奇地:“哦——” 这还是头一次看他对别人动粗呢! 走了几步,卫云章又低下头, 对一楼还在发愣的掌柜和小二道:“等会儿劳烦再打盆干净的水上来。” 掌柜和小二讷讷点头:“……哦,哦哦, 好。” 等到卫云章和崔令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们才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醉汉。 小二咽了咽唾沫,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气,嘟囔道:“还好,只是晕了。” 掌柜道:“赶紧把人抬回房间去。”又望向旁边的客人,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实在没拉住。” 客人嗤笑一声:“罢了,那人喝醉了耍酒疯,活该遭报应。那娘子也真是有意思,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还挺狠。” 掌柜擦了擦汗,拱了拱手:“若是明日这位客官酒醒问起此事,我就说是他做梦记错了,根本无事发生,还请几位也当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呢。” 客人点了点头,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崔令宜与卫云章进了屋,才把搂他的胳膊放下,哈哈大笑:“那个蠢货,竟然敢对你动手动脚……” 卫云章看了她一眼。 方才忙着耍帅,没顾上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瞧,崔令宜才发现卫云章眼眶微红,鼻头也微红,仿佛要哭似的,不由大吃一惊:“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从来没被英雄救美过,被我感动的?” 卫云章:“……” 他揉了一下鼻子,实话实说:“能理解你拔刀相助的心情,但下次可否不要那么用力,撞到了实在很疼。” “对不住,对不住,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把握好力度。”崔令宜双手合十道歉,“穿得也厚重了点,要不然你这身体也没那么硬。” 卫云章:“……” 这话听着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不好反驳。 “听到下面有动静,我想看个热闹,结果就看见那男的对你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崔令宜又有点想笑,努力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嘴角,道,“你是不是头一回被男的调戏啊?” 卫云章瞥她一眼,将茶杯往她面前重重一搁:“喝点凉茶。” 崔令宜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云章颇为无奈:“你既然会化妆,下次能不能把我画丑一点?省得那么多事。” 崔令宜咳了几声,尽力正色:“丑上几分可以,但要想彻底改头换面,妆面痕迹必然过重,一眼就能看出伪装。再说了,对有些男人来说,长得美丑其实不重要,他不过是看你一开始孤身一人,又病恹恹的样子,所以才觉得你好欺负罢了。” 卫云章冷哼一声:“渣滓。”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在拂衣楼里长大,也不是件坏事。”崔令宜道,“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不管怎么说,它给了我吃饭和保命的本事。你想,如果我没有被拂衣楼捡走,那我一个孤女要想在这世上立足,很难的。” 卫云章望着她,眼神渐渐沉静。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新的铜盆上来了:“客官,您要的热水。” 崔令宜问他:“那人如何了?没被打出毛病吧?” “只是晕了过去,暂时没发现明显的外伤。”小二躬着身道,“我们悄悄翻了他的包袱,给他换了身干衣裳,若是他明日问起,我们就说他昨夜喝多了吐了一身,帮他清理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还望二位客官也配合。” “当然,当然。”崔令宜连连点头,很是欣慰,“你们倒是挺机灵。” 小二干笑着退下了。 崔令宜看向卫云章手里的铜盆:“要洗漱了?” “嗯。” “行,那我回屋了。”崔令宜道,“明日辰时,我们楼下吃早点。” 卫云章颔首。 他要洗漱,那她自然也该洗漱了。奔忙了一天,她也想快点躺下休息。 两刻钟后,她拾掇好自己,穿着中衣,往被窝里一钻。 客栈可以提供取暖的炭盆,但这里的炭远不及卫家崔家的炭,烧久了会有一股烟味儿,有些呛人。可若是开窗通风,这屋里时不时窜过一丝寒气,又显得炭盆的存在格外 滑稽。是以,崔令宜并没有要客栈的炭盆,只是让他多加了一床被子。 两床被子盖在身上,倒也不冷。 屋内其他的蜡烛都熄了,唯余床头一盏微光。她睁着眼,正在盘算明天的行程,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 “是我。” 崔令宜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穿着整整齐齐的卫云章,有点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来问你要个东西。”他走进屋子,抿了抿嘴唇,“我母亲不是备了很多药给你么,涂外伤促愈合的那个药膏在哪?” 崔令宜顿时瞪大眼睛:“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她下意识地拉起卫云章的衣领和衣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哪里有伤口,不由更加疑惑:“你给自己用的?” 卫云章看起来有点不大自在,匆匆点了一下头:“身上有点小伤,不打紧,涂一涂药就好了。” “到底是哪儿啊?”崔令宜盯着他,狐疑不已,“你是不是昨日出逃的时候其实不顺利,被人追上了?” 卫云章有些无奈:“没有,真的只是今天受的一点小伤,就擦破了一点皮。” “到底是哪儿啊?”崔令宜实在纳闷,“穿这么多,哪里能擦破皮?” 她连连发问,大有不找出伤口誓不罢休之意,卫云章被她追问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里。” 他飞快地指了一下下半身,脸色微僵。 崔令宜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啊?” 卫云章:“……” 他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脱了外衣,坐到了她的床上,撩起里裤的裤管,堆至腿根。 崔令宜:“……” 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时间脸上青红交加,十分精彩。 “你……你……你怎么……”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翻包袱,一边嘀咕道,“你怎么被磨成这样,也不吭一声啊……就这么忍一天么?” 卫云章的腿根处,有些轻微的破皮,泛红泛肿,若不是因为冬日里穿得多,或许还要严重得多。 她找出了那罐药膏,坐到卫云章身边,卫云章伸手想来拿,她却用胳膊一挡,不让他拿。 卫云章:? 崔令宜皱着眉思索:“你真的会骑马吗?” 卫云章:“……那你就当我不会吧。” 崔令宜回忆了一下他白日里的骑马姿势,也不像是不会骑的,不由眉头皱得更深:“不是你的问题,难不成是我的问题……?” 她一直盯着那处看,看得卫云章心生尴尬,迅速伸手把裤管拉了下去。 结果崔令宜又一伸手,把他的裤管全推了上去。 卫云章脸色大变,下意识就一个翻身滚进了床榻内侧,看她如看流氓:“你——” 就算他们两个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但……但也不能这么看吧! 只听崔令宜一声悲号:“我久不骑马,髀肉复生矣!” 卫云章:“……” “而且我怎么觉得我之前也没这么多肉,你是不是用我的身体,一天到晚在家胡吃海喝?!”她瞪着他。 卫云章再一次把裤管放了下去,木着脸道:“你太瘦了,多吃点也没什么。” “这是我的身体,谁允许你吃那么多的!啊啊啊啊!哪天我要是轻功都跑不动了,一定是你的错!”她面目狰狞,一边低声尖叫着,又一边用手指剜了块药膏出来,在掌心里抹开。 卫云章:“……我没觉得吃饱,就一直吃了,这也有错吗?” “当然有错!”她重重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推上去!” 卫云章看着她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听话地把裤管推了回去,露出受伤的大腿来。 她伸出涂着药膏的掌心,一边轻柔而缓慢地在他的腿根揉按涂抹,一边撇着嘴道:“我真要放开了吃,能吃很多的,比你一个大男人都能吃。但我平时不会吃那么多,每顿吃个五六成饱就可以了。你要是再按照吃饱这个标准吃下去,过不了多久我整个人就真的要胖一圈了。” 卫云章嘴角微微抽搐,眼神飘忽,一会儿停在她脸上,一会儿又停在自己的下半身上。在朦胧的烛光中,他耳朵红得简直要滴血,一阵一阵的燥意从脖颈蔓延到天灵盖,他觉得很痒,想往里缩,又被她凶巴巴地按住:“不许动!明天是想更痛吗!” 他不动了,然而十指抓着身下的被褥,抓得更紧。 “为……为什么明明能吃很多,却每顿都只吃那么点?”好半天,他才努力找回自己的神智,问了个自认为还算有逻辑的问题。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吃那么多的,小时候拂衣楼为了从孤儿里筛选出合适的人才,只安排一半人口的口粮,让大家抢着吃,抢多了,自然就格外珍惜粮食。后来正式进了拂衣楼,不缺口粮了,但我还是下意识会吃很多,每顿都要努力让自己吃撑,生怕下一顿就没了。”她按摩上药很认真,显得说出的话反而像是闲聊,“再后来发现其实不用那么患得患失,吃太多了,反而影响练武,所以又慢慢控制自己的胃口了。除非是那种要很久都没法进食的特殊任务,得提前吃得很饱以外,我平常为了保持自己的专注力,都不会吃太多。再后来进了崔家,饮食规律,就算每顿吃得不多,下一顿也很快就来了,根本不会饿着,所以也就这么过了。再说了,不是要装闺秀吗,谁家闺秀每顿能吃两三碗饭还带配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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