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尼桑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王,什么信儿?” 少年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摇摇头看了他一眼,骑着马远去了。 巴桑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也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当初王是怎么看中他,把他挑来做侍卫的。 “什么啊,阿哈你跟我说下啊!” 等来的就是两人远去的身影,兰达对着天上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飞鹰的叫声穿来,他伸手朝着天上扔了一块肉。 飞鹰精准的叼着肉后,转身便飞的更高了。 三天后,兰达没有等来大梁的议和书,反而等来了青羊的五万兵马。 他从白马身上的背囊里取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弯刀划过刀鞘,只听得少年的声音开口说道:“老梁帝不想跟我们议和,那就打到他想议和为止。” 弯刀划过他银制的护甲,少年声音带着笑意:“传本王命令,午后进攻漠北,城不破,我北庭儿郎绝不退!” 巴桑对着他行礼之后驱马远去。 梁历328年,北庭十万铁骑出兵漠北,漠北被围困,隐有破城之象。 一月后,汴京收到了青羊刺史的文书,上书道:漠北城破,北庭还在继续北进,望陛下速速决断。 梁帝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手里握着文书不发一言,几日后,梁帝又从玉门关调来了兵马,两军在庆丰镇交战,梁军不敌北庭,节节败退。 这场战争,从岁末打到了第二年冬日,持续了一年,百姓叫苦不堪,所幸兰达下了死命令,不许伤害无辜百姓,倒没有让他们流离失所。 大梁的臣子眼见都邑郡都要失手了,不敌压力的梁帝才终于向北庭发出了议和的文书。 瑶华宫内,昭昭手里拿着红糖糍粑吃着,她对着身边一个老内官笑着说道:“阿爹,真好吃!” 李福泉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昭昭乖,近日不要往公主身前凑了。” 昭昭拿手帕擦了擦手指,不解的问道:“阿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福泉附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昭昭伸手捂住嘴巴,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和亲?” “嘘,所以最近你可千万别去公主面前触霉头了。”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实在是这千仪是个十分小心眼的人,他只怕到时候千仪又迁怒她。 一年前北庭的铁骑踏破了漠北的城门,漠北城破,庆丰镇,都邑郡等六城相继失守,大梁被迫跟北庭议和。 梁帝和朝臣们已经在太和殿商量了两日,今日便听得太和殿传来了消息,说是北庭送来的文书上写着两个条件: 一止战要缴昭城五年的粮产,六城改为贸易之城,归北庭掌管。 二是要嫡公主和亲北庭。 加布相查的文书里只有这两句话,传书的北庭使者还说:若是梁帝不同意这两个条件,那北庭只好用其他手段来达成目的了。 气的梁帝在御书房摔碎了好几只茶碗,昭城是大梁的粮仓,全国各地的产粮基本都出自昭城,他倒是好,一下子就要五年的粮产,难道他大梁的百姓不需要吃喝了吗? 还要了他六城,那可是大梁三分之一的疆域啊! 要嫡公主和亲北庭,去年梁淑仪就已经许给了定远侯尚文鹤,尚家手握平凉州二十万大军,为了让尚家能够安稳,他还特许定远侯不用被去职,这是要让他跟尚家离心啊! 他握着手里的狼毫笔,在御书房枯坐了半日,最终还是在那封议和文书上盖下了玉玺印。 千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晕过去,连忙就赶去了坤宁宫,可是皇后却是闭门不见,她又跑去御书房,结果梁帝也是不见她。 她跪在御书房的台阶前,哭的梨花带雨,王内官看着她这样,摇了摇头,他跟在天家身边这么些年了,何时见天家这样,纵使这位是梁帝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为了大梁不也是说送走就送走了吗?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扶她:“公主,陛下做的决定是不会改的,您还是回去吧。” 却没想到千仪直接打掉他的手,一双哭红的眼睛怒斥道:“用不着你个阉人管,父皇那么疼爱我,怎么会送我去北庭和亲!” 说罢她跪爬过去,朝着紧闭的门不住的敲:“父皇,父皇,儿臣不愿,儿臣不愿啊!” 王内官收回了手,冷眼看着她,也不再管她,任凭她怎么哭喊。 昭昭听着那些小宫女的议论,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停,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都把这宫道给盖住了。 要是公主真的去北庭,依她对自己的厌恶,肯定不会带着她,到时候她就能去阿爹身边了,想到这里她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终于不用再受公主的折磨了。 最后梁淑仪是被王内官抬回来的,额头已经包扎过了,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美感,昭昭赶忙退到一边,不敢往前凑。 北庭的条件那么艰苦,怪不得公主不愿意嫁,听说那边的汉子都有两米高了,一顿能吃一头牛呢? 兰达捏了捏鼻子,停下了手上削肉的动作:莫不是不适应中原的天气? 尼桑在架子前翻转着一只烤全羊,羊肉在火光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巴桑则是坐在兰达身边,给他倒上一碗酒:“王,喝碗酒暖暖身子吧。” 兰达接过他手上的酒碗,仰头喝下:“这中原的酒果然没有我们北庭的烈。” 巴桑笑了一下,拿过他刚刚削肉的刀子,继续削着:“来年春日,我们就能回草原了。” 他们一年前从哈扎草原出发,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若是再不能赶回去,北庭估计也打不起了,只是不知道梁帝同不同意议和。 兰达在他肩上拍了拍,一双棕色眸子看向远方开口:“老梁帝会答应的,毕竟大梁比我们更打不起。” 巴桑笑了笑,点头应和:他相信王!
第3章 陪嫁 梁淑仪在瑶华宫闹了半个月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和亲,只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定远侯尚文鹤来护送和亲队伍,不然她宁愿吊死在瑶华宫都不会去和亲。 梁帝亲自修书一封去了平凉州让尚文鹤来汴京,至此公主和亲的事情算是敲定了。 议和文书被北庭使者带到了兰达的手里,跟着他来的还有几大车昭城的粮食,尼桑看见粮食之后高兴的手舞足蹈,跟着巴桑前去盘点粮食了。 兰达看着使者,对着他行了一个礼:“叔父。” 那北庭使者摘下厚厚的毡帽,笑着回他:“王不用客气,对了,臣此次还向梁帝讨了一桩姻缘。” 兰达看着自家叔父那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伸手扶住额头道:“叔父说的,不会是梁淑仪吧?” 乌吉相查点点头,指了指他手上的文书:“王猜对了,正是梁淑仪,所以我们要在漠北等他们一月。” 除夕之后,千仪公主的和亲仪仗队便会从汴京出发,为了在此接应,他们还得在漠北留一月。 兰达倒是无所谓,娶谁对他来说都行,听说这梁淑仪早被许给了定远侯,他叔父这一招可真够狠的,真是让梁帝如鲠在喉了。 正月除夕,这是梁淑仪在汴京过的最后一个年,席间她一言不发,神色都瞧着憔悴了不少,皇后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淡漠的眼神:教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不成气候,跟她那个娘一模一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昭昭站在太和殿的门口,头上扎着两个白色的毛球,看起来甚是乖巧灵动,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拽了拽她衣袖,她轻声惊呼了下,便看到了梁衡瑞。 梁衡瑞将手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旁边,昭昭看懂了他的意思,探头看了一下内殿,这才抬脚跟上。 “三皇子?”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是天家子弟,却还是身着一身朴素的衣裳,腰间也只是挂着一枚青鱼玉佩。 梁衡瑞朝她走进了些,想伸手抱抱她,却又不敢,踌躇半晌后才说:“昭昭,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昭昭听着他的话,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不敢置信的开口:“三皇子,你喝醉了吗?” 梁衡瑞见她躲避的动作,伤心不已,却是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昭昭,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也没有喝醉,你知不知道,梁淑仪要带着你去北庭。” 天家公主出嫁,还是为着梁国联姻,梁帝自然命礼部按照最好的规制来办,光是昆仑奴就给她拨了二十个,更别提其他陪嫁的宫女,太监,六司宫人了,只是她竟不知道自己也在陪嫁行列中。 她挣脱了梁衡瑞的手,摇摇头:“奴婢不知道,但是若是陛下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梁衡瑞看着她,心里是一片哀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坚定的说着:“我不会让你去北庭的。” 昭昭转过头不再看他,只回他一句:“三皇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正欲转身离开,梁衡瑞却对着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日...” 她脚步一顿打断了他的话:“三皇子,我从未怪你,毕竟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罢她快速的离开了这里,她说的没错,早点认清现实是好的,她跟三皇子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倘若幼时她有过天真无邪,童言无忌的时候,但是如今她已经十六了,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了。 等昭昭的身影渐渐消失,梁衡瑞握紧了一旁的栏杆,便听见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黑暗中,太子梁衡樾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戏谑道:“孤是不是打扰三弟的好戏了?” 梁衡瑞转身,对着他行礼:“皇兄。” 梁衡樾看向昭昭离开的方向啧了两声:“孤就说嘛,那日你为何要打断孤,原来这小宫女竟是三弟的心头好吗?你......” 还没等他说完下一句话,梁衡瑞就打断了他:“皇弟有些许不适,先告退了。”说罢便离开了,梁衡樾看着他,面上浮现出一个不明的笑意。 过完除夕后,梁淑仪便要启程前往漠北,而在被公主的贴身宫女秋霜指使着收拾自己行李的时候,昭昭就知道,梁衡瑞说的没错,自己真的被公主点名做陪嫁了。 等收拾完东西之后,她饭都没顾得上吃,朝着内务库跑去,远远便看见了内务库的烛光,她眼眶一红敲响了那扇门:“阿爹......” 李福泉把她带进屋子里,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可是为着公主陪嫁的事儿?” 昭昭一愣:“阿爹你知道?” 李福泉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坐在一旁开口:“阿爹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昭昭眨巴了两下泛着泪花的眼睛,更加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李福泉喝了口茶水才悠悠开口:“不是公主点名让你去陪嫁的,是阿爹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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