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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细听好了。淑澹的父亲你应该知晓。”周祎点头。 “那你可知她父亲的为人？”周祎摇头表示不清楚。 “她的父亲是靠着淑澹娘亲的家的资助才一步步通过乡试、会试最后竟做到了大理寺司丞。他本该知恩图报，可没成想他在外边还养了好几房的外室，用的银两什么的都是淑澹娘亲的，最可气的是还殴打妻女。大概是淑澹十三那年吧，他把外室都带回来，要给她们名分，也就是从那天起淑澹才知道原来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不和睦是因为父亲早就有了别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伯母为了孩子们，默不作声能瞒则瞒，所以在此之前淑澹都是不知情的。有次他最得宠的妾室因为看不过淑澹的汪儿...” “汪儿是？”周祎忍不住打断雯儿。 “汪儿是只小黄狗，是淑澹捡的，可乖了。还有别打岔。”雯儿继续说道。 “说那狗咬她竟命人把它往死里打。淑澹死命的抱着汪儿不放，可她一女子哪里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淑澹不断嘶喊希望父亲能够听到，来帮她。他是来了没错，可是等来的却是一记耳光说一个姑娘家的成何体统，一把抢回了汪儿重重地摔在地。淑澹看到这一幕，大声哭喊可无济于事，她只得紧抱着汪儿，然后就发病了。从那以后碰到她父亲都会发病，还有就是让她感到紧张、不安的情况下也会发病，反正就是所有让她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都会导致她发病。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周祎还是摇头，他不明白这和他不能见淑澹有何关系。 面汤稍微凉些，雯儿这才刚吃上这么一口又接着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待在汪直身边办差的，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没心眼呢？算了我就再说明白些，你的出现令她感到不安，难道你就没发现淑澹每每与你单独相处就发病吗？” 真是一惊醒梦中人，周祎立马明白雯儿为何要他不要再见淑澹了，可是还有一问题，那就是为何淑澹一单独与他共处就会发病呢？。于是周祎再问雯儿道：“为什么我会令她感到不安呢？” 雯儿停顿了那么片刻，她觉得这事有些不好说出口。在脑海里整理下想说的话，回答周祎道：“那是...那是因为你是个男的。” 只听周祎蛤的一声，然后小声说道：“我也算不得是...既然如此那我还能不能见她啊？这和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你看张大人不也是男的吗？这马太医、田炆不也都是男的吗？” 连着问好几个问题，雯儿内心变得烦躁，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了了，他怎么还不明白。她恨不得直接说出淑澹对他的心意，可这又怕坏了事。 雯儿灵光一闪说：“因为你长得像汪儿！” 周祎一听愣住了，什么他长得像只狗。他哪像了。 其实雯儿本来想说的是长得像淑澹那负心的爹，可鬼使神差说成是汪儿。怎么办呢？雯儿只好继续胡编下去。 “你看人们都叫你们什么？” “宦官？阉人？阉竖？” 雯儿一一摇头。“鹰犬。但是这词更适合你的那位兄弟。你看这鹰犬两字不是有个犬字吗，那你说你的出现不是会让淑澹回忆起那些令她不悦的事。” “那淑澹不也认了汪直做弟弟吗？” “哎呀他不一样。”雯儿越来越急，她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她刚刚说的连自己都觉得会有人信就有鬼了，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再打翻从头来过吧。 于是雯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听从汪直或者是淑澹的话？她叫你做什么你就照做？” 周祎想了想倒也不全照做，不过这和现在说的事有什么联系。周祎疑惑地望着雯儿，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应该是大部分的事都会听从吧。” 雯儿一拍手表现坚定地说：“那就对了。我刚刚不是说汪儿很乖的嘛，它就非常听从淑澹的话。你呢就是太听话了，这也让淑澹想起了伤心事。” “还有这等事。” “当然有了！最好是能和她唱反调，这样就不会让她想起汪儿了。但是呢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啊只能要求你不再见她。” 周祎低头思索，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他抬眼微笑道：“虽然有些难办，但是为了淑澹，我愿意尝试唱反调。”雯儿气得拍了脑门，反正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办了，说不定周祎和淑澹唱反调，淑澹发现周祎这人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就不再倾心于他了。或许这病也就慢慢好了。也好也好，那就这样吧，于是雯儿装作鼓舞周祎对他说道：“嗯。那就苦了你了。为了淑澹的病，你一定要坚持住。” “嗯。为了她我一定会与她对着干的。” 雯儿暗暗自喜，虽然这不是她所料想的结果，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吧，现在雯儿就只有等了。 周祎总算放宽心，大口吃起了面。等雯儿吃饱喝足了，带着买来的东西同雯儿回教坊司。 果不其然，一回到教坊司张大人就在大堂候着，嘴里不断念叨：“教坊司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这样这教坊司就不用开了，直接关门算了。” “本来就该关着。” “总归还是个孩子。那本官就告诉你教坊司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那也是自唐代就延续下来的，岂能说关就关！就算关了，那这里的人都还是乐籍，这是世代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放心，等我与淑澹哪天撤了乐籍的身份，定送礼给张大人以表张大人的照看之情。” 眼看张大人与雯儿互相争执不下，周祎喊了一声：“大伙快出来吃粽子啊。” “有粽子吃耶！是谁买的？是谁做的？”大堂瞬间嘈杂了起来。没有招待客人的姑娘们和尖儿等人还有一些乐师听到有粽子，都出来凑个热闹，讨个吉利拿粽子分去。张大人正好站在那，被围了起来，这好不容易人群散了，雯儿和周祎却不在，张大人只好今日先放过他们，下次再敢私自离开，定饶不了他们。 ----
第14章 吃粽子 ======= 这时的周祎与雯儿已经回到了淑澹的房里。门刚一关，淑澹就出现在他们后边问道：“你们去买粽子了？” “你...你怎么知晓？”雯儿心虚地问道。 “他这么大声喧哗，我又不是耳背，当然知道咯。更何况你说去打水，去了一个时辰还未归，那还能和谁在一块啊。”淑澹双手交叉地说道。她今日也不知怎么地异常活泼，想来是被这节庆的氛围所感染。 淑澹看着周祎笑问：“可有我一份？” 周祎把藏在身后的一个粽子拿了出来。他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说道：“当然有咯。” “咳咳。”雯儿提醒周祎要学着和淑澹唱反调。周祎心领神会，为了淑澹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那咱们一块分着吃吧。” 周祎看着淑澹如此恳切的眼神，他好想就这样照做，但是为了淑澹他只得说：“不行。你们俩吃就行了。” 喂喂你这是在和淑澹对着干还是和自己对着干，雯儿总算明白了原来周祎的唱反调是这个程度，不行，看来自己还是得插上这么一脚。 “难得过节，你就依了淑澹吧。”雯儿边说边用手肘碰了下周祎的手臂，然后使了个眼色。这下周祎更糊涂了，他是照做呢还是继续反着来呢？那就暂且照着办吧。 包裹着粽子的叶一层层拨开，这粽子由于放在外边许久了，又没弄热，不见任何热烟冒出，反倒是有不少水珠子附在叶上。雯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三双筷子，分给淑澹和周祎各一双。雯儿先夹了一小部分，然后是淑澹，周祎则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和女子同桌共享食物过，即使有同桌吃也是各吃各的，绝不会一起夹同个食物吃。 “周祎，吃啊。”淑澹嘴里含着筷子说道。 周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我不吃。” 对了就是这样，雯儿心想这位周公公总算开窍了。可意想不到事发生了，淑澹竟用自己的那双筷子夹了些粽子馅，往周祎口里塞。周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开口咽下。 “好吃吗？”淑澹问道。 “嗯。好吃得很，好吃得很。”周祎一脸傻笑外加脸红地说道。 雯儿简直要被气坏了，这事态的发展简直是超乎了自己的预料。还有这都亲自喂到嘴里了，当然好吃了，但是表情能不能收敛些，别到时候淑澹没有厌恶他反倒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就算是发病也甘愿，虽然现在也是。雯儿也见不得两人这么腻歪，她看不下去了只好说自己有三急，暂且离开。她不管了，她算看透了他们俩，爱干嘛干嘛去。反正淑澹多病发几次，她自己就明白只有疏远他才是做好的，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雯儿前脚刚离开，淑澹就放下筷子问周祎道：“她找你说啥了？” 周祎只得矢口否认，可周祎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淑澹很清楚雯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倒也不是气，她只是不希望雯儿干涉她的选择。她既然选择坦然面对周祎那就是已经准备好在他面前发病。 “你不说我可就...可就不理会你了。”淑澹撇着头，嘟着嘴假意生气道。 这点小心思按理说应该是骗不了周祎的，可周祎此时就是当局者，淑澹说什么就是什么，加上他还真怕淑澹不理他呢，结果可想而知，周祎全盘托出就连淑澹的病因，雯儿说他像死去的汪儿也全交代了。 淑澹强行憋着笑，这周祎实在是太逗了，他怎么能相信雯儿的鬼话呢。出于想要试探周祎的心意，淑澹问道：“你难道就不曾怀疑雯儿说的？” “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是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要不你说你为何一和我单独相处就发病呢？” “这...这...”这种事对女子来说总归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她被这一问搞得面红耳赤，这心又胡乱跳动了，害怕失控的她，指着门口喊道：“你出去！” 周祎知道她又发病了，执意要留下。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病发时要守在门外的吗？”淑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好。我就在外守着，手炉你拿着。”说完，周祎从镜台前拿了送给淑澹的手炉，给它放入炭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淑澹的手心上。“那我出去了。”周祎一步一回头，淑澹没有一丝挽留之意，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因为她怕她这一看会更加失态。 即便站在门外，门依旧没有紧闭，周祎特意留有一小缝，以防淑澹有什么好歹。即便淑澹在发病时对他的语气似乎不是特别友善，甚至有些怒气，但周祎依旧不断对她说：“别怕，我会一直都在门外候着的，有何事唤我一声便是。” 淑澹努力地吐出一个嗯字。这一回答不知给了两人多大的慰藉。 周祎就这样足足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房里似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周祎偷瞄了一眼，一双蓝色绣花鞋就映在眼里。吱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淑澹望着周祎那焦躁不安的神情，情不自禁一跃跳过了门槛，搂住周祎的腰，贴着他的胸口轻声说道：“你在即是万分感恩。而且我发现我的病征好像越来越轻了。还有你不像汪儿，它比你听话多了，所以别听雯儿的和我唱反调。”淑澹肆无忌惮地不停往周祎的胸口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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