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欲言又止。 那人开始流泪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把她带离这是非之地,顺便试试看我在她心里还有几斤几两。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我父母因为听信了谗言,硬是要悔婚。他们以孝道为要挟,逼我不得再与她见面。我不能做不孝之人,所以我便真的再不去见她了。” 张大人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还来找她做甚?还想带她走,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张大人看来这人根本一点担当都没有,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还有脸回来找人,这岂不是再给她多一次伤害,还妄想把人带走,那张大人可忍不了,毕竟这威胁到他的官职,而且还试图罔顾律令,若人人如此,岂不乱了法纪。 就在这时,有人来找张大人,要借一步说话。是之前在教坊司做小厮的阿七,现在他已是在西厂当差的小旗了。他们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张大人言归正传地问道:“那你来这里是为何?” 阿七向张大人鞠躬是有事拜托他。“汪厂公吩咐我等好生看管李淑澹和张雯,还有…周祎。且不可让张雯和李淑澹离开教坊司一步,否则就不只是她们被治罪了,所有教坊司里的人都要跟着受连累。阿七我也会在这里守着。” 张大人一听若有所思,而后平静地说道:“知道了。有我在她们休想离开。” ── 西厂的人来报,得到消息那人又回到了教坊司,于是周祎再次回去。 夜幕降临,街道上只有寥寥数人,显得格外冷清。周祎慢悠悠地步行,他并不十分急着找那人,更何况他心里也不是很想见他,此番前去只不过是想问清一些东西。 终于来到了教坊司,周祎一脚迈进,另一脚还在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踏了进去。他先是轻手轻脚地来到淑澹房门前,皱起眉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苦思良久不知该不该进去。他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推开房门。 看着淑澹侧着睡,面对着门,周祎的脚步声更是轻了。他来到床榻边蹲下,直盯着淑澹不施粉黛却能摄他魂的面庞,还是安奈不住地把淑澹耳边的几缕青丝往耳后扣。 周祎小声自言道:“若是当日你没有犯病,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交集了?我是该感谢你这病让我们相识,还是痛恨它对你造成的伤害。”周祎冷哼了一声苦笑着继续自言道:“若是知道我将无可自拔地倾心于你,我想当初我就不会亲自去帮你了。这下就算要豁出我的性命来要护你周全,我也甘之如饴。”说完,周祎身子向前倾轻吻了淑澹的额头。 珍珠般的一滴泪珠滴落在淑澹的鼻翼边上。 “沈温...你别走好吗?别走好吗?”淑澹的眼角流出一两滴泪,说道。 “原来他叫沈温。哼就连在睡梦中念的还是他的名字。看来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过。”说罢,周祎便转身离去,离开时还不忘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淑澹。 过了片刻,淑澹睁开双眼,泪水早已浸湿了右脸颊下方的床榻。她坐起身,用力揪着胸口没有放声大哭,只是不停地大口喘气并重复道:“我这里好痛,好痛。” 这是要犯病了吗?为何像又不像呢? “好冷,好冷啊。”说着并伸手拿了周祎送的暖炉,双手握紧了它道:“为何还是那么冷?”看着那暖炉,淑澹只感觉胸口越发疼痛难耐,就快要透不过气了。为何这感觉比她犯病时还生不如死,为何这比知晓被沈温退婚了还心如刀割? —— 周祎问了尖儿知道沈温在哪,便去找他谈谈。沈温的酒醒了,一见到周祎就问:“她怎么样了?” 周祎停顿片刻,还是不死心,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叫沈温?” “嗯。”这回答再次刺痛了周祎。 周祎抿着嘴,仿佛在思考些什么,然后说道:“她...其实还很在乎你。” 沈温不解,问道:“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何?” 周祎冷笑道:“你不是要把她偷偷带离这里的吗?” “她哪肯。” “我...助你。” “你要如何助我,她不肯的事无论我俩如何相逼都无济于事。” “谁说需要她的同意了?听着,我会想法子把她给迷晕,到时我们再把她送出这。至于雯儿倒不用那么麻烦。不过你得答应我,你们离开之后不准再回到京城,我...也不会去寻你们,从此两不相见。” “好,何时行动?我希望是越快越好。” “这两三日吧。”周祎哽咽道。 —— 次日一早,周祎好似若无其事的去找淑澹。淑澹同样也佯装如此。周祎还给淑澹带来了坛好酒,淑澹觉得甚是怪异。周祎知道淑澹对他这一行为感到可疑于是解说道:“你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要饮酒的吗?这不给你带来了,不够我再去买。这次我可带足了碎银。” 淑澹把凳子往周祎凑近道:“我不想饮酒了。”淑澹思索片刻道:“那本书趁你不在时,好奇看了几眼,不如...咱们就试试。” 周祎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次被淑澹打乱,周祎一口回绝道:“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吗?” 淑澹眼神表露出斩钉截铁的决心,望着周祎道:“我很清楚。”话音刚落,淑澹便起身弯下腰,双手捧着周祎那神情紧张,满脸通红的脸蛋,冲周祎微笑,还未等周祎有任何反应,淑澹便把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此刻周祎的心情极为复杂,他甚是疑惑,这个正在吻他的人到底是爱他还是那个叫沈温的。他睁大双眼,手紧紧地抓住淑澹的肩头,试图把她给推开,但又渴望沉浸在这一刻里。 淑澹把唇从周祎唇上抽离开来道:“反正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了,是早是晚又有何干系呢?” 原本就躁动不安,不停动摇的心更是无处安放,周祎转而握住淑澹的双手,眉头紧锁问道:“你确定?那你心里没有其他人了?” “嗯。我确定。”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淑澹露出坚定的一抹笑,说道:“我怎么会后悔呢。”说完,周祎便站起身,把淑澹拽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一手搂住她的腰温柔地说道:“那就试试。”说完,便深情地吻了淑澹,两人紧紧相拥、相贴合。周祎把淑澹抱起,他记得淑澹曾说过把她放在床榻前,得先把簪子取下以免硌得慌。周祎小心翼翼地取下插在淑澹发丝中的几支簪子,柔顺的发丝瞬间如同瀑布一样滑落。 “抱歉,让你看到残缺的我。”周祎对着怀里的淑澹说道。 淑澹摇摇头微笑着回道:“这有什么关系,没有人生来就是完美无缺的。” 周祎用食指划过淑澹的鼻子说道;“胡说,你不就是吗。” “算你说得对,但那是之前,现在我与你在一块才算是无缺。记住这句话。”淑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还有你切不可为了我罔顾了性命,可否答应我?” 周祎停顿了一会回了句:“好,我答应你。”淑澹知道他不过是随口敷衍了事,但是淑澹绝不会让他为了自己豁出性命,这不值得。这个世上还有和情爱同样重要或是更重要的东西。淑澹装作睡着,周祎自言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 这时,淑澹的嘴在动,好像是在说些什么。周祎把耳朵凑近,听到的却是淑澹在叫唤:“沈温。沈温。”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提他?原本抱着淑澹的手松开了,淑澹感知到了,虽然她的心好似有无数根针在扎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想尽办法阻止周祎为了她冒险。 ----
第30章 大傻子 ======= 周祎黯然伤神,但转念一想:其实你把我当作是他也好,反正你明日便得跟他走了,也算是称你的心了。基于这样的想法,周祎想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机会,他把淑澹搂得更紧了。淑澹感受到了,并不自觉地往周祎身上蹭。 ——真是个大傻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一个不愿睡,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能够这样看着淑澹了。一个不愿醒,因为怕醒了就必须面对现实。但时间是不会为了他们而停下,周祎得放手,淑澹得做自己该做的。 淑澹先是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望着周祎问道:“能再帮我挽发髻吗?” “当然能。”周祎微笑着说道。 穿好衣物后,淑澹拉着周祎的手端坐在朴素的镜台前道:“慢点梳。” 梳了近半个时辰,是不能再拖了。周祎为她插好发簪,放下木梳轻声说道:“好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周祎在第一次为淑澹挽发髻的时候也曾说过,那时说得有多高亢,现在就说得有多消沉。 “时辰不早了,你好好歇着吧。明日...我再来看你。”周祎说道。 “嗯。明日见。” —— 要把淑澹从教坊司带走,还需一人的帮助。周祎离开了淑澹的房后就来隔壁房找雯儿,雯儿不在,于是周祎问了在大堂忙活的尖儿,说是雯儿去后院打扫落叶去了。说是去后院打扫落叶,倒不如说是雯儿闲得发慌,在后院仰望着星空,想家了。可惜啊今夜乌云满布,看来今晚或明日是要下雨了,见不到星星了。 周祎来到雯儿所处的石凳坐下,难得周祎来找她,想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问道:“来找我啊?” “嗯。”周祎点点头,表情凝重。“有事想拜托你。” “嗐,有什么事快说。” “明早,我想把淑澹从这里偷偷带走,到时候希望你能帮我,然后你也走吧。” 雯儿一脸疑惑问道:“帮你?哼不是帮淑澹吗?” 周祎张开嘴想说什么,还未等周祎说话,雯儿便打断他说道:“看来你是没有得到她的同意。怪不得你需要我。”雯儿歪着头看向低着头的周祎继续问道:“还是你根本就没问?也对,以我对她的了解,问了也是白问,她是不可能会同意的。这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难得你也不想离开吗?” “想啊。但前提得是名正言顺,我可不想大伙因我和淑澹而惹祸上身,这对他们不公平。这样吧,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能把她带走就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我是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去做她不愿做的事。”雯儿摇着头:“我也不会走的。” “嗐,你们怎么都那么倔呢?” “你不也是吗?” 周祎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看来要说服雯儿助他一臂之力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淑澹的前未婚夫沈温的帮助了。周祎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与淑澹的前未婚夫联手,还真是可笑。 —— 周祎这一踏出教坊司,明日回归便是不同的局面了。周祎长吁了口气哀叹。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得去找沈温商量对策。沈温就暂居在隔教坊司几条街的客栈里。周祎知道沈温在哪,来到暂居的客栈,周祎便直径往沈温的客房走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3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