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轻哂,“既是本王的侍妾,犯了错,打死了,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过问。” 小小侍妾,魏皇后怕是都将两人忘了,王府里死了两个侍妾,谁又会多过问呢。 雯儿瘫坐在地上,芝儿胆子更小些,“王爷,奴婢愿意离开。” 眼瞧着王爷王妃重归于好,她们在这里不仅不讨王爷的好,还会成为王妃的眼中钉,迟早都活不成。 “奴婢也愿意,”雯儿没得选,低声啜泣,“奴婢不想回宫,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我们。” “本王派人将你们送还原籍,往后别来定都了。”能在魏皇后身边做宫婢的,都是小品阶的官员之女,沈翊才见了血,不欲多刁难。 能回家,雯儿、芝儿都没异议,磕头道谢:“谢王爷,谢王妃。” 沈翊抬眸给罗管家使了个眼色,罗管家把人带了下去,当日就将两人安排送出了定都。 “下雪了?”闻姝抬起头,余光扫了眼窗外,飘着几朵白絮似的雪花。 沈翊合拢手里翻着的账册,抬眸一看,“还真是,下的巧,刚好回来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一些。”闻姝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瞧,外边种着十几棵被誉为“梅花皇后”的“玉堂春雪”,花开时洁白如雪,不过此时还只是花苞,倒是飘着的雪屑像它的落花。 “天气冷,今日吃古董羹吧?”沈翊凑到她身侧央求。 闻姝瞥了他一眼,手指虚空点了点他的胸膛,“你的伤还没好,吃个羊肉羹,暖暖身子。” 沈翊蔫了,“好吧。” 闻姝笑着摇了摇头,“从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重口腹之欲?” “从前想吃什么都行,不像现在。”沈翊在窗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别老想着吃了,今日初雪,瑞雪兆丰年,叫管家来,给府里赏赐一番,前些日子也辛苦他们了。”闻姝回到桌前,把账簿折了一个角,还没看完,下午得接着看。 “行,尤其是月露竹夏几个,头发都急白了。”沈翊笑着,不过这也正说明几个丫头都是忠心闻姝,才会为主子着急,是该赏。 罗管家前来,闻姝将全府上下都赏了个遍,连踏雪今日都多加了一条清蒸鱼。 得了赏,个个喜笑颜开,笼罩在燕王府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去。 初雪果然是个好兆头。 罗管家扶着老腰想,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两个主子和睦,就是全府上下的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沈翊没感觉到,只觉得挺折磨的。 伤口还没好,可欲望却一日比一日重,这样冷的天,夜里睡着,他竟生出了燥热之感,做起了旖旎的梦,以致于半夜醒来,嗅着闻姝身上的香,半梦半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醒来后便睡不着,心口热腾腾,奈何他伤在胸口,连辗转反侧都做不到,只能平躺,然后看着瓜瓞绵绵纹的帐顶睁着眼睛到天明。 两人成亲小半年,帐子早不知换了几轮,但每回都是瓜瓞绵绵纹,寓意着子孙昌盛,府里都盼着两人有个孩子。 沈翊从前没对孩子有什么特别的期盼,但偶尔想到若能有个肖似闻姝的小郡主,怕是会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 幼时的闻姝受了太多委屈,他和闻姝想必都会将加倍的爱给小闺女。 沈翊就靠着这些美好的遐想睁着眼睛到东边露出了天光。 闻姝醒来看见他蹙眉,“你半夜做小偷去了?眼底怎么乌青?” 沈翊难为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闻姝看他的气色不好,便忧心起来,“伤口疼了?” “没,有些饿了,用早膳吧。”沈翊岔开了话题。 闻姝却放心不下,“待会太医来换药问问,要是伤口不适要早些说,幸好是冬日,这要是酷暑,你这伤口够呛。” 夏日伤口极其容易发炎,又靠近心口,定然棘手。 但太医也治不了沈翊心里的“淫\魔”,能救他的只有闻姝。 尴尬的是,太医虽然治不了,却诊得出,把脉时对着沈翊欲言又止,“王爷这几日心火旺盛,肝气郁结,睡眠不佳,须得静心才好。” 沈翊脸黑了。 闻姝没听明白太医的言外之意,“请问太医怎会如此?可是夜里地龙烧得太旺了?” 大冬天的,怎么还上火了呢? 太医觑了沈翊一眼,对上燕王犀利的眼神,不敢乱说话,“或许是,王爷可饮些败火的茶,菊花茶,金银花茶,或是荷叶茶,都可。” 闻姝一一在心里记下了,等太医一走,闻姝就叫月露去泡茶,还问沈翊,“你想喝哪个?” 沈翊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随便吧。” 反正喝哪个也败不了他的心火。 “那就金银花吧,这个好喝,”闻姝吩咐了月露,走了过来,纳闷地说,“怎么就上火了呢,晚上叫人把地龙的温度别烧太热。” 沈翊要面子,有点说不出来,只能含糊过去,但喝了几天茶也没作用,直到日日来换药的太医忍不住说:“王爷,您身强体健,总是不得纾解,对身子不利。” 闻姝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翊的脸彻底黑了。 他非重欲之人,只是闻姝日日守在身旁,对他的吸引力过大,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心火难抑,欲望比口舌更先诉说着爱意。 闻姝送走太医,对着沈翊想憋笑又没憋住,“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沈翊一张冷成冰块,撇开了脸,“我搬回书房睡几日吧。” 不和她亲近,沈翊倒不怎么想那事。 “做什么要分房睡?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搬回兰苑,”闻姝半蹲在他跟前,双手搭在他膝头,“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啊。” 相比之下,闻姝的欲望要小很多,虽说两人行房时,闻姝也能体会到愉悦,但平常沈翊不提,她基本上不会想这事,更何况沈翊受伤,她哪有心情,谁知道他竟憋了这么久。 沈翊破罐子破摔,难得在他面上看见一丝拘谨,“我行动不便,做不了,只能你帮我,不好。” 每次行房,他都会努力先让闻姝获得快感,满足了她,才会考虑自己,但他伤在前胸,动作大点都不行,很多角度也动不了,不能让闻姝愉悦,便有些懊恼。 单让闻姝帮他,觉得委屈了闻姝。 “没关系啊,虽然我不太会,但你可以教我。”起初闻姝也会觉得拿房里事来说不太好意思,可见沈翊宁愿憋着也不说,便忍不住心软。 夫妻敦伦,周公之礼,乃家常便饭,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当真乐意?”沈翊眼睛一亮,握住闻姝的手。 闻姝睨了他一眼,“你就是一张嘴,之前还说要让我怎么样怎么样,现下哑巴了。” 之前什么荤话没说过,结果却憋到太医来劝他。 太医八成在心里想燕王也忒可怜了,身为王爷,连情\欲都无法纾解。 “咳咳……”沈翊清了清嗓子,“你不是不爱听那些话。” 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他说的时候姝儿瞧着都不乐意,他自然也就不敢开口。 “我是不爱听,那你继续憋着吧,憋坏得了。”闻姝作势起身要走。 “别,”沈翊攥紧了她的手,微微使力,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娘子最好了,帮帮为夫吧。” “松手,你伤还没好。”闻姝踮着脚尖,不敢坐下去,也不敢往后靠。 沈翊:“腿上不碍事。” 闻姝却不敢大意,还是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方才太医换药时中间的痂还是新结的,别乱动。” 那么大一个血洞,哪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今日冬至,我去一趟善兰堂,回来和兰嬷嬷一起包饺子。”闻姝进了内室,拿了件厚实些的披风,今日下着小雪。 “那晚上……”沈翊眼巴巴地盯着闻姝瞧。 闻姝杏眸嗔了他一眼,娇声笑了下,“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你早些回来。”沈翊成了“望妻石”。 闻姝穿好披风,带上月露星霜出门,马车后跟着十几个护卫,倒不是为了排场,而是得了消息今日陶家要去善兰堂寻绮云,多带些人手应急。 善兰堂内,有人比闻姝先到,周羡青一早就来了,带了一些点心,都是陶绮云爱吃的,也不知他从哪打听来的。 陶绮云住在先前给闻姝歇脚的厢房内,虽说地方不大,但能单独一间,也算不错。 “周公子,你身上的鞭伤好了吗?”陶绮云听说了燕王受伤之事,虽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城西挪到善兰堂,也猜得到一些。 周羡青应当没有背叛燕王,只是将计就计,为了让她和离才假意与瑞王周旋,可他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 周羡青摇摇头,“不碍事,你住在这还习惯吗?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单独住着方便。” 陶绮云微笑道:“挺好的,好几个婶娘对我关怀备至。” 周羡青的视线往下,落在她被衣袖遮住的手腕上,“伤如何了?” 陶绮云把衣袖往上捋了下,露出手腕上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疤,像是贴着一只蜈蚣,“伤痂快掉了。” 伤疤刺伤了周羡青的眼,他从袖袋中摸出一只小圆瓷瓶,“这是我从千留醉那寻来的玉容膏,有祛疤的效用,你试试。” 光看那瓷瓶上精美的花纹,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陶绮云婉拒,“多谢周公子,不过留了疤挺好,好叫我记得从前的屈辱。” “从前之事不是你的错,你留着用吧,”周羡青把瓷瓶搁在案几上,“往后你有什么短缺,尽可和我说。” 陶绮云望着那瓷瓶,又抬头来看周羡青,眉眼微弯带笑,“周公子,谢谢你。” “不必客气。”周羡青咽了咽喉,两人也没说什么,可还能再看见她的笑容,便已满足。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内一时静了下来,陶绮云抿了抿唇角,觉得有些局促。 周羡青看出来了,脚步微顿,“那我就先……” “咦?周大人也在啊。”闻姝一只脚迈进了门槛,瞧见两人笑开了,“好巧,周大人来寻绮云吗?” 陶绮云方才还好好的,一听见这话耳朵却热了,面颊飘红,眼神有些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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