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拂开道旁的树枝,“瑞王到底是经营多年,在百姓中有些许声望,荣郡王名声不显,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皇上若想推他上位,除非我和瑞王都死了才轮得到他。” 若是荣郡王之前真是藏拙,那也是他保住性命的弊端,太过低调也不是好事,有时候低调着低调着,也就真没这个人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暂且留着瑞王,以后荣郡王真想上位,还有人和他斗一斗,反正瑞王已经没有了继位的可能。”闻姝建议道。 沈翊略想了想,“我是怕我走了,他对你不利。” “他都被圈禁着,怎么还能对我不利,咱们府里人这么多,我不会有事的。”闻姝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用了些,才叫沈翊总是操心她,也不知道年纪这么大了学点防身的武术还来不来得及。 “好,我再想想。”走前定是要安排好闻姝。 就在沈翊有些头疼时,去了渤海郡的卫如黛回来了,她得知兰嬷嬷去世的消息,连夜从渤海郡赶回来,当初她父亲走时,是姝儿陪着她,现如今姝儿难受,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回来了。 闻姝抱着她又红了眼,“我都没递信给你,你怎么知道的?” 卫如黛擦着她的眼泪,“燕王妃当街遇刺,哪里需要你特意告诉我,早也传开了,可惜我回来晚了。” 闻姝摇摇头,“不晚,正好,昨日绮云陪我待了一日,有你们真好。” 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想要她的命,而好友却是宽慰她的那个人,真是讽刺。 卫如黛回了定都,她有些身手,沈翊便请求卫如黛留京陪伴闻姝。 得知沈翊要去边境,卫如黛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行啊,我搬到王府来住,保管日夜守着姝儿,王爷放心即可。” 到了这个时候,卫如黛又庆幸自己和离,拥有着无尽的自由,要是从前,她哪能像这样随意陪着姝儿。 闻姝哭笑不得,“倒也不必,我在王府能出什么岔子。” “保险起见嘛,我就要粘着你,我就要做太子妃身边的大红人。”卫如黛开着玩笑。 “既然这样,不如让陶姑娘也住到王府来,你们三个人也好打发时间。”沈翊也忧心他不在定都姝儿胡思乱想,兰嬷嬷又走了,有卫如黛和陶绮云陪着,他稍稍放心。 “那我明日去问问绮云。”沈翊若是离京,身边有好友陪伴,闻姝也会安心很多。 翌日出门去善兰堂前,宫里的圣旨来了,册封沈翊为太子,闻姝为太子妃,和一封让沈翊替君亲征的旨意,一连三道旨意,让闻姝想起了从前四哥被册封为燕王那天,也是三道旨意。 转眼再看,已是物是人非,好在她和四哥没走散。 圣旨一下,沈翊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从今往后都得改口称太子殿下了,这个消息如风一般从定都散向四面八方,哪怕是被圈禁的瑞王,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当天瑞王就将书房内的摆件砸的七零八落,无论多贵重的东西,都变成了他手底下的碎片。 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谁不知道瑞王毕生心愿就是成为太子,为之努力了二十多年,却没斗过一个在皇宫外长大的燕王,如何不是一种耻辱呢? 偏生这个时候,还有人来触霉头,钱嬷嬷求见瑞王。 “不见,让她滚!”瑞王一甩手,又把刚端上来的茶盏给碎了。 小厮吓了一跳,硬着头皮呈递上一封信,“钱嬷嬷说有急事呈禀王爷。” 瑞王心下恼怒,但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撕开一看,偌大的信纸上就写了两个字。 他却面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去传她。” 小厮不知瑞王为何变了脸,但还是如释重负一般退了出去,钱嬷嬷很快进来,她道:“奴婢拜见王爷,王妃让奴婢来请王爷到正院用晚膳,王妃已吩咐好厨房,备下酒菜等候王爷。” 瑞王眯起眼打量了一下钱嬷嬷,钱嬷嬷顿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信封内写的什么,可瑞王妃说有足够把握请来瑞王,她才冒险一试。 就在钱嬷嬷内心无比煎熬之时,瑞王忽然摆了下手,“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钱嬷嬷连忙退了出去,生怕小命不保。 瑞王没说会不会来,快过饭点了,还是没见瑞王的身影,钱嬷嬷正忧心,瑞王妃却气定神闲,因为她确信瑞王会来,尤其是在今日燕王被册封为太子的当口。 “奴婢参见王爷。”果然,院子里响起了丫鬟的请安声,钱嬷嬷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准备酒菜。 本是国丧期间,瑞王妃却准备了一桌有荤有素的酒席,瑞王进来瞧见,也没多说什么,谁又真的在意所谓的国丧呢。 上了菜,瑞王妃让人都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瑞王迫不及待地问:“你什么意思?” 瑞王妃拿起酒壶给瑞王斟了一杯酒,“王爷急什么,妾身许久不见王爷,想念得很。” 瑞王没有任何喝酒的心思,只想问清楚。 但瑞王妃笑盈盈地端起酒杯,“王爷连这点薄面都不赏妾身了吗?” 瑞王犀利的眸子盯着她,半晌后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 瑞王妃想和他碰杯,可瑞王却抬手一饮而尽,眼里的不耐烦都要溢出来了。 瑞王妃也没恼,不紧不慢地饮了半杯酒,坐下来给瑞王夹菜,“王爷尝尝看,这些都是您从前爱吃的。” “你是不是诓本王?你怎么会知道玉玺之事?”瑞王实在忍不住,单刀直入,瑞王妃给他的信中写了两个字——玉玺。 身为大周皇子,不会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金量,自从楚国传出玉玺丢失一事,瑞王和魏家就一直在暗暗打听,但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不信瑞王妃会知道。 “妾身是魏家长房长女,知道的事当然不少,玉玺的下落,其实祖父已经有些眉目,”瑞王妃说到一半改了口,“妾身听说您想立连侧妃为王妃?” 瑞王的胃口被足足吊了起来,却实在不愿意被瑞王妃拿捏,“那又如何?你身为罪臣之女,本王没有休了你已是开恩,你若是愿意乖乖说出玉玺的下落,本王倒是可以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瑞王知道顺安帝一直想得到玉玺,自古以来,得玉玺者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所以他才会因为不明所以的两个字就前来赴约。 而瑞王妃作为他多年的枕边人,也了解他,闻言嗤笑了一声,“开恩?真是可笑,若是没有我,王爷能有多年的风光吗?” “放肆!”瑞王怒目圆睁,瞪着瑞王妃,虽然这是事实,可他却不愿意承认。 瑞王妃也不怕他,破罐子破摔,“若非我姑母扶持你,将我嫁给你,魏家一力扶持,你如何能做万众瞩目的瑞王?” “可你呢?面上一副好郎君的模样,背地里却给我下了断生散,害我两次小产,你可真是虚伪至极!” “你怎知断生散?你偷翻本王的东西?”瑞王何曾见过瑞王妃这副样子,既然她要撕破脸,瑞王也懒得伪装,冷哼了声,“魏慧琳,本王告诉你,魏家已经倒了,你不再是昔日的魏家女,别在本王跟前耀武扬威,否则本王即刻便休了你,让你去牢狱里和你父亲作伴。” 瑞王妃气笑了,“你终于现原形了,装了这么多年,也够累的吧?算姑母瞎了眼,你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贱妇——”瑞王何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起身对着瑞王妃就是狠狠地一耳光。 “啪——”的一声,将瑞王妃打翻在地。 “本王今日来是给你脸,你若是不要,那本王也不必与你客气,”瑞王上前提着瑞王妃的衣领,凶狠的目光直视着瑞王妃,质问道:“玉玺在哪?说!” “玉玺?哈哈哈哈,我哪知道,”瑞王妃疯了一般大笑,“不过是引诱你过来的手段罢了。” 她要是知道玉玺在哪,魏家也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瑞王皱眉,忽觉得眼前有些眩晕,他立时回头看向桌上的酒,“贱人,你敢在酒中动手脚。” 瑞王一把甩开瑞王妃,连忙起身往外走,好叫人来处置这个贱妇。 奈何药效极快,还没走到门口,他已然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这时瑞王妃整理了下衣领,不慌不忙站了起来,走到瑞王身侧,先是泄愤似的踹了他几脚,才叫钱嬷嬷进来,把瑞王拖到床上。 做完这些,钱嬷嬷才说:“王妃,已按照您的吩咐,给全府上下都赏了席面,这个时候都吃的差不多了。” 瑞王妃从瑞王身上摸出私印,“去,拿着印鉴,把府中侧妃侍妾通通传到偏房候着,尤其是连侧妃还有哲皇孙,不听话就给我绑来。” 钱嬷嬷接过印鉴,有些犹豫,“王妃,当要这样做吗?” 瑞王妃望着床上昏迷过去的瑞王,“嬷嬷,我没的选,就是死,我也要拉着整个瑞王府陪葬,待会趁乱你逃出去吧,逃的越远越好。” 钱嬷嬷红了眼眶,“王妃,奴婢舍不得您。” “时间不多了,嬷嬷去吧,把人关在偏房,窗户早已钉死,你把门锁上,在外边泼上煤油,咱们主仆,来世再见。”事到如今,瑞王妃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肖看瑞王方才的态度,就知道今夜不了结此事,她明日一样逃不过一死。 钱嬷嬷红着眼去了,瑞王妃带上门,在屋内各处泼上煤油,她自小就是被家里当做未来皇后培养的,连出生都是算好了良辰吉时,母亲喝了催产药生下的她,听大师说她身有“凤格”。 原以为这辈子可以顺风顺水,才知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是瑞王妃,逃不出定都,即便出了定都下半辈子也要东躲西藏,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左右她已家破人亡,死就死罢。 但是死,她也不能白死。 没过一会,偏房传来吵嚷声,钱嬷嬷动作倒快,拿着瑞王私印,府中侧妃侍妾不得不遵从,骂骂咧咧进了偏房。 “王妃,都好了,奴婢拜别王妃。”钱嬷嬷拿着火把,扔在了撒满煤油的屋子外。 瑞王妃这才将桌上的烛火推倒,火舌碰到煤油,火势瞬间变大。 瑞王妃揣着一把匕首上了床榻,放下帐子,温柔地抚摸着瑞王的面颊,从前,她也真心实意爱慕瑞王,为有这样一位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夫君而感到庆幸。 “夫君,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生同衾死同穴,答应我的,你得做到。”
第096章 上梁 炽热的、灼目的、漫山遍野的大火, 在龙崖山上连成了一片火海,仿佛要将整座山都吞噬,火舌侵蚀了沈翊的衣摆, “腾”的一下, 火苗陡然像上攀岩,似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将沈翊吞吃入腹,火焰很快笼罩了男人俊逸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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