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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脸上的笑也掉了些，眼神扫向下头，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前的好心情也被打破了，只扶额道：“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哀家累了。” 这事情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已经都不重要了。 皇后扶着太后退了出去，皇上起身低了低头，承诺道：“今日坏了母后的寿宴，朕一定会给母后一个交代。” 太后摆了摆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随着太后的身影渐远，大批侍卫将这里团团围住，如今大殿上的，一个也别想走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乌压压的跪下了一片，沐念慈刚要跪下，就被司廷玉拉住了胳膊，“等等。” 皇上来回踱步，今日这些舞姬与其说是刺杀不如说是闹事的，挑在这种时候，无疑就是对他皇权的挑衅。 他能登上皇位，朝臣真正臣服的并不多，但除了他，已经没有人能有这个资格了。 所以如今这景象，也不过是因为无人可选。 明帝，也就是他的兄长在位后期，就已经有许多问题了，再经历上一任戾帝祸害，可谓是一地的烂摊子留给他。 不过这江山好在是被他殚精竭力的稳住了，但是外患可解，内忧难除。 这刺杀究竟是谁在对他不满。 “司廷玉，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抓出幕后真凶。”皇上吩咐道。 司廷玉是他带出来的，现在还是可以信任的。 “臣遵旨。”司廷玉躬身。 “慢着！”冯承上前一步，躬身道：“此事老臣愿为皇上分忧。” 他转过头看了司廷玉一眼，两人之间暗潮涌动。 冯承不看好司廷玉，更不看好玄玉门，皇上太过依赖这把刀，不是什么好事，玄玉门风头太盛，朝臣不满，而等怨气足够大的时候，就是大难之时。 只要是利刃，难免要有伤到自己的那天。 朝廷动荡难平，又怎么能平天下。 所以从玄玉门建立之初，冯承就是极力反对的，皇上念他助自己登上皇位，但也同样忌惮他。 冯承辅助三位帝王，几十年驰骋朝官场，不管多少人嫉妒，多少人想要将他拉下去，可他从未有过败绩，而且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种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恐惧。 可不管心中有什么忌惮，冯承如今的地位就是皇上也不能乱了态度的，于是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问道：“冯老何出此言。” “老臣认为，司大人尚年轻，且手段狠辣，处理不周恐怕会加剧这件事情的影响。” 司廷玉冷笑一声，问到：“冯大人不会是心虚，所以不敢叫我插手吧。” 冯承面色平静，似乎听不到司廷玉的话，只是看着皇上，目光如炬。 他这就是在逼皇上选择。 是继续接受他的辅佐，还是要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皇上还是犹豫了，虽他早就厌烦了冯承的禁锢，想要自己执掌大权，但是冯承就像是长在朝廷的一颗参天大树，根系发达，渗入深远，树下避着的鸟兽蛇虫也众多，一旦动了这颗树，不光那些飞虫走兽会与他为敌，想要挖出这些树根，也势必要倾尽一身的力气。 而翻开的土壤，到底有没有能力能填的上，也是一个问题。 思索片刻，皇上被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包围，说是等参天大树自己枯萎，但过程和其煎熬。 可就真的这样一次次的妥协？ 良久，皇上才缓缓开口道：“那此事就交给冯老和司廷玉两位了。” 冯承一躬身，“臣，遵旨。” 他不奢望皇上能给彻底交给他，但是能分掉司廷玉一半的权利，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臣，遵旨。”司廷玉轻笑一声，这老家伙，还真是死咬着他不放呢。 不过好像也更有趣了。 “叫诸位大臣和家眷回去吧，夫人，随我一起大牢会会那些舞姬们。” 他忽然又转过了头，对着冯承说了一声，“冯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接着又自问自答道：“没有啊，那就这么办吧，皇上也早些休息。” 他拽着沐念慈就走，完全不给冯承说话的机会，冯承面色未变，呼吸却急了些。 不得不承认，司廷玉这小子还是异常难搞的，软硬不吃，实力不弱，心思也缜密，若不是他坐了这玄玉门门主之位，他还真愿意收他为门生。 只可惜路不同，注定只能成为敌人了。 沐念慈挣脱他的手，冷冷道：“你去办案拽着我做什么。” 司廷玉声音高挑了些，“那就是为夫看错了，夫人原来不好奇啊，那就随父亲母亲回去吧。” 说完提步就走，不给沐念慈说话的机会。 只几步的功夫，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司廷玉得意的笑笑，就不信她能老老实实的跟回去。 远处梁楚嫣看着女儿跟着姑爷一同去了，担忧的哎了一声想要叫住女儿，被沐芝拦下了。 “叫她跟着去吧，廷玉还是有分寸的。” 他的女儿若一辈子蹲在宅院中岂不是屈才了，眼下她应当是快乐的吧。 梁楚嫣闭上了嘴，她也感受到了，自从嫁了司廷玉，女儿明显不一样了，像是开朗了许多，她也真的要学会放手了。
第32章 审讯 昏暗潮湿的大牢内, 扑面而来的都是咸腥和霉臭味，司廷玉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沐念慈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 微微蹙了蹙眉。 她能忍住不吐出来已经算的上强悍了。 “这几个都在这了，大人想问多久行。”狱卒呲着一口大黄牙，挤眉弄眼的朝着司廷玉暗示道。 司廷玉瞥了他一眼, 厌恶道：“赶紧滚。” “这就滚, 这就滚。”狱卒嬉皮笑脸的跑了。 沐念慈走进去，一共六个姑娘, 年纪大概都十六七的模样, 全都坐在一起, 只是神色相比刚才在大殿上放松了不少。 “夫人要不要试试。”司廷玉往后退了一步，挑眉看她。 女子之间, 更容易交心一些。 沐念慈点点头, 偏过头问她, “宫中舞姬都还有家人吗。” 司廷玉欣赏的摇摇头，解释道：“舞姬不比宫女，都年轻貌美，所以极容易出问题，历来被临幸成为妃嫔的数不胜数，但地位又极低，为了避免这类的问题发生, 舞姬都是从孤儿中选出来的。” 没有亲人就代表着没有任何的拖累，几个舞姬看样子也不像是自作主张的, 不然就不会蹩脚的拿着那小软剑过家家似的往前跑了, 怎么也要苦练一番的。 而且就算瞧着最稳重的领舞眼中也不见仇恨。 眼神永远不会骗人，她们一定是被逼迫的。 按照惯例看, 被胁迫的最管用的一个就是利用家人了，可她们是孤儿，还有什么能够胁迫她们呢。 沐念慈站在那只端详着她们，接着拿出一个瓷瓶来，冷着脸问道：“说吧，今日的指使者是谁，不说的话，你们的小脸蛋可就要遭殃了。” 姑娘们一个个的无不是面容精致的，听到这话却也只是皱了皱眉，仍然没有说话。 既然不说，沐念慈只好拔开瓷瓶，朝着她们泼了出去，几个舞姬连叫都未叫一声，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那水一旦沾上皮肤就迅速起了红疹，有两个舞姬想是疼了，低声啜泣着，却还是没有一个愿意认罪。 倒是更蹊跷了。 沐念慈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对着领舞一字一句道：“你们清不清楚，就算刺杀不成，行刺皇上也是死罪。” 领舞明显慌了些，但还是瞪大了眼睛抿着嘴不肯开口。 不过这样的反应已经证明她心中猜想了，接着又说，“有人叫你们只装模作样的刺杀，不必闹出什么人命，又承诺留你们一命，然后再送你们秘密出宫，此人身份不凡，你们信他，对吧。” 领舞牙关紧闭，但胸前的幅度越来越快了，沐念慈不用看，听她呼吸的频率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可你们兴许不知道，若不是今日我把你们先困在地毯中，在你们还没有跑上台阶的时候，就会被侍卫的刀穿腹而过。” 她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腹部，稍微用了些力气，手指凹陷下去一截，“刀会先破开你的皮肉，他们手法娴熟，不会碰到的骨头，然后慢慢刺穿你的肠子，接着从这里穿过来，等刀抽出去的时候，你的肠子会和血一样流满地，捂都捂不住。 那时你们会想，死了就都结束了，不过可惜不会如你们所愿，整个大梁的刑法里头，刺杀皇上都是最重的罪了，你们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在没有问出线索之前，你们只会经历更惨的折磨。 那时候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你们真咬死不说，那你们接触过的人就遭殃了。 你们住过的院子，但凡是活物都不会留下，听说教引你们的嬷嬷到了该出宫的年纪了，只可惜了。 所以你们听懂没有，除非那人是皇上，不然，这样的重罪，没有谁能够保你们。” 沐念慈收回手，站起身看着她们。 她的话有用，几个舞姬的脸色从开始的焦灼慢慢变得恐慌，再到现在的面无血色。 只曲曲几个舞姬，没有亲人羁绊，又不在乎容颜，更不存在深仇大恨，作案动机几乎等于没有。 但只要是人，对死亡一定是抱有恐惧的，这几个明显就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是一样。 她刚才那番话就是在吓唬她们，所以怕死是她们唯一的弱点。 犯了这样的罪一开始就应当已经清楚自己的下场，所以背后之人一定异常尊贵，权势极大，才能让她们消除这些顾虑。 这也是她们一直表现的很淡定的原因。 不过现在还不足以要她们信任，还要再添一笔。 沐念慈弯下身来，轻声道：“同样都是女子，我见不得你们被当成牺牲品，所以，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了，只要你们能说出背后是谁指使的，可有什么证据，你们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那位老嬷嬷可以保证，一定能顺利出宫，安享晚年。” 沐念慈循序渐进的话术让舞姬们的心已经渐渐动摇了，只是领舞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她是里头的主心骨，她不说，没有人敢开口。 “姐姐……我不想死……”最小的一个哭出声来，扯着领舞的袖子一直在发抖。 这是压倒领舞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得不承认这位夫人说的有道理，当是的她又怎么不知，只是选择权又怎么会在她们的手里，只能妄想着那人说的是真的，然后不断的麻痹自己，麻痹其他姐妹们。 她们那么信任她说的话，但是她却要拉着她们一起死了…… 一行热泪落了下去，她死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前倾，在沐念慈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沐念慈的眉头一皱，脸上有些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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