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忙碌,没空处理这些。 她接到这个消息后心灰意冷,再没有一丝迟疑,将一本证据全都交给了司廷玉。 司廷玉当然不会全信,找人去验证了喜爱,才证明她所写为真,这本证据足够让贾家死千万次都不足惜。 第二日媛桃就被送回了贾盈的身边,没有外伤,只不过精神有些萎靡,像是吓着了,总是说些胡话。 贾盈抱着女儿哭的肝肠寸断,媛桃连母亲都叫不出来,让她万分心痛。 沐念慈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她一直都和司廷玉在一间屋子待着,只是没有出去罢了,如今才示人。 人都找回来了,府中下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贾盈照顾了两天女儿,只她还是有些痴痴的模样。 “郡主,我贾家罪孽深厚,死不足惜,只是我的桃儿除了被惯坏了,还什么都没有参与,我会以死谢罪,但是请郡主留桃儿一命,把她送到姑姑家中去。” 这是她唯一的请求,昔日风光的贾家三姑奶奶,如今生了华发,憔悴的跪在地上,祈求着给她的孩子留下一条生路。 沐念慈清楚,能找到这些证据,都是因为贾盈,这个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 媛桃受了惊吓已经傻了,不是装的,她瞧过,大概率也是不会好的,或许已经是惩罚了。 “我答应你。”沐念慈点头。 贾盈转头看向女儿,温柔的抚摸了下她的脸,才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柴房的方向去了。 县令夫人还在里头,她不能再重见天日,但沐念慈和司廷玉不会动手,有人会。 前几日还整洁的密室现在已经变得凌乱且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县令夫人已经几日未进食,人也像是乞丐一般,她看见妹妹进来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近乎哀求道:“盈啊,姐姐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是姐姐的错,我们出去好不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贾盈面无表情,像是木偶一样,只死死盯着她,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司廷玉。 “姐姐,你最骄傲的贾家,很快就要完了。” 县令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瞪着硕大的眼睛吼道:“你疯了!你疯了!” “不,姐姐,我从未如此清醒过,贾家罪孽深重,我们都该死。” 县令夫人往后挪了挪,惊恐的摇了摇头,眼前的妹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让她恐惧。 “盈儿,你现在就是受刺激了,你听姐姐说,我们出去再商量,贾家不会完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即使到了陌路,她也还是想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不想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盈儿。”县令夫人试图用亲情唤醒她,尝试着说起两人在一起时愉快的日子,只是现在的贾盈心已经死了。 这都是他们的报应,才让桃儿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们要赎罪。”贾盈冷冰冰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府中的柴房起了一场大火,本都是干柴,烧起来火势通天,根本没有任何救的可能,好在这柴房是独间,不会牵连别的屋子。 柴房并没有抢救的必要,众人眼眼看着它的燃烧殆尽,甚至没人去收拾残局。 沐念慈和司廷玉站在远处看着那还未熄灭的如血般的火焰,只觉得唏嘘。 “尸体找到了吗。”她问。 “一共两具,确认是贾家姐妹。”司廷玉转身离去。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烂摊子等着他。
第67章 覆灭 贾诚还在美梦中就被吵醒, 正不耐之际,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就传了出来。 他们吞的灾银被司廷玉找到直接押走了, 让他万分震惊加恐惧。 之前的他们太过自信了, 自信到灾银上印着的朝廷印记都还在,把握的方法是融了,这样就算查出来也不能证明这就是灾银, 毕竟贾家本就是做生意的, 有银子不是正常。 只是这段时日他一直忙着打通一条新的生意路线,而且融银也不是小事, 还是等到司廷玉死后才稳妥。 他没设想过灾银会被找到, 他从未告诉过第三人…… “糟了, 阿倩和阿盈在哪里,赶紧叫他们过来。”贾诚忙吩咐。 此时管家正急匆匆的来, 面色慌张的递上来一封信, 惶恐道:“老爷, 司大人送来的信。” 贾诚忙拆开一看,信中所说,她的两个妹妹已经畏罪自杀。 “司廷玉!”贾诚一把扔开信,气的青筋暴起,“好啊,装病装死,好一出棋, 原本想着让你痛痛快快的走,现在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你带人, 不用顾忌,上京此次来人全部击杀, 给我妹妹陪葬!” 管家额头汗水直留,却不挪动分毫,躬身支支吾吾不说话。 “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老爷……”管家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尖叫声,贾诚脸色大变,推开门一看,身穿玄衣腰间佩剑之人已经站满了院子。 为首的,正是司廷玉。 “贾老爷,幸会幸会。”他勾唇一笑,又道:“着急登门,手下粗鲁了些,还请贾老爷见谅。” 贾诚观察四周,突然的安静代表着府中人应该都已经被俘获了,但是不重要,贾家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给了管家一个手势,他们手头的许多东西都需要马上销毁,就算他死了,贾家的名声也不能够臭。 可那管家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走向了司廷玉。 “你!”贾诚此番才反应过来,恐怕他的身边早就已经无孔不入了。 他输了。 贾家输了。 但是贾诚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他往书房中跑去,想要拿火折子彻底烧毁这里。 结果好几个火折子愣是没有一个有火的,好像就知道他要用故意坏了一样。 “天要亡我啊!” 贾诚很快就被制服了,再没有什么挣扎,贾府几代的荣华,在今日彻底崩塌。 一同被清算的还有同贾家勾连的所有人,整个原郡都被彻底清算,只除了一个人。 季言之。 他穿了一身青衣,短短几日好像消瘦了许多,下巴有些泛青的胡茬,憔悴了不少。 “司大人能够取得郡主这样的女子为妻,很幸运。”他由衷道。 司廷玉得意的一边唇角提了起来,很是不知谦虚的回道:“好锅自然要配好盖的。” 简单粗俗,且不要脸。 “季公子,眼中的觊觎收一收,她是我的夫人,永远都是。”司廷玉这句话就是在明着点了。 这段时日来季言之看着沐念慈的眼神愈发的不清不白,他向来心思多,而且十分了解男人心中所想,只是之前碍于大局没有戳穿罢了,如今灾银一事已经了解,还清理了这里的蛀虫,有些帐也该算一算了。 季言之苦笑一声,便是没有司廷玉这样的人,郡主那样的人与他也是云泥之别,他清楚的,只是那样的女子,很难让人轻易忘却。 “还是要多谢司大人留季某一条性命。” 司廷玉早就怀疑季言之的用心了,看似被贾家拿捏,同他们作对,但是却在引导着他们往正确的方向走,若不是他从中插手,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勘破,若不是他相助暗中部署也不会这么顺利。 这个情他还是认的。 况且他当官的这些年,虽大意被贾家挟持,不得帮助他们做事,但是暗中也一直在救助被贾家欺凌的人,也不停的向朝廷反应,只是并未引起注意,但他从没有放弃过。 这样一个好官,不该同那些杂碎一起葬送了性命。 但是他在位期间同贾家联系实在是太深,这官位恐怕是坐不得了。 不过能留下一条命,还能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地方,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我掌握的全部都已经如数交给司大人了,相信在您的领导下,黄原的所有灾民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季某告辞。” 虽说之前看着他看向沐念慈的时候忍不住想杀了他,但司廷玉还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的,季言之只是太过在意妹妹,弱点被掌控导致只能被左右而已,但能力还是不弱的,这样的人才不该被埋没。 “等等,玄玉门空了个重要的位子,你愿不愿意。” 季言之的步子一滞,接着难以置信的转过头。 他承认肖想过郡主,司大人不杀他已经是宽容,却还愿意给他玄玉门的职位吗,天下能人齐聚之地,那是多少有志之士向往之地。 他,够格吗。 看的出他的犹豫,司廷玉又问了一遍,“我只问这一次。”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季言之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现在的心情,只能深深的朝着鞠了躬。 “多谢司大人。” 他的步子很快,可见期待,沐念慈走上城墙,站到司廷玉身边,看着城门下忙碌的身影,心中也有诸多感叹。 “我原本以为,我聪明,细致,但是现在看来,我所做远不及你半分。” 来到凌安这段日子,她是一直都在奔走查探之人,司廷玉不过整日在屋中装死,但是他的眼睛好像就已经将全部看透了。 她甚至有很重的溃败感。 司廷玉张开手臂搂着她的肩膀,朗声道:“若是没有夫人在外头打前阵,也不能办的这么顺利。” 沐念慈垂下眸子,心中酸涩不已。 “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吩咐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做。” 她声音带着落寞,司廷玉手臂收紧,将她搂的更近了些,顺便伸出手将她的头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你,无人可替代。” 城墙的风来的猛烈,两人的发丝挥舞片刻就交织在了一起,沐念慈鼻子突然有些酸,忙转过头去。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夫人是我见过,最最优秀的女子。” 他用了两个最,沐念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好像,赞美的确很动听。 * 如今县令府住着也是不舒服,两人直接搬到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去住,贾家的那些烂摊子不是短时间能够收拾的,好在司廷玉带的都不是什么闲人,再加上现在已经加入到玄玉门之中的季言之,他对这里熟悉,处理起来事半功倍。 凌安是贾家的老巢,也是中心,这里都被端了,剩下的那几个县也就不攻自破,只派人去处理就是。 司廷玉就只是负责看看信,听听汇报做决策。 反而沐念慈更忙些。 现在的洪水撤下去许多,水中的尸体就全部显现了出来,再加上天气炎热,腐烂的很快,被风带的很远,就连凌安城中都能够闻到那味道。 沐念慈忙着调配防瘟疫的药,试验几次找人在各个安置点以及村落分发,这样提早预防,就算真的有瘟疫,也能减少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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