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胡思乱想,一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样子,还做贼心虚地把门给关上了。 萧明彻解释道:“那晁凤儿因我们救了她们母女,心中感激,便道要留在孤身边做婢女,报答孤的恩情。孤自是拒绝了她,孤身为太子,庇佑天下子民是孤的职责所在,无需她报答。” “仅此而已,你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萧明彻盯着姜雪容道。 姜雪容乖巧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心道,可今日这么多人,薛如眉与自己也在,她怎的不来找她们说报答恩情,愿意做她们的婢女呢?可见还是有些不同在里面的。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 萧明彻轻舒一口气,道:“正是如此。” 姜雪容嗯了声,看着萧明彻:“好,我知道了,殿下还有别的事么?” 萧明彻道:“没有,早些休息。” 姜雪容再次乖巧点头,而后目送萧明彻背影离开。 萧明彻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倘若那晁凤儿待会儿来找你,说要报答恩情,愿意做你的婢女,你也不许答应,知道么?你是孤的嫔妃,自然该与孤站在同一立场。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恩情,不过是分内之事。” 姜雪容点了头:“我知道了。” 萧明彻走后没多久,驿站属官便送来了热水,姜雪容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之后,便打算睡觉。 正在此时,忽地听见有人敲门的声响。 银蝉打开门一看,正是晁凤儿。 晁凤儿方才被萧明彻拒绝,又被姜雪容撞见,脸上挂不住,哭着回去找王氏,道了原委。王氏却道:“凤儿,你听娘的,你再去找找那位姜贵人,便说做她的奴婢。娘今日也瞧出来了,太子对那位姜贵人恐怕颇为宠爱,你若是留在她身边,日后肯定有机会,何况这些姜贵人为人和善,定然也不会苛待你。” 凤儿犹豫,她已经被拒绝了两回,又想起朱弦的话,只低着头哭,不肯再去。 “娘,凤儿不想去,凤儿就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凤儿要是走了,娘就一个人了。” 王氏劝了又劝:“你听娘的,娘都这么大年纪了,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快去啊。” 凤儿只得又红着脸来找姜雪容,她站在门前,垂着脑袋,有些难堪地开口:“贵人,你们救了我和我娘,凤儿想报答你们的恩情,愿意留在你身边做婢女,伺候贵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姜雪容听清楚了。 姜雪容看着凤儿,想到萧明彻的嘱咐,忙拒绝了:“不必了,凤儿姑娘,救你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恩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凤儿听见姜雪容的话,脑袋垂得更低了。 她就知道会这样的,她与贵人们的身份天差地别,连做她们的婢女都配不上。 凤儿忍不住流下眼泪,带着哭腔道:“打扰贵人了,那凤儿先走了。” 见她哭了,银蝉不解:“她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做奴婢?好生奇怪。” 姜雪容叹气,想到她先前去找过萧明彻的事,她不清楚凤儿是喜欢萧明彻,想要留在萧明彻身边,被萧明彻拒绝之后,所以来找自己,亦或者只是因为生活遭遇了重大变故,所以认为至少做他们的婢女日后生活总归有保障。 不论是哪种,反正萧明彻叮嘱过她不许答应。 凤儿从姜雪容房中出来后,抹了把眼泪,这一幕又被朱弦瞧见。 朱弦轻啧了声,与薛如眉抱怨:“那个凤儿也真是的,先前说想报答您的恩情,愿意做您的婢女伺候您左右,奴婢瞧着她脏兮兮的,自然拒绝了。结果她这会儿又去找姜承徽了,还哭着出来,恐怕姜承徽也不愿意要她吧。” 薛如眉听见朱弦这么说,柳眉轻蹙,道:“你说她先前来找过我,想报答我的恩情,愿意做我的婢女?” 朱弦点头:“奴婢觉着她毛手毛脚的,哪里能伺候好您?” 薛如眉思忖片刻,她虽然认为朱弦说得对,那凤儿定然不能伺候好自己,但若是留下她,兴许能给殿下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她如今在殿下跟前的形象,可是心系百姓,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的。 这般想罢,薛如眉吩咐朱弦:“你叫她来,就说我愿意让她留在我身边做婢女,留在我切边做婢女,月钱也不少,总比她在家种地赚得多,又安稳。” 朱弦有些不理解:“可是承徽,她一个农家女……” 薛如眉道:“叫你去你就去,难不成我真会让她贴身伺候不成?到时候回了宫,让她做个洒扫的宫女就是了。” 朱弦只得去了,半道上叫住了还在哭着的凤儿。 “凤儿姑娘,你等等,我们承徽说了,可以让你留在她身边做婢女。” 凤儿没想到还有这般峰回路转,一时止住了哭声,连忙要跪下道谢,被朱弦拦住。 “磕头就不用了,日后你好好伺候承徽就成。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跟着我们一块走吧。” 凤儿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待回到房间,便同王氏说了这消息,王氏觉得这是好消息,又不免想到明日便要与女儿分离,又心生伤感,抱着凤儿哭了一场。 翌日,众人早早地起了。自然,姜雪容不在这范畴里,她又是急急忙忙踩着时间下楼的。 今日的天气不算好,有些阴沉沉的,远处的山峦上乌云密布,像是落了雨,不知这雨会不会落到他们头顶。 萧明彻看了眼天气,又回头看大部队人马,目光扫视一圈,下意识想到姜雪容。 姜雪容没在。 他一怔,便听见匆忙的脚步声下来。一抬头,正是姜雪容提着裙摆跑下楼来。 姜雪容胸口起伏不定,跑得急了,有些刹不住步子,踉跄了下,伸手撑住桌角才堪堪站定。 与此同时,萧明彻也伸出手去,扶住了姜雪容的胳膊。 这一扶,肌肤相触,体温相接,又勾起了萧明彻的一些记忆。 萧明彻触电一般放开手,神色不甚自在地道了声:“既然都好了, 便出发吧。” 姜雪容并未注意到萧明彻的异样,随手从桌上拿了个包子,便跟着往外走。 萧明彻上了马车后,打起帘子,视野里出现了凤儿的身影,竟是跟在薛如眉身侧。 他剑眉微拧,眸中涌现几分不悦。 他已经安顿好了晁凤儿母女,这薛如眉又是什么意思? “长庆,你去问问薛承徽,晁凤儿是怎么回事?” 长庆得令,当即便来询问薛如眉。 薛如眉听得长庆来询问此事,心中一喜,她果然给殿下留下了好印象了么? 岂料下一瞬,听得长庆说:“薛承徽,殿下说了,殿下身为太子,护佑百姓是他的职责所在,算不上恩情,而您作为殿下的嫔妃,应当与殿下一般,将爱护百姓看做自己的分内之事,而不该看做恩情。请您让这位晁凤儿姑娘回驿站去吧。” 闻言,薛如眉脸色一变,忙为自己辩解:“林将军,嫔妾只是觉得,这位晁姑娘流离失所,若是待在嫔妾身边做个婢女,也能有份安稳的收入……” 长庆只道:“薛承徽,属下只是代为转达殿下的意思。”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薛如眉咬了咬唇,只得应下:“是嫔妾做得不对,还请林将军告知殿下,嫔妾知错了。” “晁姑娘,你还是留下吧。”薛如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晁凤儿道。 晁凤儿也是脸色难看,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得下了马车,又远远地看了眼太子的马车,垂下了头。 长庆见她可怜,安慰了一句:“晁姑娘,你不必害怕,有殿下在,水患之事很快便能平息,你和你母亲,也会很快过上好日子的。” 说罢,便回去复命了。 “殿下,薛承徽道,她是觉得晁姑娘跟在身边做个婢女,日后便能有份安稳收入,这才答应了凤儿姑娘。”长庆答话,观察着萧明彻的反应。 萧明彻只道:“这事到此为止。”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后悔带薛如眉出来。原本想着她们俩能自己作伴,可现在看来,简直是一个连着一个给他找麻烦。 尤其是这个姜雪容。 他分明想着,这几日避着些她的,可她却总是在他跟前晃,每每都要勾起他的回忆。 萧明彻甚至在想,莫不是她在故意为之?
第35章 虽说从前看来,她应当不是个爱争的性子,也正是如此,萧明彻才对她比她们更好感几分。可萧明彻毕竟不了解姜雪容的性子,他认识姜雪容,也不过这几个月,何况他与姜雪容之间都不算熟悉,倘若从前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呢? 也不无这种可能。 …… 萧明彻睁开眼,不管是她故意为之也好,巧合也罢,总而言之,他在心里做了决定,之后的日子,他不会再过多关注姜雪容。他的心思应当放在正事上,而不是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之后一直到抵达云阳,萧明彻都没再与姜雪容有过什么交集,甚至有些刻意冷淡。 其他人都瞧出来了,但不清楚太子殿下与姜承徽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毕竟这是太子殿下的私事。 薛如眉自然也看出来了,她虽然不知道姜雪容和太子殿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对她而言就是好事。 银蝉也看出来了,不禁替姜雪容担忧:“承徽,您和殿下怎么了?闹别扭了?” 姜雪容听得这话,一脸茫然:“没有啊,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银蝉真不知她是心大还是怎么,无奈地叹气:“您就没觉得这几日殿下待您的态度格外冷淡么?” 姜雪容摇头:“没觉得啊,殿下对我的态度不是一直如此么?” 银蝉没话可说了,沉默地把水囊递给姜雪容,姜雪容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把干巴的饼子咽下后,打算起身活动活动。 今日晚上,他们便能抵达云阳。 这一路上走来,看见的难民也越来越多。起初姜雪容还会心里难受一番,看得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何况她也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能做的事终究有限,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太子殿下会处理好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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